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淮被迎回宫后,北渊帝便带着他去了太庙祭拜,正式将他的名字记入玉牒。
虽然陛下对外宣称说楚云淮的亲生母亲是曾经侍奉过他的一名宫女。
但明眼人都知道这不过就是陛下的说辞而已。
但百官不会在这个时候触陛下的霉头,去细究楚云淮的生母究竟是谁?
因为陛下对宸王殿下的爱重程度,他们都看在眼里。
只怕这位生母不详的宸王殿下,会是一个变数。
至于未来北渊的江山会落在谁的手里,还真不好说。
从太庙回来后,楚云淮提议要去拜见皇后娘娘。
北渊帝蹙了蹙眉道:“你去见她做什么?昨夜你被人行刺,别说不知道是谁的手笔?”
除了太子和孙家,北渊帝也想不出还有谁会置他儿子于死地?
楚云淮道:“皇后娘娘是儿臣的嫡母,于情于理儿臣都应该前去拜见。
父皇放心,儿臣如今已经回宫,他们便是心生忌惮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动手。
倘若儿臣不去,只恐有心人会大做文章,说儿臣不敬嫡母。”
北渊帝知道他为何要去见皇后,他是想去见见自己的仇人。
他叹息一声拍了拍楚云淮的肩道:“早去早回,晚上朕为你接风洗尘。”
“好。”
楚云淮应了一声,随即便由高公公引着去了皇后娘娘的未央宫。
此时的孙皇后刚正在后殿的佛堂内礼佛,听到宸王殿下求见,她便让人请到了佛堂。
楚云淮进来后,扫了一眼背对着他的孙皇后,然后拢袖行了一礼道:“拜见皇后娘娘。”
“难为你了,既然来了,便过来上柱香吧。”
孙皇后坐在蒲团上,手中捻着佛珠连头都没有抬。
楚云淮走出去,取了三支香点上对着那尊鎏金的佛像拜了拜,然后将香插在了香炉里。
孙皇后起身,走到楚云淮面前打量着他的那张脸,啧啧称奇道:“倒是一点也不像。”
楚云淮抬了抬眸子,不知孙皇后说的是什么?
孙皇后问道:“你的母亲还好吗?”
楚云淮眸色微动,似是有些讶异,随后又恢复如初道:“母亲在生我时便因难产而死。”
“呵。”
孙皇后讥笑一声:“她精得像只狐狸,哪能这么轻易就丢了性命?
其实本宫早就知道你的存在,甚至还知道你早就已经和陛下相认。
知道本宫为什么没有没有动你吗?”
楚云淮不知道孙皇后说的是真的,还是在故意诈他的,他沉声道:“愿闻其详。”
孙皇后盯着楚云淮的那张脸,勾了勾唇笑着道:“因为你和你的母亲,不足为惧!”
楚云淮隐在袖子的手紧握着,孙皇后此言透着十足的挑衅,显然未曾将他放在眼里。
他深吸了一口气问:“娘娘便如此自信?”
孙皇后笑了笑,她抬头看着那慈眉善目的佛祖,双手合十道:“本宫所为上对得起苍天,下对得起黎民百姓。
本宫无愧于心,亦不怕你们的报复,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吧。
也让本宫看看这些年她都教了你一些什么?”
楚云淮一时间竟有些看不懂她了。
明明她设计构陷他的母亲,逼得她不得不自焚保命,带着他们兄弟流落在外,还利用瘟疫害死了他的亲弟弟。
而她却一副不知悔改的样子。
她如果没有错的话,那他这些年受的苦痛又算什么?
“希望到了那一天,娘娘还能这般气定神闲。”
楚云淮留下这话便转身出了佛堂。
孙皇后回头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喃喃道:“你倒是生了一个好儿子,就是不知道他有多大的本事?本宫倒是拭目以待呢。”
昔日宿敌携子归来寻仇,她这枯寂乏味的日子终于要热闹起来了呢。
楚云淮离开佛堂后,正欲往御书房去,迎面就碰见了贤妃娘娘,他脚步一顿客气地见了一礼。
贤妃走过来道:“给宸王殿下道贺了。”
说着,她压低了声音询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和镇北侯府可是闹僵了?母亲那边都快急疯了,你……”
楚云淮打断了她道:“我自会寻时间去见她,日后你我私下不要见面,皇后娘娘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
贤妃吓了一跳,楚云淮这才刚回宫,他的身份就暴露了。
那孙皇后岂不是一直都知道当年的容妃没有死?
而她是容妃一手养大又送进宫里来的,说不定她也早就暴露了!
这么一想,她忽而觉得孙皇后好可怕,明知道他们姐弟都是容妃的人,却没有动作,任由他们在前朝后宫兴风作浪。
她究竟想做什么?
……
是夜。
许清砚坐着马车离开了镇北侯府。
马车里,镇北侯阴沉着一张脸不高兴道:“今夜陛下为淮儿接风洗尘,你拉着我去见信阳公主做什么?”
陛下的帖子都送到了侯府,偏偏儿子让他装病,不让他进宫去赴宴非要拉着去见信阳公主。
那疯女子有什么好见的。
许清砚翻了个白眼道:“他就算回了宫,那也是有陛下给他撑腰,你有什么好担心的,还真把他当你亲儿子了?”
镇北侯瞪了他一眼道:“皇宫能有咱们侯府好吗?那就是龙潭虎穴,也不知道他伤得如何?”
许清砚直接闭上眼睛,摆烂装死。
真不知道楚云淮给他爹灌了什么迷魂汤,把他妹妹迷得神魂颠倒也就罢了,就连老爹也一心向着他。
他咬了咬牙,默默地在心中把楚云淮骂了一遍。
到了大理寺后,许清砚叮嘱道:“爹,待会看我眼色行事,儿子来见信阳公主有要事要问,她肯不肯交代就看你了。”
镇北侯反应过来,敢情儿子把他带来是为了从信阳公主嘴里套什么话?
信阳公主若不是不交代,那他岂不是还要牺牲色相?
他黑着一张脸,阴森森的声音骂道:“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子。”
许清砚道:“儿子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另外那个宝贝儿子。”
闻言,镇北候的脸色顿时一变,拉着他的胳膊加快了脚步道:“那还等什么?赶紧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