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至此,宜贵妃不禁轻叹一声,那声叹息悠悠地在空气中盘旋。
“母妃,可是有何烦心事?”宸懿筱耳尖地捕捉到这声轻叹,连忙关切询问,心中却不由自主地忐忑起来,暗自揣测母妃是否又要提及那催生之事,千万别是,她默默祈祷。
宜贵妃慧眼如炬,一眼便看穿了她的心思,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筱筱可是以为母妃又要催你们尽早开枝散叶了?”
“不不不,筱筱绝无此意。”宸懿筱脸颊微红,连忙摆手否认,神色中带着几分羞涩与尴尬。
“此番啊,倒轮到你五弟笙儿了。”太后在一旁,语带深意地接过话茬,眼神中闪烁着洞察一切的光芒。
宜贵妃闻言,笑意更甚,却谦逊地低了低头,“还是母后最懂臣妾的心。”
一旁的瑾沛忽闻云墨笙之名,好奇心起,眨巴着眼睛问道:“五哥怎么了?难道也有好事将近?”
宸懿筱亦是满心好奇,附和着问道:“是啊,五弟近日有何动静?”
宜贵妃轻摇螓首,语中带着一丝忧虑:“尘儿大婚至今,已逾两载。笙儿与他年龄相仿,性情却大相径庭,少了那份沉稳,能入他眼的女子,想来也是寥寥无几。”
宸懿筱闻言,连忙为云墨笙辩解:“母妃此言差矣,五弟虽偶尔流露稚气,但关键时刻,他的认真与执着,丝毫不逊于殿下。”
“贵妃这是有心为聿王寻觅佳偶了。”太后语气温和,却字字珠玑,点破了宜贵妃的心思。
瑾沛与宸懿筱闻言,不约而同地惊呼出声:“啊——”,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收敛神色,异口同声地低下头去,脸颊上染上了一抹绯红。
“筱筱在此失礼了。”
“瑾沛亦是有失礼数。”
太后目光温和地扫过她们二人,嘴角含笑:“无妨,宜贵妃怕是心有所属,欲为老五结下这门亲事了吧?哈哈。”
宜贵妃轻摇团扇,面上带着几分无奈:“母后所言极是。”
太后沉吟片刻,微微颔首:“宜贵妃所想不无道理,成家立业,自是先成家而后方能安心立业。老三不也是成了亲后,才愈发显得沉稳持重了吗?”
“母后所言甚是。”宜贵妃附和道。
太后轻抿了一口茶,缓缓言道:“此事哀家还需与皇上细细商议一番,再做定夺。”
宜贵妃微微欠身,感激道:“那臣妾便先谢过母后了。”
夜幕降临,宸懿筱留于永寿宫中共进晚膳,餐后便辞别太后,返回府中。
回到府邸,只见云墨尘已等候多时。
他的目光自她踏入门槛的那一刻起,便未曾离开过半分,随着她轻盈落座,语气中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温柔,轻声细语:“听闻王妃今日入宫了?”
“正是,潇湘坊重张旗鼓,我特地挑选了两套首饰,一为皇祖母,一为母妃,略表孝心。”宸懿筱轻抬皓腕,优雅地抿了一口面前的香茗,举止间尽显温婉。
云墨尘微微颔首,静静聆听她的每一个字句。
忽地,宸懿筱似是想起了什么,眸光一闪,“哦,对了,母妃今日言谈间似有意要为五弟物色一位王妃。”
云墨尘闻言,神色微变,不解地问道:“母妃怎会突然有此打算?”
宸懿筱轻轻摇头,表示自己同样困惑不已。
……
自那次从皇宫归来,宜贵妃提及要为云墨笙挑选王妃之事,似乎并未掀起太大波澜,渐渐地,宸懿筱以为此事已悄然平息。
然而,时光流转,某日,宜贵妃身旁的贴身侍女翩然而至祁王府,恭敬地将宸懿筱请进了宫闱。
宸懿筱精心装扮,一袭华裳,翩跹入宫。初时,她以为不过是一场寻常的家宴,未曾想,踏入御花园的那一刻,耳畔已是太后、诸位嫔妃及朝中官僚夫人们的欢声笑语交织成一片。
她款步上前,行礼如仪:“见过皇祖母,母妃,各宫娘娘,以及各位夫人。”
朝臣夫人们见状,纷纷起身还礼,齐声道:“祁王妃安好。”
“筱筱,快来本宫身边。”太后笑眯眯地招着手,语气中满是慈爱与宠溺,仿佛在召唤一位久别的亲人。
宸懿筱缓缓踱步至太后跟前,轻轻扭转她的身躯,让太后的面容正对自己,“筱筱,你看,这便是你上次赠予的那套首饰,皇祖母戴上,可是别有一番韵味?”
