指尖污秽的膏油沾染寒晶髓膜缺口的瞬间,时间仿佛凝固了一刹。
嗡!
没有预料中的污染崩溃,更没有污秽侵蚀根基的撕裂痛楚!裴渺指尖触及的那片冰冷裂口内,反而爆发出一股诡异的吸力!那暗红、粘稠、混杂着碎金玉屑的污秽膏油,如同溪流入海,毫无滞碍地融入冰蓝晶莹的髓膜深处!
滋——
一道暗红混着乌金色泽的细密纹路,如同有生命的枝蔓,沿着髓膜缺口边缘急速蔓延、勾勒!纹路所过之处,冰晶髓膜不仅未被污浊侵蚀变暗,反而绽放出一种更加深沉、凝练、混合着死寂与冰寒的瑰丽幽光!那被魂钉撕裂、本源寒气不断逸散的虚弱空洞感,竟被这层骤然生成的暗红乌金纹路死死封堵、弥补!那纹路自身更如同贪婪的魔虬,汲取着膏油中的秽力与金甲尸破碎膏胎散逸的丝丝玉髓精气,顽强地抵御着龟甲祭纹引动的、来自玉精的污浊牵引!
——它没有修复清纯的寒髓根基,却在污染的淬炼下,以秽为材,化作一层覆盖裂口的、畸形而坚固的“污浊之甲”!
“污…浊铸甲?!”龟甲内青蚨的意念首次出现了剧烈的震颤,如同看到天地倒转,“寒髓本元…怎容污秽侵染而不溃?这不可能!除非…除非髓海本源深处早已…” 他似乎想到了某个可怕的禁忌传说,后面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变成了纯粹的暴怒:“逆道邪法!当灭!”
榻前堆砌的六十四枚蛤膏玉精骤然亮得刺眼!玉精深处沉淀万载的秽浊被催发到极致,近乎化作粘稠的黑色浓雾,如一条条剧毒的黑蛇,疯狂钻向龟甲祭纹!龟甲表面那古老的祭骨鼎文轰然大放,如同饥饿的巨口张开,吞噬着浓郁秽浊!鼎文流转加快,青黑煞光冲天而起,凝聚成一根粗如婴儿手臂、散发着灭魂寒意的乌黑魂矛!
矛尖直指裴渺眉心!更准确地说,是瞄准了那枚正被“污浊之甲”覆盖的寒晶髓膜!
这是要将其根基连同新生的污甲一同彻底击碎!灭魂夺魄!
“魂钉化矛!老鬼拼命了!”青鼎侍魂焰尖叫,那张扭曲的女子面孔惊惧中竟带着一丝病态的兴奋,“它本体在冥棺里抽棺材板了!扛住!小子,别管那破壳子!把你刚冻住金爪子的秽力都引出来!给它尝尝!”它疯狂燃烧焰躯,试图用鼎魂之力干扰龟甲,但那青黑煞矛蕴含的力量太过阴厉邪诡,鼎魂火炎尚未靠近就被凝固冻灭!
金甲尸感受到了毁灭性的威胁,濒临崩溃的污浊魂体发出绝望的嘶嚎。它仅存的意识被蚀魂钉疯狂撕扯、污染,爪臂内的玉肉膏胎近乎彻底瓦解沸腾,浓稠污血碎膏不断喷射。
就在青黑魂矛即将破空而至的刹那!
裴渺动了!
他没有防御眉心髓海!
他沾满污浊膏油的指尖,沾着那正在髓膜缺口上蔓延、散发着死寂幽光的暗红乌金纹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在自己眉心冰封魂钉的寒封核心之上!继而——狠狠一引!
刺啦!
仿佛烧红的烙铁插入寒冰!那点蕴含了“污浊铸甲”刚成瞬间磅礴吸力的秽髓死寂之力,如同一个恐怖的涡旋,瞬间贯穿了眉心冰封屏障上极细微的一道融点,凶悍无比地抽向髓膜深处那道被暂时冻结的“九冥断魂钉”!
“啊——!”龟甲内青蚨猝不及防,发出一声凄厉无比的意念惨嚎!
