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之卉终于从繁重的杂务中抽身,脚步轻快地迈向自己的小屋,满心期待着能在这宁静的夜晚寻得一丝休憩。
恰在此时,宸懿沫手捧一碗热气腾腾的汤羹,悄无声息地步入之卉的房间,打破了夜的寂静。之卉抬眼望去,心中不免惊讶,小姐何时对下人有过如此温情之举?
“之卉,来,先坐下。”宸懿沫轻声细语,将手中的汤轻轻置于桌上,随后优雅落座。
“小姐,这……奴婢怎敢承受?”之卉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目光中闪烁着疑惑。
“之卉,你且坐下。”宸懿沫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坚定,“今日你的表现着实可圈可点,本小姐特地以此汤作为奖赏。”说着,她将汤碗轻轻推向之卉。
之卉心中虽喜,却也暗自思量,小姐平日里从不因小事赏赐,今日怎会如此反常?然而,喜悦之情终究占了上风,她笑着回应:“小姐,这都是奴婢分内之事。”
“那便快些享用吧!”宸懿沫催促道。
之卉端起汤碗,心中却涌起一丝犹豫。小姐的反常让她心生疑虑,但转念一想,或许是自己多虑了。正当她准备一饮而尽时,宸懿沫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怎么,难道还怕我害你不成?”
“不是的,小姐,奴婢绝无此意。”之卉连忙解释,随即毅然决然地喝下了那碗汤。
见状,宸懿沫的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之卉,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对你如何,你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
“小姐的恩情,之卉铭记五内,日后定当更加尽心侍奉。”之卉边说边擦拭着嘴角,全然不知危险已悄然逼近。
“只可惜,这样的机会恐怕不会再有了。”宸懿沫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狠厉之色溢于言表。
之卉闻言,望着宸懿沫那似笑非笑的面容,心中顿时恍然大悟,但为时已晚。毒性迅速蔓延,她的腹部如刀绞般疼痛,呼吸也变得愈发困难,仿佛有千斤重石压在胸口,双手紧紧扼住喉咙,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小姐,你……”
“对不起,之卉。”宸懿沫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哀伤,但更多的是决绝,“宸懿筱已经开始追查此事,为了我的声誉,我不得不这么做。我相信,你会理解我的。”说完,她转身打开房门,冷声吩咐:“来人,处理干净。”
两名黑衣人应声而入,迅速将之卉的尸体抬走,消失在夜色之中。宸懿沫望着之卉倒下的身影,心中竟未泛起一丝波澜,只留下一声冷漠的轻哼,便转身离去,任由夜色吞噬一切。
月光皎洁,星辰稀疏,城郊之外,夜色如墨,万籁俱寂。
时光仿佛在这幽暗的角落凝固,不知几何,两名黑衣人影在昏暗中忙碌,他们将一块块沉重的石头掷入一个浅浅的土坑,动作机械而冷酷。几番轮回后,石头被黄土匆匆掩盖,而那土坑之下,是之卉冰冷的躯体,她的面容扭曲,死状凄惨,嘴角凝结着干涸的血迹,诉说着生前未尽的绝望。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夜的沉寂。黑衣人惊慌失措,匆匆收尾,胡乱地将剩余的土壤倾泻于坑上,随后如鬼魅般消失在夜色深处。夜空中,乌鸦的叫声愈发凄厉,为这不祥之地添了几分阴森。
转至北苑,宸懿筱的居所——宸懿筱厢房内,烛光摇曳,映照着她焦急等待的身影。她坐在书桌前,双手紧握,目光不时投向窗外,心中五味杂陈。
恰在此时,花扶一脸沮丧地踏入门槛,脚步沉重。宸懿筱见状,连忙起身迎了上去,急切地问道:“小花扶,怎么样了?她可曾开口?”
