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信刚钻进那道混着奖杯碰撞声与机床轰鸣声的漩涡,就被一堆荣誉证书和报废零件埋到胸口。右手攥着的《言行调和录》正和某 “网红教授” 的论文集缠成死结,挣扎时书里掉出的 “第四章第五节” 飘到脚边 —— 纸上 “名副其实” 四个字被人用金粉涂改成 “名气至上”,旁边还画着个戴着 “学术权威” 胸章的骗子,怀里揣着抄袭来的博士学位证。
“这地方的名实熵比承诺广场的言行混乱还离谱!” 乱信扒开粘在袖口的奖杯底座,指着前方闹哄哄的人群直咋舌,“你看那留着大胡子的导演,拿着国际电影节的空奖杯说‘艺术高于一切’,实际上电影是剪辑师熬夜拼出来的,记者问他拍摄理念,他胡扯‘这是后现代解构主义’,旁边的场记偷偷说‘他就去了三天片场’;隔壁铁匠铺更绝,师傅给自己刻了块‘非遗传承人’的木牌,打的菜刀三天就卷刃,顾客找上门他挥着锤子说‘你懂什么叫古法锻造’!”
话音未落,声誉广场中央那台 “名声计量仪” 与 “实力校验器” 的融合装置突然发出零件爆炸的巨响,诺行绞缠带残留的能量裹着锦旗和质量鉴定报告,在空中拧成道 “虚华绞缠带”:左边飘着镶钻的 “名” 字奖杯,右边悬着带火花的 “实” 字扳手,带起的气流把言行架起的言行相顾桥吹得像条被虚名压断的绶带。
“快把那台老式天平拖过来!” 言行的青铜言行秤突然发出秤杆弯折的脆响,秤盘上的颁奖词和技能考核表开始互相撞击,“这绞缠带在篡改名实逻辑 —— 你看桥栏杆上的标语,上午还是‘名由实生’,现在直接改成‘有名就有一切’!”
话没说完,裂开的地砖缝里冒出串带着香水与机油混合气味的气泡,泡里钻出来个拎着 “名实调和仪” 的老匠人。他穿件洗得发白的工装,左胸别着枚 “表里如一” 徽章,一半是刻着 “名” 字的奖牌,一半是画着 “实” 字的工具包,中间用根红绳拴着枚 “真” 字铜印。最醒目的是他手里的仪器,左边显示屏跳着知名度曲线,右边滚着专业能力数据,中间的 “名实平衡点” 正像个被流量冲昏头的网红似的忽高忽低。
“你们踩碎的是 2025 年某‘大师’的荣誉证书,背面粘着他徒弟代笔的证据。” 老匠人突然按住乱信挥舞的手臂,用卡尺指着地面 —— 原本平整的地砖竟浮现出淡金色的名实对应图,“瞧见没?这地面上的线在互相剥离:某餐饮连锁店靠明星代言火遍全国,招牌菜是预制菜加热的,食客说‘还没我家楼下的好吃’,老板在加盟商大会上说‘名气就是最好的调味料’;某豆腐坊没挂任何招牌,老板说‘好吃自然有人来’,每天凌晨排队的人能绕三条街,有人出高价买配方,他说‘水和豆子的脾气得自己琢磨’,就像把镀金的铜块当纯金卖,或是把钻石埋在垃圾堆里,要么被虚名迷了眼,要么被实才掩了光,最后不是在吹捧中露馅,就是在沉默中被埋没。”
乱信突然指着虚华绞缠带中心:“那团金雾里有个会自己发光的奖牌!” 果然,雾中悬着块水晶奖杯,底座刻着 “年度杰出贡献奖”,里面却塞着块泡沫塑料,奖杯的反光里映出个对着镜子给自己颁奖的家伙,嘴角还沾着没擦干净的口红印。
“典型的名实认知失调症。” 调和师从工装口袋掏出副老花镜,往鼻梁上一架,点开调和仪的投影功能 —— 左边画面里,某美妆博主靠滤镜和修图打造 “素颜女神” 人设,直播带货的护肤品是小作坊灌装的,粉丝用烂脸后,她发视频哭 “我也是受害者”;右边画面中,某钟表匠在巷子里修表三十年,从不上电视,却有收藏家专门坐飞机来修古董钟,说 “他调的机芯比原厂还准”。黑色能量从两个画面里渗出来,在言行相顾桥上凝成层黏糊糊的东西,凑近一看竟是凝固的香水和机油的混合物。