那根由庞大秽浊之力凝聚、引而未发的青黑煞矛,竟剧烈震颤、轰然崩解!矛身上半截溃散为漫天污浊冰屑!剩余半截力量狂暴地倒卷而回,猛烈冲击龟甲本体!
铛——!
龟甲祭文狂闪,表面那米粒大的细微暗点裂纹猛地撕裂成一道半指宽的裂痕!深青色的骨质本体隐隐可见!
“你竟敢…抽吸魂钉本源?!”青蚨的意念在剧痛中扭曲变形,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疯狂,“那是吾熔炼青冥寒髓本源所化的魂钉!蕴含吾之本命!反噬吾魂?!疯魔!疯子!”
回答他的是裴渺眼中一片冻结万物的森寒!
他指尖牵引的力量未曾断绝!如同恶虎叼住了猎物的咽喉,死死咬住那根魂钉,利用青蚨自身凝练至极的寒髓本源遭受反噬的刹那、心神激荡不稳的瞬间!狂暴地以污浊为链,将那根在魂钉上肆虐的“九冥断魂钉”邪力,连同它自身携带的来自金甲尸的冥虬怨魄、万煞秽阴蛤膏的本源污秽,顺着指尖与寒晶髓膜之间那条诡异的“污浊之桥”,狠狠拉了出来!
目标不是他自己!
是那只还在痛苦喷吐污血的爪臂裂口!
“引钉归巢。”裴渺冷酷的字句如同寒铁坠地。
轰隆!!!
一股远超之前的污秽洪流,裹挟着蚀魂裂魄的青冥寒毒、冥虬怨魄的狂乱戾气、万煞秽阴蛤膏的腐浊,混杂着裴渺指尖引渡的那一丝刚成型的污浊死寂之力,如同决堤的血海倒灌,凶悍无比地撞入金甲尸爪背裂口深处!狠狠砸向那片几乎烂成泥的玉肉膏胎!砸向那粒颤抖不休的乌金髓星!
“嗷嗷嗷——!!!”
金甲尸的咆哮瞬间拔高到非人的频率!那乌金髓星如同被投入沸油的冰珠,疯狂膨胀又急剧收缩!上面九道被强行禁锢的冥虬怨魄被这狂暴无比的同源秽力与魂钉邪力轰然引爆!像是油锅里泼进了冰水,炸开了锅!本已是崩溃边缘的秽魂根基被这毁灭性的冲击力彻底贯穿!
但就在这彻底崩灭的最后刹那——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的、仿佛冰壳最深处冻结气泡破碎的脆响,在足以撕裂魂魄的噪音中响起。
那粒承受着内外极致毁灭力量的乌金髓星,核心那一点被疯狂撕扯、污染、几乎要散尽的“玉肉膏胎”精粹,在裴渺引渡过来的、来自“污浊铸甲”那丝极其微弱却坚韧无比的“冥河死寂之力”的强行封裹下,没有彻底溃散!反而在剧爆的漩涡中心,凝聚压缩成了一颗尘埃大小的、浑浊却有着奇特稳定结构的乌黑血点!
如同无边污浊血海最深处诞生的一点沉渊之核!
——噗!
金甲尸整个臂铠轰然炸裂!玄冰碎屑混合着乌黑污血碎骨如暴雨般四溅!狂暴的气浪夹杂着足以瞬间腐石化魄的秽煞邪气,彻底吞没了小半座暖阁!温度骤降至一个恐怖的境地,连空气都被冻结出细密的黑红色冰晶簌簌落下!
钱串子惨叫一声,身体被气浪掀飞,狠狠撞在背后的寒铁柱上,全身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黑红秽霜,牙齿咯咯作响。
青鼎侍魂焰被吹得如同风中烛火,几乎熄灭,焰形轮廓勉强维持着一丝挣扎的人脸。
那堆引动灾祸的蛤膏玉精被四射的污血碎骨洞穿,“噼里啪啦”碎裂了小半,剩余的表面也迅速覆盖上一层冰与血混合的恶垢污壳。
龟甲祭纹光芒急剧黯淡!那条撕裂的裂痕处流淌出一丝极其细微、深青近黑的、半凝固状的寒髓浆汁!青蚨的意念在龟甲内发出无声的惨烈咆哮,充满了被污秽玷污本源的恶毒诅咒!
