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熟悉声音响起:“小王爷,我愿带领一队人马,充当先锋!打北羌一个措手不及!”
发声的正是乔思言,打马出列,上场请战。
南风眼眶通红,她的三叔心系沙场。本应享尽京城荣华的富贵公子,却来这里保家卫国。
她内心由衷骄傲,看着三叔坚毅神情,披甲上阵的决心,仿若敌人首级已握在手中。
穆君怀看向乔思言:“好,小王现命你为左先锋!先行出发!”
乔思言点齐人马,率先出城。
一息过后,穆军怀望了酒楼窗户一眼,和南风遥遥相望。
南风微不可察的点点头,穆君怀轻笑,用嘴型说了几个字。
说完肃穆神情,带兵出城迎战。
南风眼中水意翻涌,他说‘等我回来’。
遥想前世,成亲时赴边,他也是说的这句话。
孙守看到穆君怀英姿勃发、威仪热血,心中的酸涩突然荡然无存。
也许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匹配乔南风。
关外的厮杀不绝于耳,酒楼的南风担忧不已。
于欣欣过来宽慰:“南风,放下担心,做好自己,才能让小王爷无后顾之忧呀。”
南风听劝,王妃身子还需常康照看,不知道多久才能回王府,只因再过两日,还要给王妃换药方。
穆东清定也接到战报,应该在城楼上稳定后方。
寻到周掌柜:“此番境况,若是我们想回王府,可有什么法子?”
周掌柜笑:“只要入夜,你们便可回去。一般夜幕降临,受视线影响,双方攻势会小很多。”
南风放下心,只要不耽误王妃病情就好。
入夜后,关外的厮杀声确实小了许多。众人趁着夜色回到王府。
春安伺候南风梳洗,道:“姑娘,奴婢从没想过,跟着您,会增长如此多的见识。”
南风笑问:“难道不觉得,危险一直在身边吗?”
“姑娘您都不怕,奴婢还怕什么?向三说过,人只活一回,端看是活得痴傻,还是精彩了。”
向三?这两人如此好了?
南风点头:“向三此话不错。”
有人祈求一生健康平安;有人祈求富贵一世;有人祈求功名利禄。
又有多少人浑浑噩噩过了一辈子,并不是说这样不好,只是每个人选择不同罢了。
定北王父子不在府中,南风便时时陪在王妃身边。
不需要南风伺候,陪着她说话也是好的。
五日后,翁氏脸上泛出久违的微红,说话开始不会经常喘气,不时还能下床走动两步。
翁氏拉着南风的手,满心欢喜。
“你就是我王府的福星,没有你,我这身子怕还只能日日躺在床榻上。”
“王妃过奖,也是咱们缘分一场。”
陪伴多日,对彼此性情有所了解,说话便没有初时那般拘谨。
“昭然那日回来给我说,有了意中人。我还怕他是哄我,却不承想,竟是你这样的妙人儿。”
南风脸上羞红。
翁氏收敛笑意:“南风,沙场凶险,诗中有云‘古来征战几人回’。我希望你不要因此惧怕嫁进王府。”
南风柔声细语:“王妃,我知道的。沙场是他的责任,他抛不开,躲不掉。”
“我无意让他为我放弃为国征战,为了大闵百姓,他定也义无反顾。”
“只是,担忧难免,怕他受伤,怕他马革裹尸······”
翁氏实在了解:“我和王爷夫妻二十载,我怎会不知是何种滋味。可我还是想告诉你,昭然很好,他值得你托付终身。”
南风浅浅勾唇,低头轻语:“王妃,我等着君怀上门提亲。只是,我娘不会同意我太早出嫁,怕是要君怀等我几年。”
翁氏露出笑模样,起身拿出一个楠木匣子。打开后,里面躺着一颗泛着幽光的碧玉珠。
“这是孝庆皇太后当年所赐,王爷交代,此珠当做传家宝,交给历代儿媳掌管。”
南风甚觉眼熟,来不及细瞧,连忙推辞:“这太贵重了,如今我还不是您的儿媳,怎敢接手此物。”
翁氏将装着碧玉珠的匣子一齐递给她:“我和王爷都是此意。你知道为何不将此珠给儿子,反而给儿媳?”
南风不解。
“说个不吉利的话,若是昭然不幸身死,那么王府就是绝后了。你即是昭然选中之人,理应由你保管。”
“若是将来昭然有后,固然很好。若是没有,也是王府对你的补偿。”
南风被此番言论深深震撼,这是心胸多么宽大的人家才会有此想法?
翁氏声音再次响起:“南风,收下它,不是对你的束缚,只是王府对你的一点儿心意。”
南风不再拒绝:“好,将来我也传给我的儿媳妇。”
翁氏大笑,差点又喘大气。
南风打开匣子,默默拿起珠子,越看越眼熟,就是记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很快,南风在雁门关待了快一个月,前方战事依旧焦灼。
南风期间写了两封信给秦氏报平安。
从离开伯府已经过去一个多月,南风不能再滞留在雁门关了。
前世穆君怀安好回京述职,今生也会完好无缺。
南风放下心,去给王妃辞行。
翁氏明白,让南风一个未嫁的姑娘常留北地定是不妥,所以并没有说挽留之语。
临别在即,南风给穆君怀还有乔思言留了书信,托翁氏转交。
“王妃,我在京城等君怀上门提亲。”
和王妃相处月余,说起亲事丝毫不觉难为情。
翁氏笑语:“真想快点娶你过门,亦可让我平日里打发寂寞。”
“回到京城,我便和王妃通信,一样可以聊以安慰。”
翁氏满意点头:“好,好,我等你来信。”
“昭然回来不见你,指不定不要我这个母亲,便马不停蹄去京城寻你。”
南风赧然:“王妃身体好转,明年是否同王爷一道回京?”
翁氏身体一日好过一日,如今行走一个时辰都没有大碍。
“要回的,我也想回京看看,多年不曾回京,不知我娘家人可有变化。”竟引出翁氏思乡之愁。
不过一瞬,翁氏对常康道:“常先生,你于我有救命之恩,此番心意,还请收下,莫要推辞。”
说完,身边婆子递给常康一个匣子。
常康打开一看,竟是京城北城一间铺子。
“这太贵重了,常某受不起。”
翁氏:“常先生,难道我一条命比不过一间铺子?以你的医术,必在京城打响名号。若是不收,要不你把我药死得了。”
众人捂嘴发笑,翁氏竟是这样促狭之人。
常康拱手:“如此,常某多谢王妃慷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