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理寺的天牢出来,镇北侯的脸色就一直阴沉着。
直到坐上马车离开,他才盯着自己的儿子,问道:“你小子到底隐瞒了我多少事情?”
许清砚摸了摸鼻子道:“你可不能怪儿子瞒着你,实在是因为你的脾气太臭。
若告诉了你,你肯定提刀把信阳公主给砍了,儿子还得费心去搭救。”
镇北侯一噎,一时间竟无语反驳。
他深吸了一口气道:“我问得是容妃,你怀疑那毒药是她给信阳公主的?”
他不知道儿子怎么会怀疑到容妃的头上,她既然想让镇北侯府成为淮儿的靠山,又怎会在背后暗害他的夫人?
“爹。”
提到容妃,许清砚的神情严肃了许多,他道:“楚云淮中了毒,同信阳公主给母亲下的毒是一样,你知道是什么毒吗?”
镇北侯有些诧异的看着自己的儿子问:“是什么?”
许清砚道:“前朝暗阁研制的一种杀人于无形的毒药名叫三生绝。”
“前朝暗阁?”
镇北侯惊得瞪大了眼睛道:“暗阁不是已经被毁了吗,怎么又现世了?”
许清砚道:“前朝定有余孽尚存,他们想摧毁北渊的江山。
而这叫三生绝的毒药一共有三颗,服下第一颗和第二颗都不会致命。
只有三颗全都服下才会让人神不知鬼不觉得因病而亡。
眼下楚云淮已经服了两颗,若没有解毒的法子,他顶多也就只能活到中年,无法长寿。”
镇北侯皱了皱眉道:“前朝为何会盯上楚云淮,他们要杀也应该杀太子啊,害他做什么?”
他反应过来,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道:“你该不会是怀疑淮儿的母亲,容妃娘娘吧?”
许清砚道:“来之前我确实只是怀疑,但现在我基本可以笃定,毒就是她下的。”
“这是为何?”
镇北侯想不明白,一个母亲为什么要这么做?
许清砚道:“儿子还有一件事没告诉你,楚云淮说他还有个双生的弟弟,小时候死在了边州的那场瘟疫里。
可是方才儿子旁敲侧击的同信阳公主打听容妃怀孕时的一些事情。
甚至提及容妃的肚子异常的大,可信阳公主却矢口否认,根本就未曾提及容妃怀的乃是双胎。
要么就是容妃怀胎时和其它妇人不一样,太医也诊断不出她到底是单胎还是双胎。
要么她根本就只生了一个儿子,并没有什么所谓的双生子!”
镇北侯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他道:“你怀疑淮儿不是容妃的儿子?”
许清砚道:“让儿子这么怀疑的还有一点,那就是容妃在怀胎四月时接触到了麝香。
太医曾说她腹中孩子若不仔细调养生下来不会康健。
而容妃挺着八个多月的肚子,又历经大火逃亡,必定会早产,这生下来的孩子肯定比寻常孩子要虚弱。
可你瞧着楚云淮他像是虚弱之人吗?”
镇北侯听完儿子的分析,脸上的表情都不能用惊讶来形容了。
他久久都没回过神来,直到听到儿子又道:“现在你还觉得这下毒之人不是容妃吗?”
镇北侯难以想象,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狠毒之人?
纵然不是亲生,也养了这么多年,甚至让楚云淮替她背负了不属于他的仇恨,最后竟然要赶尽杀绝。
他气的一掌拍在凳子上,怒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许清砚冷声道:“因为她要给自己的亲生儿子铺路。
等楚云淮替她报了仇,坐上了储君之位便是他的死期。
只不过她要让楚云淮的死变得合情合理,不被任何人察觉。
如此她的儿子才能名正言顺坐上那个位置。
而楚云淮从始至终都不过就是替人铺路的一颗棋子而已。
当年孙皇后说容妃是祸国妖妃也许不是污蔑,她可能就是前朝的余孽!”
“可恶,可恶!”
镇北侯痛心疾首,他想到楚云淮这些年吃的苦,受得罪就为他感到疼惜。
而他心中更是憋着一团火,真想问一问容妃她怎么能有这么狠的心?
她儿子的命是命,别人家儿子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他捂着胸口,心中的悲愤无处发泄,这么残忍的真相他们要如何告诉淮儿?
许清砚拍了拍父亲的背道:“这些只是儿子的推测,也许是儿子错了也不一定。
在找到确切证据之前,先不要告诉楚云淮,以免打草惊蛇。”
镇北侯叹了一声道:“此事要尽快查清,如果证实你所言为实一定要尽快告诉淮儿。
他已经被骗了这么多年,不能让他再继续被人欺骗下去。”
“我晓得。”
许清砚点了点头,他也是怕仅凭着猜测楚云淮不会相信。
他以容妃之子的身份背负了这么多年的仇恨。
若是告诉他,他不过就是容妃替他儿子找的替身,要如何能够接受?
没有证据他肯定会去找容妃质问,届时打草惊蛇还怎么对付容妃。
所以他要把证据摆在楚云淮面前,让他接受这个事实!
镇北侯问他:“那容妃的儿子究竟是谁,你可有发现?”
许清砚挑了挑眉道:“我倒是有个怀疑之人,而此人爹你也见过。”
镇北侯有些意外:“我也见过?”
他仔细地想了想,忽而想起了一人来,忙道:“是那体弱多病的云公子?”
他拍了拍头:“云峥,云淮?这么明显的关系我怎么没想到?还是儿子你厉害。”
许清砚唇角一抖:“……”
他倒不是这么发现的,而是云峥的家世背景很奇怪,加上他生来便有弱症还得过瘟疫。
种种巧合加在一起,那便不是巧合了。
只是不知道云峥是否知道自己的身份?
观他日常行事以及同他们之间的相处方式,不像是知晓此事的。
父子两人说着话来到了信阳公主府,此处虽然已经被查封,但祠堂里的东西没有人动。
许清砚在襄王的灵牌位下找到了暗格,拿到了信和第二生的毒药。
回到镇北侯的时候,天色已经深了,许清砚拿着东西走在回院子的路上。
忽而就见一道人影窜到了他妹妹的院子里。
他以为是刺客,当即追了过去。
待追到院子里却看见一抹熟悉的人影站在那里,静静的盯着欢欢的房间在出神。
许清砚松了一口气,走过去道:“宸王殿下不在宫里,来这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