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走了许清砚后,楚云淮在床前坐下。
他早就看出来许尽欢是在装睡,他也不戳破,只伸手帮她拢了拢耳边的碎发。
许尽欢本就醒着,感受到他的动作,她心中忽而生出一种怪异的感觉,似乎再也没有办法拿他当兄长来看待。
她如坐针毡,实在是装不下去了,于是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看着楚云淮唤了一声:“哥哥。”
楚云淮微微一笑,把她扶了起来然后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举止亲昵地抱着她问:“头疼不疼?
都怪我,以为这果酒不醉人便放任你多喝了一些。”
他满是自责的语气,和往常那个疼爱妹妹的“兄长”没什么不同。
但许尽欢就是觉得奇怪,她摇了摇头想要坐起来,可楚云淮却环着她的双臂,根本就挣扎不了。
“不怪哥哥,是我贪嘴。”
许尽欢放弃了挣扎,决定破罐子破摔算了。
她道:“哥哥这样倒像是我生了什么大病一样,我就是喝醉了酒而已,哪里就这么虚弱了。”
“瞎说。”
楚云淮皱了皱眉道:“哪有自个咒自己的,我的欢欢要健健康康,长命百岁的。”
他把人松开,然后将醒酒汤端给了她道:“快喝了吧,喝了就不难受了。”
“哦。”
许尽欢乖乖地端起醒酒汤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
喝了一半,她抬起眸子盯着楚云淮问:“哥哥昨夜也喝了酒,头不难受吗?”
说着,她将没有喝完的醒酒汤递给了他:“你也喝。”
楚云淮眉梢一挑,眉眼间透着一丝愉悦还以为是欢欢心疼他。
其实她单纯就是不喜欢这醒酒汤的味道,不想喝了而已
楚云淮抬手接过,故意将手中的碗调转了一下方向,就着她方才喝过的地方,几口灌下。
许尽欢瞪大眼睛,楚云淮他方才是故意的?
他他他肯定是知道了她在装失忆。
那他怎么不质问她呢,还一副“兄长”的做派,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难道是在等她自投罗网?
不管了。
他既然不问,那她就假装不知道,继续跟他演戏好了,看谁斗得过谁。
用过早膳后,许尽欢和楚云淮、许清砚一道坐着马车前往麓山书院。
只是今日这马车里的气氛格外的奇怪。
许尽欢坐在中间,总觉得左右两边的人在暗自较劲,电光火石的。
待她的眼神扫过去,他们两人却如同春风一般,笑的和煦。
她觉得大抵是自己的酒还没有醒,出现幻觉了吧,看来这酒是真的不能再喝了。
到了麓山书院,孙景逸如同昨日一样依旧在书院门前盘查,只是他的手上有几道很明显的抓痕。
想来是昨日碰了那美人扇留下的。
果不其然,孙景逸看见许清砚那眼神凶得恨不得想要杀人。
而许清砚则冲着他扬了扬唇问:“孙大人,今个还检查吗?这扇子我可是又换了一把!”
孙景逸磨了磨后槽牙,一连两次被他暗算,他哪里还敢再去碰他的东西,这个男人真是阴险至极。
不过……
他哼了一声:“不必了。”
说着,取了身后的食盒递给了许尽欢道:“来的路上见西街刚出炉的点心瞧着甚是美味,便买了一些送给郡主尝尝,还请郡主笑纳。”
许尽欢唇角一抖,盯着孙景逸递来的点心,不知他这是抽的哪门子的风?
她哥哥对付不了,便把主意打她的身上来了?
她礼貌一笑,婉拒道:“不必了,孙大人留着自己吃吧。”
孙景逸道:“没关系,郡主不喜欢西街的点心,明日我再给你带别的。
我说过真心想要求娶郡主,就不会放弃的,相信假以时日郡主定能感受到我的一番赤诚之心。”
许尽欢听着这话,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就在这时就听楚云淮冷声道:“孙大人,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奉劝你不要打我妹妹的主意。”
孙景逸抬起头打量着楚云淮,他从太子那里得知了许清砚和楚云淮互换身份的事情。
本以为这个青州府的解元,不过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寒门书生而已。
但他方才这句话却透着十足的气势,竟比许清砚都要威慑几分。
他眯了眯眼睛,讥笑一声:“你妹妹?”
若不是太子的警告,他真想问一问楚云淮,许尽欢是他哪门子的妹妹?
要撑腰也轮不到他这个假哥哥。
“是你妹妹那又如何?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只要郡主一日没成亲,我便有求娶的机会,纵然楚……”
他故意把尾音拉得很长,随后才改了口:“纵然世子是郡主的兄长,也不能干涉我的行为吧?
除非,你明个就把郡主嫁出去,不然我是不会死心的。”
楚云淮捏了捏拳头,正所谓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孙景逸这没脸没皮的样子的确不好应付。
不过,他可不惧!
他勾了勾唇道:“既如此,不如我和孙大人比试一场吧,今日书院有一场马球赛。
你若是赢了,我便不干涉你求娶我的妹妹。
但你倘若输了,我要你从今以后离我妹妹远一点,不得再去骚扰她,你敢和我赌吗?”
孙景逸眉梢一挑,似是有些意外:“你确定要和我比?”
他是武将出身,打小就是在马背上长大的,和他比试马球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楚云淮道:“立字为证,生死不论!”
听到生死不论四个字,许尽欢吓了一跳,她忙伸手扯了扯楚云淮的袖子,示意他不要冲动。
不是她信不过楚云淮,而是孙景逸到底是上过战场,经历过金戈铁马的,万一他往狠了下死手可怎么办?
楚云淮拍了拍她的手道:“别担心。”
“好!”
孙景逸见楚云淮如此有气魄敢赌上自己的性命和他比,他又岂能认输?因此应下了这赌局。
于是两人立下了这生死状,并交给了院长。
院长看着他们递来的东西,气得胡子都歪了,当即就把他们呵斥了一顿道:“你们当书院是什么地方,岂容你们这般放肆?”
这一个是将军府的公子,一个是镇北侯府的世子,无论是谁出了事,他们麓山书院都担当不起。
他当即撕毁了这生死状道:“打赌比试可以,但不可伤及性命。”
楚云淮勾了勾唇,似乎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他看向孙景逸笑了笑道:“孙大人,我们下午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