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们齐齐跪倒,颤抖着身体回复:
“是。奴婢遵命,绝不敢有半分懈怠,望大人放心。”
随即几人起身,小心翼翼地走向穆莺莺。
领头的侍女伸出手:
“姑娘……请随奴婢回房吧。”
穆莺莺没有反抗,她知道这些人也是同她一样身不由己。
任由侍女扶住她的手臂,她深深地回头看了一眼花淞,脑内是纠缠成一团的思绪。
就这么待了三天。
三天内,穆莺莺连花淞的一面都没有见过,侍女一个个避她不及,仿佛她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更别说她想从别人的嘴里套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但凡有点身份的,对穆莺莺皆是不理会的状态。
穆莺莺逐渐着急起来,被困在这里和被困在鸳鸯窑内有有何区别。
一来一回,已经耽误了近一周的时间。
次日清晨,花淞端着一盘精致的早膳,站在紧闭的房门外。
他脸上带着微笑,语气也是和以往不同的温和,开口询问守在门边的侍女。
“穆姑娘昨夜……睡得可好?这几日吃的如何?对了,早膳……可曾用过?“”
侍女身体颤抖,这几天她根本不敢打搅这位贵人,生怕一不小心惹怒了牵连自身,吃喝都放在门外……
“回花大人,姑娘她……她只喝了几口水,这几日粒米未进……”
花淞脸上的温和瞬间消失,
“哦?是吗?能不能给我重复一下,当初我走之前说了什么?”
他猛地将手中的托盘狠狠砸在门框上。汤汁飞溅,同时一脚将回话的侍女踹倒在地。
声音充满暴戾,仿佛换了一个人一般:
“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要你们何用?”
侍女摔倒在地,顾不得疼痛,连滚带爬地跪好。
一边哭,一边额头重重磕在地砖上,一声比一声重。
花淞突然停了下来,蹲下身子,看着眼前的侍女,像是在看一具尸体。
他声音突然放的柔缓,
“罢了,起来吧?”,而一旁的侍卫听着却瑟瑟发抖,每当他这个主子气急之时,反而会变得更加温柔,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侍女仿佛已经意识到了,丝毫不敢停下磕头的动作:
“花大人饶命,花大人饶命啊。奴婢知错了,奴婢这就去求姑娘,奴婢一定让姑娘吃东西。”
“求求您,求求您放过奴婢吧。奴婢家里……家里还有个瞎眼的老娘等着奴婢养活啊,求求您了花大人……”
她泣不成声,额头已经破碎不堪。
花淞居高临下地看着脚下的身影,嘴角缓缓勾起,声音戏谑:
“哦?还有个老娘?”
他慢悠悠移动到她身边,用指尖挑起侍女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的眼睛,
“那……这事倒也好办。本官今日就做件善事,送你们母女……”
他凑近侍女耳边,一字一顿,“去阎王殿里团聚,如何?”
侍女惊恐地瞪大双眼,连着后退撞在了门框上,连求饶都忘了。
花淞冷笑着站起身,随意地勾了勾手指。旁边一名侍卫早已面色惨白,颤抖着双手将一柄出鞘的长剑递上。
侍女回过神想跑,还未走出两步。
不!
一声利刃割破皮肉的声响,长剑精准地划过侍女的脖颈。
温热的鲜血激射而出,瞬间染红了精致的窗纸,留下大片刺目狰狞的猩红。
几滴血珠溅在花淞白皙的脸颊上,他非但不擦,反而伸出舌尖,舔了舔嘴角的血渍,眼神里满是冷漠。
侍卫抖得更厉害了,几乎是匍匐着递上一块干净的手帕。
花淞慢条斯理地擦拭着脸上和手上的血迹,动作优雅。
随后将染血的手帕随意丢在死不瞑目的侍女脸上:
“处理干净。”
说完嫌恶地瞥了一眼被血污浸透的窗纸:“还有……这扇门,连带窗纸,都给我换了。”
周围的侍卫和侍女们个个噤若寒蝉,身体抖得更加厉害,但眼神深处只有没轮到自己的庆幸,显然对此等场景已习以为常。
厢房内。
穆莺莺正透过窗纸上一个被她悄然戳破的小孔,亲眼目睹了门外这残忍的一幕。
她脖颈冰凉,猛地捂住嘴,才没有惊叫出声。
一个几乎被她遗忘的画面猛地撞入脑海,初遇时,他也是这般冰冷无情地掐着她的脖子,视人命如草芥。
原来他从未改变,变的是她,是她被短暂的情谊蒙蔽了双眼。
就在此时,门被推开。
花淞端着重新准备的饭菜走了进来,脸上已换上了和煦笑容,同门外的疯癫判若两人。
语气温柔:
“莺莺?怎么了?缩在那里做什么?是做噩梦了吗?”
他将饭菜轻轻放在桌上,伸出手想要触碰穆莺莺的脸,却被她闪躲。
他自觉尴尬,转头自顾自拿起一个干净的银杯倒起水来。
穆莺莺眼尖地看到他手指关节处,还残留着一丝未干涸的血渍。
“快过来吃点东西,听说你昨天一口都没吃?你不乖,这样下去,身子会垮的。”
说完,他将倒满水的杯子递向蜷缩在床角的穆莺莺:
“来,乖,先喝口水润润喉。”
穆莺莺死死盯着他手上那抹暗红,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猛地抬手,狠狠将那杯水打翻在地。
银杯落地,发出刺耳的响声:
“花淞,你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要把我囚禁在这里?”
花淞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甚至没有低头看一眼地上翻滚的杯子。
他仿佛没听到穆莺莺的质问,只是优雅地转身,对着门外,喊了起来。
“来人。把院里当值的侍女,全都叫进来。”
随即坐在凳子上,眼神阴鸷,不曾从穆莺莺身上移开分毫。
不过片刻,十几名侍女低垂着头,鱼贯而入,齐刷刷地跪满了半个房间。
屋内死寂一片,只有细微的啜泣声偶尔响起。
花淞目光扫过地上跪伏的一片,语气带着戏谑:
“你们……谁愿意上前,替我好好伺候穆姑娘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