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懿筱在长宁宫悠然享用过晚膳后,便缓缓踏上了归府的路途。
夜幕低垂,月光如水,为她的归途添上了一抹静谧。
云墨尘归来时,夜色已深。
步入前院,一抹不经意的光亮吸引了他的目光——桌上静置着一个精致的食盒,仿佛正静静诉说着等待的故事。他缓步上前,轻轻掀开盒盖,刹那间,一股熟悉而温馨的气息扑面而来,里面整齐排列着他素来偏爱的各式点心。
而在这满载心意的食盒旁,一张纸条随风轻摆,上面娟秀地写着:“母妃的一点心意,聊表回礼。”
此时,宸懿筱正躲在门边,以门框为掩,偷偷窥视着屋内的他,嘴角不经意间勾起一抹甜蜜的笑意,那是属于少女独有的娇羞与幸福。
云墨尘仿佛有所感应,猛地抬头,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随即,一抹温暖的笑意在彼此脸上漾开,如同春日里最温柔的风。
次日,晨光初照,皇上莅临长乐宫,批阅如山奏折,而宜贵妃则在一旁,细致地为他研墨,举手投足间尽显温婉。她的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喜悦,仿佛春日里绽放的花朵。
皇上察觉到这微妙的变化,转头望向宜贵妃,眼中满是好奇:“贵妃今日似乎心情格外愉悦?”
宜贵妃轻笑,眼中闪烁着温柔的光芒:“陛下有所不知,尘儿心疼臣妾近日手腕不适,特地让王妃进宫探望,还带来了珍贵的万灵膏。”
皇上闻言,微微颔首,语气中带着几分欣慰与自豪:“尘儿确是孝顺,只是那性子,倒是与朕有几分相似,倔强得很,有时也让朕头疼不已。”
宜贵妃闻言,俏皮地吐了吐舌头,笑言:“尘儿的倔脾气,不正是随了陛下吗?这世上,也只有陛下能这般包容了。”言罢,两人相视而笑,皇上的笑声在长乐宫内回荡,温暖而醇厚,这世间,或许也只有宜贵妃,敢于如此直接与皇上玩笑,皆因皇上对她,宠溺有加。
如此一幕,恰似宫墙内的温馨画卷,缓缓铺展,讲述着一段段关于亲情、爱情与包容的故事。
潇湘坊内,轻纱曼舞,光影斑驳。
宸懿筱仍因那支簪子而愁绪满怀,恰此时,下人的禀报声打破了室内的静谧,言楼下有客来访。带着几分疑惑,宸懿筱缓缓步下楼梯,不期然间,与那位曾将他们拒之门外的首饰店老板再度相逢。
她的面色不由自主地沉了下来,步至其前,语带微讽:“哟,这不是邻家首饰店的东家吗?今日是何方神圣,竟能将您这位大驾吹至此处?”
回想起上次登门求合作的冷遇,宸懿筱心中难免生出几分芥蒂,对这位老板的来意更是揣测不已。
首饰店老板一见宸懿筱下楼,立刻换上一副笑脸,趋步上前,躬身行礼:“草民参见王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千岁。上次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娘娘,实乃草民之过,还望娘娘宽宏大量,饶恕则个。”
宸懿筱依旧侧着脸,话语中带着几分凉意:“如此说来,若非王妃身份,旁人就活该受那份闲气了?”
“娘娘误会了,误会了!”老板急得满头大汗,连忙摆手否认。
“既如此,老板此来,必有要事相商,不妨直言。”宸懿筱的语气冷淡依旧,显然不愿与他多做纠缠。
首饰店老板见状,愈发谦恭:“娘娘有所不知,近日来,草民听闻娘娘有些烦心事,心中挂念,不知能否为娘娘分忧解难?”
宸懿筱请秦楚出山相助之事,早已在街头巷尾传得沸沸扬扬,首饰店老板知晓此事并不奇怪。
但他态度的突然转变,显然背后有人推波助澜。
宸懿筱心中明镜似的,这背后之人,除了云墨尘,还能有谁?
转念一想,或许这首饰店老板还真能给出些别样的建议,宸懿筱的态度也随之缓和了几分。
宸懿筱轻启朱唇,带着一丝探寻的意味问道:“老板,您可有什么独到的见解或建议?”