爆炸的尘屑秽冰缓缓沉降。
裴渺依旧端坐。
身上玄冰重铠凝结着厚厚的黑红秽冰,眉心霜印与指间寒晶髓膜流转不息,髓膜缺口的“污浊甲纹”更加清晰深邃,死死抵御着魂钉残存冲击。他整个人如同刚从污浊地狱血海中捞出的冰雕魔神,目光穿透稀薄的秽雾,死死钉在那断臂之处!
断臂残留的骨茬位置,污秽洪流的爆发点中心!
一团混杂着碎骨烂肉的污浊黑冰,缓缓蠕动着,散发出远比之前金甲尸更纯粹、更原始、更混乱的死寂气息。在那污浊黑冰的最核心,那一点尘埃大的乌黑血点正在微微搏动。
每一次搏动,都引动着暖阁内残余的污秽寒气朝其汇聚。之前金甲尸爆炸溅射在寒玉地砖、寒铁柱乃至那些蛤膏玉精碎片上的污血秽霜,如同受到君王的召唤,纷纷化作细微的黑红光点,流沙般被吸入那团污浊黑冰之中!
它没有恢复手臂形状,只是一团不断吸收污秽、缓慢增大的、活物般的肮脏冰坨!但那冰坨表面,隐约开始浮现极其复杂古老的、带着浓烈死寂和血腥意味的天然暗纹,如同冥河寒冰底沉淀亿万年的尸骨烙印。
“成了?”青鼎侍魂焰如同劫后余生,虚弱却狂喜地闪烁,“污秽凝核…冥河雏形?!哈哈!烂骨头死不了!它变脏了!变结实了!老鬼的魂钉吃屎了!”
裴渺眼瞳冰封不变,但他的手指,却在身下暖榻边缘,轻轻点下三记敲击。动作细微,如同冰层下的暗流。这是某种决断的信号。
“引污浊为盾,抽魂钉灭杀…狠!”钱串子哆哆嗦嗦从地上爬起,看着那团正疯狂吞噬阁内秽气、死寂得令人心悸的“冥河污骸”,又看看那碎裂了一角、正流淌青色寒髓浆汁的古老龟甲,最后目光落在满身秽霜如冰甲神魔的裴渺身上,脸上恐惧褪去,只剩下纯粹的惊悚与呆滞,“大佬…您…您这是给它刨新祖坟了?”
就在这时,地上那碎裂的大半蛤膏玉精中,有几块体积稍大的核心碎片,吸收了刚刚爆发溢散的污秽寒流和冥虬怨气,又被那“冥河污骸”的吸力牵引,悄然产生了异变!
玉精核心被污染侵蚀后残留的、最为凝练的蛤膏浊气与寒髓冰屑,混合着爆炸冲击波留下的细微空间震荡,形成了一团团旋转着的、散发着腥臭与微弱空间扭曲感的污浊漩涡,如同一个个微型的、污浊不堪的次元坑洞!
其中一个漩涡,恰好就在暖阁中央的寒玉石砖地面上,旋转着越来越大,散发着让人心神不宁的牵引和呼唤。
——嘎吱…
寒玉石砖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一丝细微但真实的空间裂缝,在污浊漩涡的中心缓缓撕开!浓郁的、远超此地的阴寒死气和另一种深沉黏稠、如同亿万腐烂尸骨混合而成的污秽气息,透过那道缝隙弥散开来!缝隙深处,隐约可见一条无边无际、粘稠如沥青、漆黑中泛着点点磷光的秽血冰河!河面上漂浮着腐朽的巨骨、凝固的冻脂!一个低沉、浩瀚、冰冷死寂的脉动从河底传来,仿佛沉睡冥神的吐纳!
裂缝周围,钱串子碎裂的铺契矿契玉牌碎片,如同被召唤的铁屑,纷纷悬浮起来,指向那道污浊的缝隙!仿佛那些象征着矿藏归属的契约玉牌中,蕴含的不仅仅是冰冷的规则,还有对某种更高位污秽本源的追溯!
