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宸懿筱与瑾沛步入辉煌的宴会厅时,厅内已是一片热闹景象,朝臣夫人们或端庄或温婉,皆已安然落座。
高堂之上,太后威严端坐,一侧则是宜贵妃,其下按品阶顺序排列,座无虚席。
宸懿筱与宣王妃遥遥相对,而司马清妍因产后未愈,遗憾缺席了这场盛宴。
瑾沛紧挨着宸懿筱身后落座,正当此时,将军夫人携其女慕芷萱步入大殿,径直走向宸懿筱身侧,优雅落座。
宸懿筱面露讶异,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瑾沛,瑾沛亦是瞠目结舌,两人心中皆明了此番选妃之意,适龄贵女皆在考量之列,慕芷萱身为安北将军千金,自是难逃此命运。
然而,宸懿筱心中存疑,为何母妃会青睐柳国公府的二小姐?莫非五弟从未向母妃透露过心中所属?这份好奇,驱使她日后定要向云墨笙探个究竟。
慕芷萱一踏入大殿,便捕捉到了宸懿筱与瑾沛的身影,见二人神色异样,不禁出声呼唤:“筱筱,你可比我早到?”见宸懿筱呆愣地望着自己,复又问了一遍,却仍未见回应,于是转向瑾沛探寻。瑾沛轻轻摇头,以手轻推宸懿筱,这才将她从思绪中拉回。
“那个……我没事。”宸懿筱的回答略显突兀,引得慕芷萱扑哧一笑,“你这是说的什么呀?”
“呃,没,没什么。”宸懿筱急忙掩饰。
这是一场寻常不过的妇人宴集,没有繁复的歌舞助兴,随着一声令下,宴席悄然开启。宫女们穿梭其间,佳肴流水般上桌,夫人们或低声细语,或笑语盈盈,气氛融洽而温馨。
望着这场专属于女子的雅集,宸懿筱心中不禁泛起涟漪,轻叹一声:往昔那些盛大的宴席,不是沉浸在吟诗作对的雅趣中,便是被歌舞升平的繁华所包围,席间人语须臾不可私语,总觉得少了份随性自在。
相比之下,今日的宴会倒是别有一番风味,少了些繁文缛节,多了几分随性惬意,至少能随心所欲地品尝每一道佳肴。
随着宴席渐渐步入尾声,宸懿筱心中萌生一计,欲拉着慕芷萱外出透气,顺便探一探她的心意。她轻唤来一名宫女,吩咐其前往宜贵妃处代为禀报。
宫女匆匆行至宜贵妃身侧,得了贵妃颔首应允,便转身离去。
瑾沛见状,好奇地询问:“三嫂,这是要往何处去?”
宸懿筱以眼神示意慕芷萱,瑾沛心领神会,紧随其后。
三人轻声交谈间,已步至侧门。
慕芷萱见二人往侧门行去,心中虽有疑虑,却也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
“我们这样出来,真的没问题吗?”慕芷萱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
“安心吧,”宸懿筱微笑安抚,“我已让宫女告知母妃,况且宴会上众位夫人正忙于歌唱,不会留意到我们的。”
闻此言,慕芷萱心中的顾虑才渐渐消散。
“对了,萱萱,你可否知晓今日宴席的真正用意?”宸懿筱轻声细语,语中带着几分探询。
“自是知晓,不就是为了替诸位皇子物色佳偶嘛,娘亲已对我透露一二。”慕芷萱淡然回应,神色中未见波澜。
“那你可知具体是哪位皇子?”宸懿筱话语间多了几分小心翼翼,仿佛触碰着敏感话题。
“娘亲并未详说,但自云墨尘娶了你之后,适龄的皇子也不过四皇子淮王、五皇子聿王与七皇子卫王几位罢了。太后与娘娘欲为皇室寻觅良缘,亦是情理之中。”慕芷萱言谈大方,毫无遮掩。
见慕芷萱一脸从容,宸懿筱心中却是焦急万分,忍不住脱口而出:“提及聿王,你心中作何感想?”
慕芷萱疑惑地望向她,“感想?我能有何感想?”
