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二回 甘宁戒体承八戒 贪痴嗔尽见本心
第一节 戒体觉醒 甘兴霸悟八戒真意
建安二十有六，春正月元日，昆仑墟医疗营地暖意渐生。自地脉阵稳固，幸存的联盟成员便在此结营，帐篷连绵如星，炊烟与光丝交织，竟有了几分人间烟火气。营地中央，甘宁斜倚在一块光丝巨石上，左臂缠着浸血的绷带——那是前日为护先民孩童，被守墓人残舰碎片划伤的旧伤，此刻伤口处正泛着诡异的黑气，似有暗物质能量未散。
“兴霸，伤口又恶化了？”周泰提着药箱走来，见他伤口周围皮肉已呈青紫色，不由皱眉，“医官说这邪力霸道，寻常草药无效，需得火种能量相助，可你偏要硬撑……”
甘宁猛地拍开他的手，声如洪钟：“某纵横江东数十年，斩黄祖，劫曹营，何曾靠过什么妖力？这点小伤，死不了！”话虽如此，额角冷汗却出卖了他的痛楚。他低头看向伤口，忽然发现黑气中竟隐隐浮现出九个圆环的印记，与八戒的九环锡杖一模一样。
“这是……”甘宁心头一震，想起净坛舰一役，自己为夺经卷，曾与八戒残魂有过交集。当时那胖乎乎的菩萨虚影拍着他的肩说：“你这汉子，贪的是酣战之快，与老猪贪的口腹之欲，本是一类，却都少了点‘舍’字。”
正思忖间，伤口处的九环印记忽然亮起金光，一股熟悉的憨笑声在耳畔响起：“甘将军，别来无恙？”
甘宁猛地抬头，只见眼前光丝凝聚，化作八戒虚影——这次的虚影肥头大耳，袒胸露腹，手中九环锡杖拖地，每走一步，环响叮咚。“你这夯货，来得正好！”甘宁强撑着站起，“某这伤是不是你搞的鬼？”
八戒嘿嘿一笑，锡杖在地上一顿：“非也非也。老猪残魂与你有缘，见你被暗物质所侵，特来送场造化。”他指了指甘宁伤口，“你可知老猪为何总说‘斋饭要吃饱，打架要够劲’？”
“不过是贪吃好斗罢了！”甘宁嗤笑，却想起自己年少时杀人越货，后随孙权征战，虽收敛戾气，却仍改不了“贪胜”的性子——当年合淝之战，若非他贪功冒进，也不会折损百余名弟兄。
八戒摇头晃脑：“错喽！老猪贪的是自在——不是胡作非为的自在，是护着师父师弟，能安心吃口热饭的自在；老猪戒的是自私——当年在高老庄，只知占人女儿，后来才懂，真正的快活，是看着弟兄们都好好的。”
金光从锡杖涌出，注入甘宁伤口，黑气如遇克星般退散。甘宁只觉一股暖流涌遍全身，过往的记忆如潮水般袭来：第一次随孙策冲锋时的热血，杀黄祖报父仇时的快意，看到弟兄战死时的悔恨，护住平民舰时的踏实……这些画面在他识海翻腾，最终定格在净坛舰上，自己用身体挡住流弹，护住那名哭喊“叔叔救命”的先民孩童。
“原来……某贪的不是胜，是护得住人的底气。”甘宁喃喃道，眼中戾气渐消，“某戒的不是斗，是只顾自己的自私。”
八戒抚掌大笑：“总算开窍了！老猪这残魂，便送你作‘戒体’——往后啊，别再光想着砍砍杀杀，也学学老猪，护着身边人，吃口安稳饭。”说罢，虚影化作一道金光，融入甘宁体内，九环印记彻底消失，伤口处新肉初生，竟已痊愈。
甘宁活动了一下左臂，只觉浑身充满力气，却不再是以往的暴戾，而是沉稳如大地。他望向终焉火种，只见火种云气中，八戒虚影与其他三圣并肩而立，对着他微微颔首。
第二节 食欲化愈 火种光润两将躯
八戒残魂融入火种的刹那，终焉火种忽然剧烈翻涌，云气从淡金转为暖橙，一股带着谷物香气的能量波扩散开来——这便是“食欲”能量，能以生命本源修复物质，恰如八戒当年“食肠宽大”，能容能养。
能量波最先涌至医疗帐，曹昂与魏延正躺在相邻的玉榻上。曹昂自舍棒护火种后，肉身近乎溃散，此刻虽有金光护持，却仍面色透明，如琉璃易碎；魏延则陷入昏迷，心口青金光晕微弱，似风中残烛。
“快看！”医官惊呼，只见暖橙色能量波落在曹昂身上，他透明的皮肉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实，之前崩解的左臂处，新的骨骼正缓缓生长，金光与橙光交织，似有无数细微的“生命粒子”在重组。
