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G42通用机枪的咆哮声成了战场的主旋律,这种被日军称为“亚麻布剪刀”的恐怖武器
每一次怒吼,都能在日军的冲锋队列中撕开一道道血肉胡同。
但日军的攻势同样凶猛,他们的掷弹筒和九二式重机枪也给独立师造成了巨大的伤亡。
张学微亲自带着警卫连,顶在最前沿。她的枪法神准
手中的一支毛瑟狙击步枪,不断地收割着日军的军官和机枪手。
她的存在,如同一面旗帜,激励着独立师的将士们。
“师长,太危险了!您退后一些吧!”警卫连长急得满头大汗。
“闭嘴!”张学微头也不回,又是一枪,一名挥舞着指挥刀的日军少尉应声倒地
“这里就是我的指挥所!弟兄们能顶住,我也能!”
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这片原本不起眼的丘陵地带,此刻变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血肉磨坊。
每一寸土地都在反复争夺,每一道沟壑都洒满了双方士兵的鲜血。
独立师的战士们用自己的血肉之躯,顽强地阻挡着日军的进攻。
有的战士打光了子弹,就端着刺刀冲上去与敌人肉搏;
有的战士身负重伤,依旧死死抱住敌人的大腿,为战友创造机会;
有的班排在阵地被突破后,拉响了最后一颗手榴弹,与敌人同归于尽。
“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这句在黑虎纵队中流传甚广的口号,此刻成了独立师将士们最真实的写照。
日军第六十九联队如同疯狗一般,一次又一次地发起冲锋。
大内畅三也杀红了眼,他无法相信,区区一支装备和训练都不如皇军的“土八路”部队,竟然能爆发出如此顽强的战斗力。
“给我上!给我上!不惜一切代价,冲垮他们!”大内畅三嘶吼着。
炮弹在阵地上不断爆炸,掀起的泥土和碎石如同雨点般落下。
浓烈的硝烟呛得人睁不开眼睛,刺鼻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
一个年轻的独立师战士,在胸口中了一枪后,踉跄着倒下
但他依旧用尽最后的力气,将手中的集束手榴弹扔向了冲上来的日军。轰然巨响中,几个日本兵被炸上了天。
“为了龙国!”这是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张学微的眼睛湿润了。她知道,她的每一个决策,都关乎着这些年轻生命的存续。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断地调兵遣将,弥补着防线上出现的漏洞。
她的指挥或许还略显稚嫩,但她的沉着和勇敢,却赢得了所有官兵的尊敬。
经过数个小时的惨烈绞杀,独立师付出了巨大的伤亡,但他们也像一颗钉子一样
死死地钉在了这个缺口上,让日军的攻势再也无法前进一步。
然而,战线也因此形成了一个极其危险的突出部。
在这个宽度不足十公里,纵深却有数公里的狭长地带,聚集了日军第三师团的主力
以及黑虎纵队独立师、第二师和第三师的部分兵力,总兵力接近五六万人。
双方的部队犬牙交错,如同两头困兽,在这片狭小的空间里进行着最原始、最残酷的搏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钟都有生命在逝去。
黑虎纵队指挥部内,林楚生额头上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这是他经历过大大小小无数战斗以来,最为紧张的一次。
沙盘上,那个红色的突出部箭头,像一把尖刀,深深刺入了他的心脏。
虽然张学微暂时堵住了缺口,但如果日军第三师团不惜代价
从这个突出部硬生生杀穿,那么整个防线都将崩溃。他必须做出取舍,但这还不到最后一步。
他手中的两个文玩核桃,在他的掌心飞快地转动着,发出“咯咯”的摩擦声。
这声音在寂静压抑的指挥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所有的参谋人员都屏住了呼吸,生怕打扰到林楚生的思考。
他们知道,此刻的林总,正承受着何等巨大的压力。
就在这时,一名参谋将一封电报轻轻放在了林楚生的面前。
电报纸很薄,上面的字迹也不多,似乎是一封并不起眼的询问电。
林楚生拿起那封电报,目光扫过,原本凝重如铁的脸色,骤然间像是冰雪消融,焕发出一丝奇异的光彩。
“阿丽亚?”他口中轻轻念出了这个名字。
电报正是来自北上大兴安岭地区,负责开辟新的根据地、袭扰日军后方的独立旅旅长,鄂伦春族少女阿丽亚。
她和另一个旅的队伍,经过长途跋涉,已经抵达了预定区域,并在电报中询问下一步的作战指示。
这简直是久旱逢甘霖!
林楚生猛地一拍桌子,指挥部内的所有人都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好!太好了!”林楚生哈哈一笑,一扫之前的沉郁
“真是天助我也!梅津老鬼子,矶谷廉仓,你们以为撕开一个口子就能赢了吗?做梦!”
他快步走到沙盘前,手指在日军第三师团那个突出部的侧后方重重一点
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命令!阿丽亚所部两个独立旅,立刻暂编为黑虎纵队第四师,阿丽亚任师长!
我不管她用什么办法,给我从这个位置,狠狠地插进日军的侧后方!像一把烧红的钢刀,给我捅穿他们的腰眼!”
“是!”通讯参谋们精神一振,立刻将命令发出。
指挥部内的气氛顿时活跃起来。
阿丽亚的部队虽然兵力不多,但她们如同幽灵般活跃在敌后,擅长游击作战,其战斗力不容小觑。
如果她们能够成功地在日军侧后方制造混乱,那么对于正面战场的压力,将是极大的缓解。
林楚生脸上的肌肉也放松了不少,他重新坐回椅子上,手中的核桃转得更快了。
他在等待,等待阿丽亚这步奇兵能够奏效。
然而,战场上的局势,总是瞬息万变,往往在你刚刚看到一丝曙光的时候,又会给你沉重一击。
就在林楚生略感安心之际,一名通讯参谋脸色煞白,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
声音都变了调:“林……林总!不好了!独立师……独立师张师长……她……她被日军的炮弹炸伤了!”
“什么?!”林楚生如同被针扎了一般,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一把抢过那份带着硝烟味的电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