“倘若母妃有意为聿王选妃,你就没有丝毫想法?”宸懿筱绕了个弯子,试图窥探她的心意。
“我?我能有何想法,他娶何人,于我何干。”慕芷萱语气中满是漠然。
宸懿筱正欲再言,却被不远处传来的声音打断。
“王妃怎会在此?”云墨尘缓步而来,身后紧随其弟云墨笙。
宸懿筱回眸,满目惊讶,“殿下怎会来此?”
“晚间与父皇共商国事,父皇便留我们用膳。知晓母妃在后宫设宴,便想着寻你一同回府。”云墨尘轻执宸懿筱之手,温柔道来。
云墨笙眼尖,一眼便瞧见了慕芷萱,急忙上前,“萱萱姑娘也来了?”
慕芷萱轻轻“嗯”了一声,面上满是嫌弃之色。
自那次在祁王府中的小摩擦后,二人之间仿佛隔了一道无形的墙,慕芷萱对云墨笙愈发冷淡,而云墨笙却自那次之后对慕芷萱心生情愫,时常向宸懿筱打听她的消息。
在那双明眸者的眼中,云墨笙对慕芷萱的情愫,犹如春日里不经意间绽放的花朵,绚烂而直白,却偏偏落入了当局者迷的旋涡之中。这或许便是世人常说的,一对欢喜冤家,情缘纠葛,难以自察。
“萱萱姑娘,今日一袭装扮,真真是清雅脱俗,令人眼前一亮。”云墨笙努力寻找话题,企图拉近与慕芷萱的距离。
然而,慕芷萱的话语如同冬日寒风,丝毫不给情面:“这与你又有何干?”
一旁的瑾沛目睹此景,只能无奈地向宸懿筱投去一抹苦笑。宸懿筱的目光在两人间流转,最终落在云墨尘身上,轻轻叹息,仿佛承载了无尽的忧虑。
“殿下,这该如何是好?”她压低声音,在云墨尘耳畔细语,语气中带着几分焦急。
云墨尘闻言,心中亦是五味杂陈。他深知,情感的微妙,非言语所能轻易点破,他与宸懿筱亦是历经风雨,方得今日之和谐。这份情谊,唯有当事人自行体悟,旁人再多言辞,亦是徒劳。
“此事,唯有靠他们自己慢慢领悟。”云墨尘以温柔却坚定的声音回应。
宸懿筱听后,心中虽有不甘,却更坚定了她作为红娘的决心。时间紧迫,余下的日子屈指可数,她誓要在这有限的时光里,让慕芷萱感受到云墨笙深藏心底的温柔。
不久,一行人继续前行,朝着金碧辉煌的大殿缓步而去,心中各怀心思,却都默契地未再提及方才的小插曲,只待命运的轮盘缓缓转动,为这段情缘写下新的篇章。
回到那金碧辉煌的大殿,宴席的尾声已悄然临近,夫人们如同缤纷落花,纷纷辞别了这繁华之地,各自归府。
慕芷萱随着端庄的将军夫人缓缓步出大殿,云墨笙的目光紧紧相随,直至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尽头。
就在这时,宸懿筱轻盈地拉过云墨笙,眼中闪烁着急切的光芒:“五弟,你可曾窥见母妃此次盛宴背后的深意?”云墨笙一脸茫然,无辜地摇了摇头,仿佛对这世界的一切秘密都浑然不觉。
“三嫂,你这是在为难我,我又怎会知晓?”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孩童般的纯真。
宸懿筱闻言,眉宇间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忧虑,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与无奈:“宴请群臣眷属,其意自明,无非是为选妃之事。”
云墨笙闻言,嘴角勾起一抹不经意的笑,满不在乎地答道:“我还道是多大的事儿,选妃便选妃吧,又有何妨?”
一旁的瑾沛终于按捺不住,插话进来:“五哥,你可别忘了,咱们皇宫中适龄的皇子,可也包括了你。”
这话如同一枚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让云墨笙瞬间愣住,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声音中带着难以置信:“你说什么?此言当真?”
“难道我还会诓你不成?母妃已私下向我透露过此事。”宸懿筱轻叹一声,语气中满是感慨。
云墨笙一听此言,脸上竟绽放出孩童般的灿烂笑容,眼中闪烁着憧憬的光芒:“如此说来,我是否就能迎娶萱萱姑娘了?”
宸懿筱望着他那副天真烂漫的模样,嘴角不禁微微抽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最终还是化作了一声无奈的轻叹,白了他一眼,满是宠溺与责备交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