帐外，夏侯尚与张翼屏息观望。夏侯尚望着曹昂重生的手臂，想起世子舍棒时的决绝，泪水潸然而下：“子修……你终于能好好活着了……”张翼则盯着魏延心口的光晕，那里的青橙二光正逐渐融合，将军的呼吸渐渐平稳，眉头也舒展开来。
能量波不仅治愈伤者，更滋养着昆仑墟的万物。营地周围的光丝开始抽芽，化作青翠的草木；先民遗迹的断壁上，长出了金色的藤蔓，藤蔓上结着形似麦饼、果脯的果实，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能吃吗？”一名年幼的克隆兵望着果实，怯生生地问。他自出生起便只知战斗，从未见过这般鲜活的食物。
甘宁恰好路过，摘下一颗果实递给他：“吃吧。这是火种给活人的馈赠。”克隆兵犹豫着咬了一口，甘甜的汁水在口中炸开，他忽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这是他第一次尝到“食物”的味道，不是营养剂的寡淡，是带着暖意的甜。
更多人被果实吸引，围拢过来。魏营的伙夫试着用藤蔓果实煮粥，吴营的克隆兵与原生兵一起采摘，蜀营的老兵则将果实分给年幼的意识体。炊烟袅袅中，不同阵营、不同出身的人们围坐在一起，分享着食物，也分享着过往的故事。
“某以前总觉得克隆兵是工具……”一名魏营老兵喝着粥，看着身边帮他添柴的克隆兵，老脸一红，“是某混账。”克隆兵摇摇头，递给他一块烤果：“将军护过我们，我们记着。”
能量波持续流淌，曹昂的睫毛忽然颤动了一下。他缓缓睁开眼，看到帐顶光丝编织的穹顶，闻到空气中的食物香气，下意识地抬手——触到的是温暖的皮肉，而非之前的虚无。“我……还活着？”
“世子醒了！”夏侯尚扑上前，喜极而泣。曹昂望着自己重生的左臂，又看向隔壁榻上的魏延，只见他也缓缓睁开眼，正对上自己的目光，两人相视一笑，所有话语都在不言中。
火种的暖橙色光芒透过帐帘照进来，落在两人身上，如同一层温柔的被子。他们知道，这不是结束，是新的开始——带着所有牺牲者的信念，好好活下去的开始。
第三节 众生归心 贪嗔痴散向归乡
食欲能量滋养的不仅是肉身，更是人心。三日后，昆仑墟中心的广场上，联盟成员自发聚集，昔日的武器被堆放在角落，化作光丝融入地脉，取而代之的是篝火、食物与欢笑。
广场东侧，一群先民后裔正围着诸葛亮，听他讲中原的故事。“……许昌城外有万亩麦田，每到初夏，风吹麦浪如金涛……”羽扇轻摇，光丝在他指尖化作麦田虚影，先民孩童们看得目瞪口呆，一个扎着总角的小童问：“先生，中原的麦子，也像火种果实一样甜吗？”
“更甜。”诸葛亮笑着点头，“因为那是乡亲们亲手种的。”他望向人群，只见陆逊正与吴营克隆兵讨论归乡后的耕种计划，甘宁则教蜀营士兵烤鱼，动作虽糙，却透着耐心——昔日的“锦帆贼”，竟也有了几分温和。
广场西侧，一场小小的争执正在化解。魏营的一名百夫长与吴营的克隆兵队长，前日还在为分配营地互不相让，此刻却因一块烤果推来让去。“你们魏营弟兄伤重，该多补补。”克隆兵队长把果块塞给他，“某皮糙肉厚，不用这么金贵的东西。”
百夫长眼圈一红，想起净坛舰上，正是这名克隆兵用身体挡住了射向他的流弹。“兄弟，以前是某不对，总觉得你们……”
“过去的事，提它作甚！”克隆兵队长拍着他的肩，“归乡之后，某还想跟你学种麦子呢。”
人群中，几个曾是归位者仆役的意识体正小心翼翼地靠近。他们本是守墓人控制的傀儡，地脉阵启动后才恢复神智，一直躲在角落，怕被联盟成员敌视。一名年长的意识体捧着几颗能量果实，颤声道：“我们……我们也想跟着归乡，哪怕只是……只是做些杂活……”
甘宁大步走过去，接过果实丢进嘴里，含糊道：“想归乡就一起来，哪那么多废话！”他指了指广场中央的篝火，“过去的账，都烧在火里了。往后，都是要回一个家的人。”
意识体们愣住了，随即泪如雨下。他们从未被如此接纳过，归位者视他们为工具，联盟成员本可将他们视作仇敌，却给了他们一个“家”的承诺。