老板闻言,面上浮起一抹谦卑的笑意:“娘娘,小店中藏有几份别致的图纸,或许能激发娘娘的灵感。若娘娘愿意,小店愿为娘娘重新打造,力求完美。”
宸懿筱的心弦被这番话轻轻拨动,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却仍保持着一份警觉:“此言当真?”
“娘娘面前,草民岂敢有半句虚言。”老板的回答诚恳而坚定。
这份诚挚让宸懿筱心中涌起一股热忱,她随即吩咐人去请安如烟,二人一同前往那首饰店。
踏入店内,老板引领她们至一间雅致的厢房,随即吩咐手下呈上一叠叠精美的首饰图纸。
宸懿筱接过图纸,一页页细细翻阅,仿佛置身于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灵感如泉涌般涌现。
她迫不及待地将心中的构想勾勒于图纸之上,待老板与安如烟审视过后,无不赞不绝口。
于是,老板亲自领着宸懿筱步入锻造房,手把手地传授技艺。
时光在金属的敲击声中悄然流逝,不过半日,一支崭新的簪子便在她的手中诞生。宸懿筱望着那凝结了自己心血的作品,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微笑,仿佛看到了它在晨光中熠熠生辉的模样。
次日,宸懿筱满心感激地向老板致谢:“老板,真是太感谢你了。”
老板连忙摆手,恭敬回道:“娘娘客气了,能为娘娘效劳是草民的福气。草民听闻娘娘有意请秦楚先生出山,若娘娘真能如愿,草民愿履行先前的承诺。”
宸懿筱闻言,心中暗自思量。若真能请来秦先生,以她目前的能力,尚难以满足秦先生的要求,更别提将香水与饰品完美融合。但有老板相助,一来可助秦先生大展身手,二来也能扩大经营,使首饰店与潇湘坊双赢,岂不美哉?
念及此,宸懿筱爽快应允:“老板放心,我定会力邀秦先生加入。在此先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王妃娘娘,合作愉快!”首饰店老板满脸喜色。
实则,二人心中各有盘算。自云墨尘派人前来一番训诫后,老板便心生寒意,未料竟得罪了一位冷酷的主儿。但有了王爷与娘娘的庇护,他的小店或许能更添销量,这才狠下心决定将首饰店献上。
次日清晨,宸懿筱满怀期待地将新簪送至秦楚面前。
秦楚细细端详着那簪子,眉头微蹙,随即将其置于桌上。
这簪子想法新颖,但工艺之精湛,绝非数年之功所能及,显然非她一人之力所能为。
“此簪可是你自己所制?”秦楚语气严厉。
宸懿筱深知此刻不能隐瞒,坦然承认:“秦先生,这簪子确非我一人完成,但点子确系我所想。”
秦楚神色坚定:“娘娘,我先前已言明,需你独自完成。而今你也承认,这簪子并非出自你手。恕老朽不能应允你的请求,娘娘请回吧。”
宸懿筱心生歉意:“秦先生,是我唐突了。”
见秦楚态度坚决,宸懿筱知晓再多言语亦是徒劳,只好默默收起簪子,黯然离去。
她心情低落地漫步,脚步不自觉地引领她穿过秦先生那静谧的院落。
满目所见,皆是精心摆放的制作材料,它们在阳光下静默地诉说着匠心未泯的故事。
秦先生,即便是远离尘嚣,也未让那双巧手闲置半分,这份坚持如同一股暖流,悄然触动了她心底的弦。“我,又怎能轻易言败?”她在心中暗自思量。
林间小道上,天象突变,和风转瞬间化为狂风,肆虐着每一寸空间。
方才还碧空如洗的天穹,此刻已是一片阴霾,仿佛预示着即将来临的风雨。
她的思绪猛然被拉回现实,秦先生那些珍贵的材料,在如此天气下怎能安然无恙?一股莫名的焦急涌上心头,促使她毫不犹豫地转身,向着秦先生的院子奔去。
气喘吁吁间,她已站在了院门口,呼唤声在空旷的院中回荡,却只换来一片沉寂。想必,秦先生已外出未归。
不容多想,宸懿筱迅速行动起来,将院中晾晒的每一件材料细心移至屋檐之下,幸好,数量并非繁多,一番忙碌后,一切终得安妥。
正当她准备离去,天空终于按捺不住,大雨倾盆而下,伴随着猛烈的风势,将她困在了秦先生的小屋前。雨幕如帘,隔绝了归途,却也仿佛为这一刻的停留赋予了某种特殊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