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说,二人皆是一愣,萧纪时眼神有些不自然,女主却笑了一下。
“三皇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开玩笑了?”
“呵呵……”
萧纪时闷闷地喝了一口酒。
“你想入宫?”
“嗯,有些事情我必须亲自去查验,我虽不知道‘皇极阁’或大皇子和我有什么恩怨,但这大概率应该是个误会。”
“我不希望我和我的家人,日后都要生活在担惊受怕内,我不怕他们对我下手,我只怕有办法保护家人。”
“莺莺,你听我跟你说,我可以帮你保护家人,你完全没有必要去趟这趟浑水,我大哥……他和你想的不一样,他很危险。”
萧纪时轻轻拉着她的衣角,语气温和,近乎祈求。
“不行,躲得了一次,躲不了千千万万次。我也不想将你牵扯到这件事情来,你只需要引我入宫,之后的事情我自有办法。”
见她软硬不吃,萧纪时无奈地长叹:
“……罢了罢了,真是败给你了,但你必须答应我,此事绝不能让第三个人知晓。若是传出去,便是杀身之祸,懂吗?”
“记住你的话,听着,眼下倒是有个机会。宫里正为太后寻一味药引,那便是千年人参。”
“寻常年份的还好,偏偏这荒年,千年老参踪迹难觅。你若能寻到一株品相上佳的千年人参,或许我能以此为引,寻个由头带你入宫一趟。”
他盯着穆莺莺的眼睛,再一次警告:
“但你想清楚,一旦踏入宫门,便是龙潭虎穴。届时,就算是我,也未必能时时护你周全。”
穆莺莺毫无惧色:
“三皇子放心,莺莺定会找到那千年人参。入宫之后,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幕后黑手,无论是皇亲还是国戚,我都要揪出来!”
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
穆莺莺便背起采药的背篓,准备前往可能有灵药生长的川柏山碰碰运气。
她刚推开院门,脚步便猛地顿住。
院门外黑压压站着一群人,手持棍棒锄头,为首的是桃溪的父母。
父亲见穆莺莺出来,慌张地挡在女儿身前
“莺莺,快回屋子里躲起来,他们好像是想找你麻烦……”
说完,从地上抄起一把锄头,挡在胸前,对着二人怒斥:
“你……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桃溪母亲一把将穆父推搡开:
“做什么?!问问你的好女儿!她昨天干了什么好事,把我家桃溪害得好惨啊!”
话音未落,桃溪父母身后,两个壮汉粗暴地拖出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桃溪。
她怀中紧紧抱着一个用破布包裹,早已死透已经开始发臭的婴孩尸体。
浑身布满淤青鞭痕,眼神涣散,如同疯魔,口中不断喃喃自语。
当她的目光触及穆莺莺时,那涣散的眼神瞬间凝聚,隐隐透露出怨毒。
她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吼,猛地挣脱束缚,张牙舞爪地扑向穆莺莺。
“穆莺莺——!!我要你死!!!”
穆莺莺眼神冰冷,敏捷地向旁一闪,同时伸手拦住想要冲上前的二哥。
她看着状若疯癫的桃溪,讽刺:
“哟,这不是桃溪姑娘吗?不在员外府享清福,怎么弄成这副模样?“”
“今日怎么有空‘光临’寒舍?对了,我还得好好感谢你,帮我卖了一大批解忧草。”
“这城里的百姓可都亏了你家员外捐赠的草药,疫病终于控制住了。”
看桃溪这副模样,想必是王庞氏将所有的责任全部推到了她的身上,包括草药的买卖。
王员外既失了钱,又失了草药,还得知自己头上绿油油,唯一一个孩子还不是亲生的,自然不会好待桃溪。
桃父跳脚:
“你这个贱人,还敢说风凉话!要不是你,桃溪会被员外打成这样?!都是你!都是你见不得别人好!”
穆莺莺怒极反笑,声音清晰地传遍全场:
“她的下场?难道不是因为她不知廉耻,私通外男,产下野种,被王员外抓了现行吗?!跟我有何干系?!”
“可惜了,王员外半百之躯,花甲之年,能够保持初心,救治全城百姓。这样的好人到头来竟然还替别人养孩子,真是可悲可叹。”
“但是你们,身为桃溪父母,不好好检讨自己教女无方,反而让她这般模样,又是作何居心?”
此言一出,周围被惊动前来围观的村民顿时哗然,窃窃私语声四起。
“原来是这样,看她这幅模样……”
“怪不得被休了又嫁老头,原来骨子里面就是个贱人。”
“早就听说她和那个蒲大夫不清不楚,找王员外当接盘侠呢,王员外可是个好人,我一家的疫病,多亏了他的草药。”
“原来怀的野种啊……怪不得以她的身份,一个被休掉的女人,怎么能够嫁进员外府?替别人养孩子,难怪被打成这样……”
桃母听着议论,恼羞成怒,指着穆莺莺:
“她是有错,可你就一点错都没有吗?!要不是你……”
穆莺莺厉声打断:
“我有什么错?!我最大的错,就是一次两次对你们手下留情!结果呢?!差点害死我阿姐和我侄子!你们一家,恩将仇报,蛇蝎心肠。如今咎由自取,又能怨得了谁?”
桃父被激怒,面目狰狞地挥手:
“给我砸,把这贱人的家砸个稀巴烂。看她还敢不敢嘴硬!”
一群打手得到指令猛地冲进院子。
穆莺莺一家人奋力抵抗,奈何对方人多势众,又手持武器。
顷刻间,鸡飞狗跳,屋瓦破碎,精心侍弄的菜地被践踏,院墙被推倒,屋内更是被砸得一片狼藉。
就在这混乱不堪时,一阵整齐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一队盔甲鲜明的官兵分开人群,迅速将打斗的双方隔开。
领头的军官扫视全场,厉声喝问:
“谁是穆莺莺?!”
桃溪父母以为官兵是来抓穆莺莺的,顿时喜出望外,迫不及待地指着她。
“是她!官爷!就是她!穆莺莺!”
军官目光锁定,上下打量一番:
“你就是穆莺莺?”
穆莺莺抹去嘴角一丝血迹,吐了口血水,挺直脊背:
“民女正是。”
军官点头:
“带走!贵妃娘娘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