夜幕降临，篝火渐旺。陆逊提议共饮一杯，众人以能量果实酿的酒相碰，杯盏相击声在昆仑墟回荡。曹昂与魏延并肩而立，看着眼前的景象——贪功的放下了执念，嗔恨的解了心结，痴迷的见了本心，猜疑的信了彼此。
“这或许就是四圣与先民的心愿。”曹昂轻声道，“不是消灭谁，是让所有人都能坐在同一堆篝火旁。”
魏延点头，降妖宝杖虽已融入地脉，但他仍能感觉到那份“不争”的安宁：“归乡之路，怕是还长，但只要人心齐，再远也能走到。”
终焉火种悬于夜空，暖橙色光芒与篝火交相辉映，将每个人的脸庞照得通红。贪嗔痴疑如晨露遇阳，渐渐消散，只剩下一个共同的念头——回家。
第四节 火种凝球 万灵影现待归途
归乡的信念如种子落地，在终焉火种中生根发芽。七日后，当最后一缕暗物质能量被食欲能量净化，火种忽然发生了奇异的变化——原本流动的意识云开始收缩、凝聚，渐渐形成一个浑圆的球体，大小如地球的月亮，表面覆盖着流动的光纹，如云层，似海洋。
更令人惊叹的是，球体表面不断浮现出无数人脸虚影：有先民的淳朴面容，有四圣的慈悲笑颜，有三国将士的坚毅神情，甚至有归位者初代的迷茫眼神……这些影像交织流转，却无半分冲突，反而透着一种历经沧桑后的平和。
“这是……”诸葛亮立于球下，羽扇轻触光纹，“火种在融合所有意识的记忆，凝练成‘家园’的模样。”他指向一处浮现出许昌城轮廓的光纹，“你看，那是子修记忆中的许都。”
曹昂凑近细看，果然见光纹中，父亲曹操正立于铜雀台上，望着下方的百姓，神情温和——那是他记忆中最温暖的画面。“它在……重现我们心中的家园。”
球体西侧，浮现出江东的水乡景象：孙策与周瑜并辔而行，岸边百姓欢呼，水面上舟楫往来，正是陆逊记忆中的秣陵。“公瑾曾说，愿江东子弟永无战乱。”陆逊望着影像，眼中泛起泪光，“火种记得。”
魏延则在球体北侧看到了蜀地的山川：诸葛亮在隆中耕读，关羽在华容道放曹，张飞在长坂坡断喝……这些影像中，没有尔虞我诈，只有袍泽情深。“原来……某心中的家园，是这些弟兄们都在的模样。”
最奇异的是球体顶端，那里浮现出归位者初代与原初归位者共处的画面：他们一起创造意识体，一起在星轨上耕种，脸上带着对宇宙的好奇与善意，而非后来的暴戾。“看来，归位者最初的心愿，也是共存。”甘宁喃喃道，想起守墓人的遗言，忽然明白——混沌或许可怕，但比混沌更可怕的，是忘记了初心。
火种球体缓缓旋转，光纹流淌间，无数细微的光点从球体飞出，融入昆仑墟的地脉、草木、甚至每个联盟成员的体内。人们忽然感觉到，自己与这片土地、与彼此，有了一种无形的联系——仿佛无论走到哪里，只要火种在，就有“根”在。
“该出发了。”曹昂转身，目光扫过整装待发的舰队，“火种为我们指明了方向，归乡的路，该由我们自己走。”
魏延点头，张翼已率蜀营将士检修好了战舰；陆逊指挥吴营，将火种球体小心地安置在三舰合一的主舰中央；甘宁则带着克隆兵与先民后裔，清点着物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踏实。
当第一缕星光照进昆仑墟，联盟舰队缓缓驶离，火种球体悬于主舰之上，如同一轮温暖的小太阳。球体表面的人脸影像对着他们微笑，似在祝福，又似在同行。
舰桥上，曹昂、陆逊、魏延并肩而立，望着渐渐远去的昆仑墟，又望向星轨尽头那片隐约可见的蔚蓝——那是地球的方向。
“到家之后，第一件事做什么？”魏延忽然问。
“种麦子。”曹昂与陆逊异口同声，三人相视大笑，笑声在星空中回荡。
火种球体轻轻震颤，表面浮现出最后一行字，似四圣与先民的留言：“家园不在土地，在同心之人的心上。”
归乡的征途，正式开启。而终焉火种，这颗融合了万灵意识的球体，将永远照耀着他们的路，直到看见那片熟悉的炊烟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