花扶轻叹一声,眼神中满是无奈:“小姐,我实在是尽力了。无论是软语相求还是严词质问,之卉始终牙关紧闭,既不承认,也不愿透露那晚的丝毫细节。”
宸懿筱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早有所料的苦笑:“这也在我预料之中。人心之坚,往往超乎想象。一次不成便再来一次,两次不行还有三次,只要我们不放弃,真相总有大白的一天。”她轻轻拍了拍花扶的肩,以示慰藉,眼中闪烁着坚定与不屈。
接下来的数日,花扶日复一日地前往西苑寻找之卉,却被告知二小姐已获准归家探亲数日,使得调查之事暂且搁置,未有丝毫进展。
之卉的突然离去,让宸懿筱心生疑虑。为何偏在她着手探查之际,宸懿沫会轻易应允之卉的归家请求?难道她就不怕节外生枝吗?宸懿筱心中越发觉得蹊跷。
是夜,宸懿筱召来花扶,将自己的疑虑和盘托出,决定亲自潜入之卉的闺房,一探究竟。
及至后半夜,万籁俱寂之时,二人悄无声息地来到西苑,借着微弱的月光,摸进了之卉的房间,开始了仔细的搜寻。
不多时,宸懿筱行至衣柜前,轻轻拉开柜门,只见衣物整齐排列,眉头不禁微微蹙起。她心中暗自思量,为何归家探亲却未带走任何衣物?
她轻轻翻动衣物,不料,一封书信悄然滑落。宸懿筱慌忙拾起,花扶也连忙凑近。
信中写道:“老爷、夫人,当你们看到此信时,奴婢恐已不在人世。在生命尽头,奴婢愿将一切和盘托出。大小姐之事,皆奴婢一人所为。只因奴婢看不惯大小姐的行事作风,一时冲动之下,将大小姐打晕。为防止她中途醒来,奴婢选择在后半夜将她推入后花园的池塘。次日,却见大小姐安然无恙,奴婢恐惧事情败露,遂写下此信。奴婢羞愧难当,无颜再活于世。此事与他人无关,之卉绝笔。”
读完信,宸懿筱心中震惊之余,更添几分疑惑。
“啊!”花扶突然尖叫一声,随即捂住了嘴,“小姐,是之卉干的!难道她……难怪这几日都不见她的人影。”
此时,屋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宸懿筱连忙示意花扶噤声。脚步声渐行渐远后,二人匆匆离开了之卉的房间,带走了那封可疑的信件。
回到房中,宸懿筱眉头紧锁,怎么也想不明白。之前之卉坚决否认,为何短短两日就突然认罪?况且,仅凭一个婢女之力,又是如何将大小姐打晕并推入池塘?虽然戏文中常有陷害、自杀等情节,但此事实在不合常理。
“小姐,你在想什么?”花扶见宸懿筱发呆,忍不住问道。
“我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宸懿筱沉声道。
“啊?小姐,为何?之卉不是已经承认了吗?”花扶一脸困惑。
“你想啊,之前她死活不认,为何突然之间就承认了?我们目前并未大肆调查此事,她为何选择此时畏罪自杀?若只因看不惯大小姐的行事风格就痛下杀手,这个理由似乎站不住脚。况且,大小姐之前并未对她构成威胁。在这个家中,除了老夫人,其他人甚至都不将她放在眼里。仅凭这点,她畏罪自杀的可能性就不成立。”宸懿筱毫不隐瞒地分析道。凭她敏锐的直觉,此事定有蹊跷。
花扶目瞪口呆地看着宸懿筱,此刻的她显得格外有魅力。她忍不住问道:“小姐,在你生活的时空,你是做什么的?”
“我?我是警察。”宸懿筱得意地说道。
“警察?那是什么?”花扶挠头不解。
“按你们这儿的说法,应该是捕快吧。”花扶一脸崇拜地看着宸懿筱。
宸懿筱恢复了严肃的表情:“目前,我们应先找到之卉的尸体。若她已死,那尸体现在何在?找到她的尸体,或许能有新的发现。”
“小姐,你说得对!我真是越来越崇拜你了!”花扶兴奋地说道。
“先别崇拜了,打水来,该洗漱休息了。”宸懿筱吩咐道。
“哦~”花扶应了一声,转身走出房门。不一会儿,她端着水盆进来。宸懿筱迅速洗漱完毕,便上床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