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有些颤抖:“那个女人流血很多,情况非常危险。当时的主治医生不在,我经验不足,没能及时处理好大出血,最后…”
“最后怎么了?”唐立追问。
“母子双亡。”王院长闭上眼睛,“那个女人的丈夫当场就疯了,说要杀了我。后来被保安拉走了,再也没见过。”
“那个女人的丈夫…”
“姓陈,叫陈老三。是个很有名的中医,特别擅长用毒解毒。”王院长苦笑道,“没想到二十年了,他还要报仇。”
唐立总算明白了:“所以李小山只是他的一颗棋子,真正的目标是您。”
“不只是我。”王院长摇头,“如果真是陈老三,他不会只针对我一个人。他要的是整个医院都完蛋。”
“那现在怎么办?”赵明轩有些紧张。
“先去看看他送来的那个病人。”唐立决定道。
几个人来到抢救室,看到床上躺着一个中年男子,脸色发黑,呼吸微弱。
“这是什么毒?”唐立检查了病人的症状。
“看起来像是鹤顶红,但又不完全像。”王院长皱着眉头,“这种中毒症状我从来没见过。”
负责抢救的医生走过来:“我们用了各种解毒剂都没效果,病人的情况越来越差。”
“让我试试。”唐立开始仔细检查病人的各项指标。
奇怪的是,这个病人的中毒症状确实很特殊,既像植物中毒,又像金属中毒,但用常规的解毒方法都没有效果。
“这是复合型毒素。”唐立终于有了判断,“至少混合了三种不同的毒性成分,而且相互之间还有协同作用。能配出这种毒药的人,医术绝对不简单。”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抢救室门口传来:
“年轻人,眼力不错。”
众人回头看去,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一个药箱。
“您就是陈老三?”王院长声音颤抖。
老人冷冷地看了王院长一眼:“王建国,二十年了,你还认得我。”
“陈老先生,二十年前的事…”王院长想要解释。
“不用说了。”陈老三摆摆手,“我今天来不是听你解释的。”
“那您想怎么样?”唐立站到了王院国前面。
陈老三看了唐立一眼:“你就是最近在医院里很出风头的小医生吧?能看出我配的毒药成分,确实有点本事。”
“这个病人是您故意毒死的?”
“当然。”陈老三毫不避讳,“我要让你们体验一下眼睁睁看着病人死去,却无能为力的感觉。”
王院长脸色煞白:“陈老三,你要报仇冲我来,不要伤害无辜的病人。”
“无辜?”陈老三冷笑,“二十年前我妻子死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她无辜?”
“我知道错了,当年确实是我的责任。但这么多年过去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每天都在想怎么报仇!”陈老三的声音变得激动,“你知道失去妻子和孩子是什么感觉吗?你知道我这二十年是怎么过来的吗?”
看着陈老三痛苦的表情,唐立心中也有些感动。失去至亲的痛苦,确实不是时间能够抚平的。
“陈老先生,我理解您的痛苦。”唐立诚恳地说道,“但报仇不能解决问题,只会造成更多的悲剧。”
“你理解?”陈老三冷笑,“你一个小年轻,理解什么?”
“我确实没有失去过至亲,但我知道仇恨只会让人越来越痛苦。”唐立看着抢救床上的病人,“这个病人是无辜的,您救救他吧。”
“救他?”陈老三嗤笑一声,“为什么要救?当年我妻子死的时候,有人救她吗?”
“当年的事情确实是个悲剧,但这个病人跟当年的事情没有关系。”唐立恳求道,“您是医生,应该明白医者仁心的道理。”
陈老三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从药箱里拿出一个小瓶子:“想救他也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让王建国自己喝下我配制的毒药,以命偿命。”
王院长没有犹豫:“好,我答应。”
“院长!”唐立急忙拦住,“不能这样!”
“小唐,当年确实是我的错。”王院长推开唐立,“如果我的命能换回这个病人的命,值得。”
“不行!”唐立坚决反对,“您当年确实有责任,但也不至于要命偿命。再说,您这些年救了多少病人?功过要相抵啊。”
陈老三看着王院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二十年了,你倒是没变,还是这么冲动。”
“陈老三,要杀要剐随你便,但请你先救救这个病人。”王建国说道。
“呵。”陈老三突然笑了,“王建国,你知道床上这个人是谁吗?”
“谁?”
“我的亲生儿子。”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惊呆了。
“您的…儿子?”唐立不敢相信。
“没错。”陈老三的声音变得悲凉,“我妻子死后,我又结了婚,生了这个儿子。但他从小就反对我报仇,说什么要放下仇恨。昨天我们吵架,他说要来医院阻止我,我一气之下…”
“您毒死了自己的儿子?”王院长震惊了。
“我没想毒死他,只是想让他体验一下绝望的感觉。”陈老三的手在颤抖,“但是…但是毒性比我预想的要强。”
唐立终于明白了,陈老三现在也是进退两难。
“陈老先生,您现在救他还来得及。”唐立劝道。
“来得及吗?”陈老三看着奄奄一息的儿子,眼中满是痛苦,“我这一生,是不是注定要失去所有亲人?”
“不会的。”唐立走向陈老三,“现在救他,一切都还来得及。仇恨已经让您失去了妻子,不要再让它夺走您的儿子。”
陈老三看着儿子苍白的脸,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从药箱里拿出几味药材,快速配制起解药来。
“王建国。”陈老三一边配药一边说道,“二十年前的事,也许…也许真的不全是你的错。”
王院长愣住了。
“我这些年也学了很多医术,知道当时的情况确实很复杂。难产大出血,就算是经验丰富的医生也不一定能救得过来。”陈老三的声音变得平静,“是我…是我这些年钻牛角尖了。”
他把配好的解药喂给儿子,然后紧张地观察着儿子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