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 欲施救,装睡无法叫醒
傻柱忘记后来自己到底和娄半城说了什么。
当娄半城开放式讨论,让他谈到对未来局势看法。傻柱重压之下,彻底放飞了自我。
傻柱对不苟言笑的娄半城,一直有着隐藏自卑的压抑。
娄叔对自己还可以,但偏偏就是这种带着父系威压的“可以”,让傻柱勾连起了对父亲遗弃自己的痛。
傻柱并不知道,因为父亲在少年时期对他们兄妹的遗弃。他骨子里有一种“病态”,具体表现在面对“父辈”,尤其是面对不苟言笑的男性长辈面前,总是特别喜欢表现自己。
此刻,在娄家书房的糟糕应对,就是傻柱“少年阴影”的具象化体现。
他不断旁征博引,从许大茂牌“马路消息”开始,紧接着就是刘海中牌报纸夹缝“豆腐块”观点;最后慢慢谈开了,谈嗨了,慢慢谈到私厨期间,听闻到的一些显贵的论调。
四九城胡同串子,口才个顶个都是无敌的,眼见娄半城似乎听了进去,他又忍不住卖弄,把轧钢厂招待期间,哪些达官的论调,掐头去尾,合并压缩后讲了出来。
杜撰是不敢的,但是打包合并,不曲解人家意思,傻柱还是做的很顺手。但傻柱脑海还有意思清明,他说的是私厨听到的,并不是轧钢厂招待听到的。
但这年月,还有闲钱专门请傻柱这个级别的私厨,自然也是非富即贵。
期间,尤其是沪上来的一个胖子的论调,让傻柱特别映像深刻。
那胖子,似乎是个小领导,别人都管他叫“主任”。胖领导穷苦出生,对富户骨子里有种嗜血的报复心态。
沪上公私合营晚于四九城,但风暴在胖子所在那个区域刮的格外猛烈。恰是因为沪上起步晚了,区上领导就鼓励合作的步子可以迈大一些,好追上四九城。
但沪上历来就是个大亨操纵社会方方面面的地方。富商壕贾在沪上有个专有名词:沪上大亨。大亨们享受了近百年特权。洋人在时,也对这些大亨客客气气。
所以,个别仗着有海外关系的,或者哪些早年两头下注资助过我党的,仗着政府里有点关系、有些身世的大亨,不怎么把泥腿子新政权放在眼里。
51年起,一些大亨就和新市长彻底撕破了脸。狠狠斗了好几场。虽然此刻,距离他们和市长斗法已经过去了十余年,当年闹事的大亨,大多早就化为一抔黄土,或者在黄浦江边拣瓶子,但这个胖领导,说道这一段,依旧是咬牙切齿、格外卖力~!
当年,新市长和大亨们在民生、就业、社会大生产,这三个大战场上。用棉布、大米、日用品,打了三个子战役。
打的焦头烂额,打的鸡飞狗跳,打的地动山摇。
沪上胖领导,旁征博引,唾沫横飞,傻柱脑海记下来几个沪上被收拾的大亨名字,此刻半回忆半猜,说给娄半城听。娄半城也是后背发凉,这些人,失势之前,有几位还和他有过书信和经济往来。
他知道这些往昔里叱咤风云的老伙计纷纷倒掉了。也知道为什么什么倒掉了。可此刻,听到这些对着“老兄弟下黑手”的泥腿子,在私下聚会中,对他们这帮“大资本家”的评论。
深谙人心的娄半城,更相信这些私底下酒桌之言,才更映射了个别人的心中所思所想,他娄半城彻底麻了。
海外关系,娄半城有。
两头下注,娄半城有。
政府里有点关系,娄半城有。
家世显赫,娄半城有。
对新政权百分之百托妻献子的信任,娄半城肯定做不到。
对新政策百分之百服从,娄半城自问做不到。
对执行命令的人,比如胖领导这种,要他娄半城毕恭毕敬装孙子,娄半城更是做不到。
刚才傻柱报的一连串人名,其中的一位沪上大亨。早年曾经亲笔写过一封书信到四九城,托他娄半城办点事。人未到只是书信,他娄半城都必须毕恭毕敬对待。
但这些大亨却在新政权的铁拳下死走逃亡。娄半城能不麻嘛?
轧钢厂公私合营期间,他娄半城虽然是第一批抢先响应,但也没少往合营厂子里掺沙子,对工作组撤梯子。
娄半城捋了捋自己的履历。感觉自己哪些功劳,并不足以安抚傻柱口里这一批越来越暴躁的“胖领导”群体,这些“胖领导”从泥腿子出身,天然就反感自己这波“大亨”群体。
沪上很多大亨是属于自己主动挑衅,算是死得其所。
但也有两位老友,只是想护住私财或者保住相对特殊地位,被动参加了那场经济鏖战,但也被收拾的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沪上很多大亨的结局,傻柱并不知道,但他娄半城知道啊。
傻柱把沪上的事,道听途说,删删减减说了个七七八八。娄半城结合自己所知,免不了兔死狐悲,内心瑟瑟。
这一下,又是额外一个多小时过去了。
暮色四合,夜已深。傻柱看看时间,已经8点半了。再不走,骑回家四合院该锁门了。娄半城也看到何雨柱频频看表,便边起身送何雨柱下楼,还亲自询问是否要开车送他回去。
何雨柱连声婉拒,自己还有自行车,就懒得折腾了。
骑车回来时,傻柱只觉得后背凉凉。娄半城从一开始询问轧钢厂事件时,还能举重若轻,胜似闲庭信步般自如。到后来,谈到沪上大亨的凄凄惨惨戚戚,精气神判若两人。
何雨柱一直穷苦人出身,让他去和大资本家们共情,那是想瞎了心。但何雨柱一直凭借手艺,在这些显富门前,不说座上宾,至少也是被富商以礼相待。
个别豪爽富商的打赏、向他敬酒;也让何雨柱认识到,只要自己对富商“有用”,也并不是每个富商都像报纸宣传里的那么“为富不仁”。
毕竟他何雨柱,无论父辈师辈,尽皆须依附于富商恩惠,自他的角度看待富商这一群体,自然多了一份同情。和泥腿子出生的“胖领导”自然是不同的。
人的履历决定了他看世界的角度和眼光。
何雨柱抵达四合院,大门虚掩着。有着何雨柱的威名,看见何家人没回,自然不敢轻捋虎须,把他柱爷锁在门外。
何雨柱推门抬车进院,看见大门影壁前,竖着摆放一块砖头,知道这是暗号,自己是今天大院里,最后一个回来的,要负责落锁。
之前何雨柱老回的太晚,就在四合院大会上说了新规定,大院公约九点左右,自家若有晚归的人,要主动找三大爷家报备,有几家人没回来,就竖几块砖头。晚归的人回一家,放到一块。最后回来的人看见只剩一块砖了,就可以锁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