“冥…冥河?!”青鼎侍魂焰猛地一缩,那火焰凝成的女子面孔上露出极端恐惧又混杂着狂热的奇异神色,“老鬼的龟甲连接的是尸棺枯骨渊!不是这条污血冰河!这是…这是从污骸里炸出来的?!那条烂骨头把自己炸通了传说中的‘葬冥大渊’?!”
“哗啦…哗啦…”
虚幻却又刺耳的粘稠河水拍打声,从那污浊的裂缝中涌出,清晰地在死寂的暖阁中回荡。浓烈到无法形容的死寂污秽气息,如同实质般冲击着每个人的魂魄!钱串子一个趔趄,脸色煞白,几乎瘫软在地。
龟甲内的青蚨死寂了一瞬,随即爆发出更加狂乱暴戾的意念:“污秽通冥?!想跑?!想遁入葬冥污河逃避魂钉?!做梦!污河万秽皆可为吾引路!吾本命魂钉烙印已刻汝基!汝魂钉本源未绝!追至冥河源头亦要生吞汝魄!”
话音未落,那碎裂龟甲深处流淌的青黑寒髓浆汁骤然倒卷回甲胄!所有黯淡的祭骨鼎文瞬间燃起暗青色的、污浊混乱的焰火!一条由燃烧的祭鼎符文凝聚而成的、污秽青黑的冥虬虚影,缠绕着那丝断裂的魂钉感召,发出一声无声的厉啸,如一道追踪毒火,狠狠撞向寒玉石砖上那道污浊的空间裂缝!
速度奇快无比!它是循着魂钉本源感召而去!
目标正是裴渺那枚污浊甲纹覆盖、气息与冥河相连的寒晶髓膜!这青蚨老鬼竟不惜再次燃烧祭甲分魂之力,追入那传说中的污秽深渊!要彻底灭杀并攫取裴渺的本源!
千钧一发!
裴渺眼中幽蓝冰光爆闪!在那道污浊青黑的冥虬怨钉追踪毒火即将撞入污浊空间裂缝的刹那,他双掌猛地合拢于胸前!
掌心中赫然是那枚正被“污浊甲纹”覆盖、气息波动与裂缝后冥河隐隐呼应的寒晶髓膜!
膜面冰蓝与暗红乌金纹路激烈交缠!眉心髓海桥深处,赤金丹炉炉火轰鸣!一缕极细微但本质精纯的暗金龙力(寒髓真魄所化)与一缕源于他心脏深处、不屈意志淬炼的纯粹魂灵本源,被强行抽离!
噗!
如同刀剜脏腑!一股从未体验过的本源空洞剧痛瞬间贯穿裴渺!他面甲下涌上一股铁锈般的腥甜,硬生生咽下!那缕龙力与魂灵本源毫无阻隔地注入掌心的寒晶髓膜!
嗡!
髓膜表面光纹如同活物扭动!那核心处的“污浊甲纹”猛地扭曲、拉伸,竟在寒晶中心显化出一个极其微小、散发着死寂守护之意的“冥河烙印”雏形!
这烙印雏形诞生的瞬间——
呼啦!
寒玉石砖上那道通向污秽冰河的空间裂缝猛地扩大一圈!污浊粘稠的黑红光芒从中汹涌喷出!形成一个扭曲旋转的漩涡入口!
更为恐怖的冥河引力轰然降临!它不再只是逸散气息,而是形成一股强大的吸摄力量,疯狂拉扯着暖阁内所有蕴含死寂污秽属性的存在!
钱串子身上秽霜、地上的污血秽冰,青鼎侍被污染的火苗,还有那团正在吞噬污秽的“冥河污骸”,以及裴渺身上沾染的污秽冰甲,都在这引力之下剧烈震颤!
裴渺合拢的双手猛地向下一压!
掌心那枚激发出“冥河烙印雏形”的寒晶髓膜,如同在狂暴怒海中投入的一枚定海神针,狠狠印向了脚下那道汹涌的污浊空间漩涡!
