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道远早就猜到了,不过很欣慰儿女对自己认知很明确,也没有因为王府的关系而移了性子,“世间总有这样那样的人,我们是受益人,领不领情的也要看王府那边,教习自己应该也不会抱有很大期待,不过是广撒网,结善缘罢!”
蔡文斌这样的聪明人,官场上不少。想坚持自己的立场,却又迫于形势,所以不得不到处留后路,以期官路更远。
如若没有永安王府这层关系,自己的选择不是远赴边境做个七品县令,就是如蔡文斌般处处与人方便,为选定的方向铺路搭桥。
这样做也是没有家世背景官员的悲哀,若不然,袁家那样的,或许就是下场。
曹家来京之后,叶道远休沐的时候邀约来过两回,而后就不曾再过来。
每次都是叶家过去走动,叶蓁蓁没问缘由,以前经常来家的宋阿婆和宋阿公,甚至几个哥哥都不爱往成贤街去。
不为别的,远是其中一个原因,更重要的是氛围不同,南城经商的人多,烟火气让人放松,成贤街,书墨味儿重,置身其间,哪儿哪儿都不舒服。
曹嘉兴夫妇是利索性子,曹子钰入学了华庭书院后,就买了铺子张罗起来。
叶道远牵线曹嘉行和温太医,曹家有温太医的儿子温宿帮忙,大夫很快就就位,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南城又多了一家吴记的元德堂。
“曹姐姐这口脂颜色真好看!”四哥还真是磨叽性子,口红都送给他大半个月了,今儿才见到佳人使用。
曹子琪颜色晕红,呐呐:“别人送的!”
含羞带怯的小姑娘惹不得,叶蓁蓁说明来意:“过几日爹爹就要成亲了,到时候家里会有很多客人,你到我家陪我如何?”
“可以啊,不过,你不用招待客人吗?”
“你可能是唯一需要我招待的客人。”女主人刚进门,女客应该也就阿婆和几位舅妈,还有就是吴氏。
腊八过后,叶家就开始忙活起来,宋阿婆带柳嬷嬷直接搬到了紫薇苑,与叶蓁蓁一起住,查看储备的东西,准备婚礼用的器具,查问宴请的人员。
叶家的客人屈指可数,来得更多的是叶道远认识或相熟的朋友,不过还是多准备了六桌,请厨?没必要,腊月十五、腊月十六,宋庐因家中有喜,休业两日。
腊月十五,文霞郡主送嫁妆的日子,郡主的嫁妆,全京城的人都想开开眼,嫁妆从西城一路抬到东城,穿过大半个京城,震撼了众人。
文霞郡主乃是永安王府唯一的小辈,有钱怎么了?招摇又咋啦?你敢上前扒拉两下?
宋老太太带着叶家三人早早在门口等着,第一台嫁妆进院子了,主院的一应家具都没有准备,朱管家早就找人量好尺寸了。
见孙女老盯着雕刻精致的家具看,拉了拉叶蓁蓁的手,小声道:“家具都是其次的,女人的嫁妆主要看田庄铺子和金银。”
文霞郡主的嫁妆没让人失望,在一箱箱让人发晕的珠宝首饰之后就是一担一担的田庄铺子,若要问有多少,叶蓁蓁会告诉你很多,真的很多。
正院可是单独的一个大院子,可依旧没能放下君主的嫁妆,统共八十八台嫁妆,都沉甸甸的。
嫁妆单子统共三分,一份朱可给了叶道远,一份郡主留着,一份官府备案。
待家具归位,铺炕挂上红帐子,新房装点布置完,嫁妆便被一一锁上,笔莹和芸墨看着归置好。
叶道远和几个舅舅在前面招待送嫁妆的人,翠枝则是带着芸墨和笔莹单独开了一桌。
叶蓁蓁和宋阿婆、几个舅母、吴氏、曹子琪一桌。
“今儿可算是开眼了,郡主就是郡主,这么些嫁妆,几辈子都花不完。”李氏赞叹
“那可不,那些首饰晃得我眼疼~”吴氏笑道,然后看向自家闺女,笑容收拢了些,这一比较,自己准备的三十六抬还是太单薄了些~
老太太看在眼里,“八十八抬的嫁妆是很多,那是郡主的嫁妆!咱小老百姓可不敢比,老太婆看来,嫁妆是家人父母的心意,咱量力而为,作为父母的自然愿意多给,盼着儿女好,没争吵。”
吴氏举杯敬老太太:“量力而行,您说的对!”
文霞郡主的嫁妆,老百姓羡慕,世家大族却是后悔的肠子都青了,与银钱相比,面子里子的没了又有什么关系!
脑子清醒的却是知道,名不见经传姓叶的小子,之所以能娶到文霞郡主这位财神,完全就是这小子家世够简单,好掌控。
便宜爹的大日子,叶蓁蓁心里存了事,一晚上昏昏沉沉,半梦半醒的,所以外边一有动静就醒了。
宋阿婆是几乎一夜没合眼,说起来,女婿续娶,自家该回避,可这十多年,哪里还只是女婿,早就把知贤当儿子了。
何况,这偌大的京城,也就只有叶宋俩家关系最近,自己和老头子经事最多,不看着些怎么行?
今日知贤大婚,心里不堵那是假的,可女儿命薄,女婿还年轻。近十年的鳏居,已经够了!
宋老太太穿了身喜庆的衣裳,柳嬷嬷扶着来到院子里,看了眼微微发白的天际,低头复抬头的瞬间,脸上掩去了落寞,换上了慈爱的笑颜。
柳嬷嬷脸上划过心疼,这位主子啊,出生低微,却一生要强,为了宋家殚精竭虑。不过,也是有福之人,丈夫虽然做事粗犷,却粗中有细,心思敏捷。夫妻俩恩爱了一辈子,儿子也都有能力,也孝顺有加,就是女儿缘浅了些。
叶道远一身常服,带着叶征鹏兄妹去了单独开辟出来的小祠堂,与先人拜礼上香,叶道远打发了兄妹出来,自己在宋萍萍的牌位前站了了好久。
婚礼是喜庆的,院子里的树上、墙上到处装点得热闹非常,宋老婆子带着柳嬷嬷巡视各处,查缺补漏,宋老爷子成了定海神针,就坐在主院,指挥着儿孙忙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