太后闻言,笑靥如花,更显慈爱,“筱筱,你嘴甜如蜜,哀家这把老骨头哪有什么天生丽质,倒是这首饰,在你的眼光挑选下,倒是添了几分光彩。”
宸懿筱心中虽不擅言辞,却也尽力搜刮着赞美之辞,只为博得太后一笑。见太后笑得开怀,她悄悄贴近瑾沛耳畔,轻声问道:“这阵仗,究竟是何缘由?”
瑾沛环顾四周,人声鼎沸,遂压低声音回答:“还不是因为五哥的婚事。”
“母妃提及的,为老五选妃之事?”宸懿筱继续探问。
瑾沛在人海中轻轻点头,算作回应。
此刻,宸懿筱心中豁然开朗,原来那日宜贵妃提及此事后,太后次日便向皇上进了言,皇上亦觉老五年岁已至,该是成家之时,于是吩咐宜贵妃筹办此宴,意在考察朝中大臣之女,为云墨笙择一佳偶。
“可是,萱萱又该如何是好?”宸懿筱心中忧虑,不禁喃喃自语。
这话虽轻,却恰巧落入瑾沛耳中,“三嫂,你此言何意?这与慕小姐有何干系?”
宸懿筱轻叹一声,眉宇间满是愁绪,“唉,你有所不知,五弟心中早已有了萱萱,只可惜萱萱浑然不觉,从未往那情愫上想,一直是五弟单方面的倾慕。如今,若宜贵妃真为五弟定下亲事,而新娘非萱萱,五弟又该何去何从呢?”
这番话,她们二人听得分外清晰,周遭的喧嚣仿佛都被隔绝在外。
瑾沛恍然悟出他们之间的那层微妙,不禁失声惊呼:“啊~~”
这一声轻呼,瞬间吸引了场中所有人的目光。瑾沛连忙欠身行礼,神色中带着几分慌乱:“太后,宜贵妃娘娘,瑾沛失态了,请宽恕。”
“呃……那个,皇祖母,母妃,”宸懿筱见状,急忙上前解围,随口编了个由头,“瑾沛她似乎身子有些不爽,筱筱这就带她去请太医瞧瞧。”
瑾沛闻言,眉头微蹙,默契地配合着宸懿筱的表演。
“快去,快去!”宜贵妃望着瑾沛略显苍白的脸色,连忙催促道。
两人行礼告退,匆匆离开了御花园。
长廊之中,脚步匆匆,宸懿筱轻声询问瑾沛:“郡主方才欲言又止,究竟是何事?”
瑾沛深吸一口气,将心中所虑一吐为快:“三嫂,昨日我偶见太后与娘娘正对着画像为五哥挑选妃子,提及柳国公府上的二小姐正值妙龄,才貌双全,有意举荐给皇上,欲与五哥结亲呢!”
宸懿筱闻言,心头猛地一紧:“如此说来,母妃今日设宴,莫非是想亲眼瞧瞧那女子的模样?”
“或许正是如此,三嫂,你刚刚所言当真?五哥真的对慕小姐有意?”瑾沛满脸难以置信。
“千真万确,”宸懿筱愁容满面,“这下可如何是好,咱们得想法子让母妃促成五弟与萱萱的婚事才是。”
可这事儿又谈何容易?一旦皇上金口玉言,再想更改便是难上加难。不行,她必须在皇上下旨之前,让两人明白各自的心意。她这个红娘,是当定了!
想到这里,宸懿筱情绪激动,一把抓住瑾沛的胳膊:“郡主,咱们一定要帮五哥和萱萱一把,让他们看清自己的真心。”
瑾沛一听这话,自然是满口答应,满心欢喜:“好,三嫂,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吩咐。”
“我就喜欢你这股爽快劲儿。”宸懿筱望着她,眼中满是笑意。
主意既定,两人携手步入宴会厅,心中已有了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