——“你想追?门在那里。”
噗!
那凝聚了一丝“冥河烙印”的寒晶髓膜,如同投入油锅的冰锥,瞬间沉入污浊粘稠的传送漩涡!不是融入,而是直接印在了漩涡的核心!来自他本源龙力与灵魂精粹的气息,混合着“污浊铸甲”的守护死寂之意,如同灯塔般鲜明刺破这片污秽!
“吼——!”
追踪而至的青蚨燃烧的祭鼎符虬,感应到那股本命魂钉烙印的气息在漩涡深处骤然清晰稳定,发出一声狂暴的意念咆哮,毫不犹豫撕开了残留的理智!带着毁天灭地的怨毒,一头撞入那污浊漩涡!直扑那个让它本源撕裂的目标!它燃烧的魂影彻底没入漩涡的刹那,龟甲上的所有火焰黯淡至近乎熄灭,只留下一条深邃的裂痕和几滴凝固的青黑污髓,如同枯死的毒眼。
漩涡核心因寒晶髓膜的印记稳固了一瞬。
就是这一瞬!
裴渺脚下方圆一丈的寒玉石砖彻底崩解,化为一片旋转的污浊黑洞!来自葬冥大渊的恐怖吸力再无阻碍!
轰隆——!
污秽气息形成实质性的罡风!距离最近的“冥河污骸”发出一声低沉吼鸣,如同归乡的野兽,第一个被庞大引力卷入漩涡!
“大佬!金山!我的铺契玉精!”钱串子只来得及发出半声惨嚎,怀中被冥河气息吸引的铺契玉牌碎片骤然亮起,牵引着他如同离弦之箭射向漩涡!他那堆“废纸”般的矿契也被卷得漫天飞舞!
“等等老子!”青鼎侍魂焰发出破锣般的尖叫,燃烧核心深处一点青金印记(那是它作为青家鼎炉最深的本源烙印),借着漩涡的吸力与龟甲残留的气息,主动化作一道青黑光流狠狠扑入!只要能离开这个龟甲束缚之地,污浊冥河亦是生路!
漩涡疯狂旋转,仿佛要吞噬一切。
裴渺,站在漩涡边缘。
全身玄冰重铠被罡风刮出刺耳声响,秽霜凝结的甲片在巨力下绽开裂痕。眉心灵台深处一片混乱,髓海桥被强行抽离龙力与灵魂的剧痛还在肆虐,冰封的魂钉在失去符虬追踪后似有松动,蠢蠢欲动!识海因剧痛与那冥河深处传来的死寂脉动而翻腾如沸,仿佛有亿万污浊的意念碎片顺着漩涡的吸力冲击着他的意志!
向下一步,便是踏入传说中万物归葬、污浊死寂的绝地。前路未知,强敌魂钉烙印如跗骨之蛆已刻入本源,如影随形。身后青蚨祭甲龟裂,余威犹存。金甲尸已化混沌污骸,鼎魂主动入劫夺生机,钱串子身不由己坠入深渊…追随他的尽是邪异污秽之物。
他抬眼。目光穿透暖阁被撕开的穹顶,那轮孤高清冷的冥寒月轮依旧悬挂在浑浊的天幕上,清辉漠然洒下,却再也无法触及这片被污浊深寒笼罩的死地。月光如水,照着他冰冷的玄冰面甲,也照亮眼底深处那两簇从未动摇、如同亘古冰川不灭的核心幽焰——那是求生的冰寒,更是焚尽一切桎梏的极寒火焰。
不低头,不屈服。纵使引冥河为盾,以污浊为刃,亦要踏破这绝地深渊!
足下轻蹬,坚硬的玄冰重靴踏上那污秽翻腾、粘稠如血的漩涡中心。
冰蓝身影瞬间被无边无际、散发着腐败与永恒死寂气息的粘稠黑红淹没。
嗡——
残破的暖阁中,污秽漩涡缓缓闭合,最后一丝冥河气息消散。只留下遍地狼藉的寒冰碎玉、干涸的污血冻脂、龟甲流淌的青黑浆点,以及那轮孤悬天际、清冷不变的冥寒月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