“给你看个新鲜的。” 调和师突然调出组数据,左边柱状图显示某 “流量明星”,一年接二十个代言,演技被群嘲还说 “我在努力”,粉丝刷数据把他刷成 “影帝候选人”,路人说 “他的奖杯比作品多”;右边饼图里,某电工师傅没考过高级证书,却能修好进口设备的疑难杂症,电厂老板说 “给他开专家的工资都嫌少”,他说 “我就会接线,别的不懂”。“这叫‘名实颠倒’,就像把镀金当纯金戴,把钻石当玻璃扔,要么被虚名晃花了眼,要么被实才累弯了腰,最后不是在吹捧中摔惨,就是在低调中被忽视。” 他突然把名实调和仪往地上一顿,周围乱飞的荣誉证书顿时落了地,“解决这问题得用‘名副其实法’,老祖宗早就懂 —— 名不副实如无根之木,实至名归似有源之水,该得名时不谦让,有虚名时敢剥离,别总被光环牵着走。”
这时,个穿西装的 “包装大师” 举着《成名秘籍》冲过来,书上 “流量为王” 被荧光笔涂成块粉斑,他唾沫横飞地说 “我能把普通人炒成网红,三天涨粉百万”,结果包装的 “农民歌手” 被扒出是富二代,他还说 “这叫艺术加工”;话音刚落,个扛着工具箱的老焊工抱着《埋头干活》挤进来,说 “奖状没用,焊口结实才是真的”,工厂评先进没选他,他盯着刚焊好的管道说 “漏了才丢人”,结果他焊的管道十年没出过问题。
调和师突然笑了,从工具箱里拿出奖杯和扳手,在地上摆出个八卦阵:“大师你这叫‘名过其实’,就像给癞蛤蟆贴金箔,说它是金蟾,骗得了一时骗不了一世;师傅你这叫‘实过其名’,把珍珠埋在沙子里,说它是石头,白白让人踩,图啥呢?” 他用铜印敲了敲两人的家伙,“这俩加起来,就是绞缠带的能量源。”
乱信突然被脚边的东西绊了个趔趄,低头发现是本《快速成名指南》,封面上用烫金大字写着 “七天成为行业专家”,里面夹着某 “大师” 的履历造假清单,最后一页写着 “已骗过五十场讲座”,字迹得意得像只偷到蜜的苍蝇。调和师踢了踢那本书:“这叫‘名实分裂症’,把包装当本事,把实干当愚笨,最后不是在拆穿后身败名裂,就是在沉默中被遗忘。”
正说着,虚华绞缠带突然甩出道金黑色光带,把调和仪的屏幕砸出蛛网纹。众人只见屏幕上的名实曲线突然打成死结,现实中某 “慈善家” 靠捐款照片骗取名声,实际只捐了承诺的十分之一,被曝光后说 “我至少捐了”;隔壁开书店的老板,没评过 “文化名人”,却坚持二十年免费给孩子讲故事,说 “有人听就行”,现在孩子们叫他 “故事爷爷”,市长来视察他还在给孩子读绘本。
“该亮真本事了。” 调和师突然扯开工装扣子,露出里面印着 “名实相副” 的汗衫,从怀里掏出个青铜爵和一本《韩非子》,“孔子被称‘万世师表’(名),因有三千弟子七十二贤(实);鲁班被尊‘巧圣’(名),因有无数发明传世(实)—— 看见没?这才叫名实相副,不是靠炒作显风光,也不是靠低调吃暗亏。”
他把青铜爵往空中一抛,爵口化作无数个小奖章,在空中连成道名实相符桥。奇妙的是,绞缠带里的奖杯和扳手碰到这道桥,突然变得温顺起来,像两个配合默契的勋章与基石,名时匹配实力,实时赢得声誉,乖乖地围着名实平衡点转圈。
“记住喽,” 调和师把名实调和仪塞进乱信手里,“得名时想想‘配不配得上’,实干时莫怕‘没人知道’。就像老厨师做菜,既做得好吃(实),也该得好评(名),从没听说过菜难吃还得金奖,或是菜好吃却没人夸的。”
乱信刚接过仪器,就听见远处传来争吵声。扭头一看,某公司给产品贴 “进口” 标签,实际是国产组装,被发现后说 “核心部件是进口的”;隔壁面包店老板,坚持用老面发酵,说 “这才是面包该有的味道”,虽然没评上 “网红店”,但每天出炉就被抢光,说 “好吃就是最好的招牌”。
“那是‘质与量’遗址的方向。” 老匠人眯起眼睛,指了指天边的漩涡,“听说那儿的人,要么把数量当成绩,一天做一百个粗制滥造的东西,说‘多就是好’,要么把质量吹上天,一年做一个还卖天价,说‘少才珍贵’,比名实不符的还拧巴。” 他突然从怀里掏出本《名实调和录》扔给乱信,“拿着,下次遇到把‘炒作’和‘闷干’当本事的,翻第三章第二节。”
乱信接住书时,发现扉页夹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写着:“名与实如同形与影,形正影方端,实至名自来,本末倒置终成笑谈。” 正想问问啥意思,调和师已经背着工具箱钻进了人群,背影很快消失在恢复秩序的声誉广场里 —— 此刻某车间,工人正在给合格的零件贴标签,旁边的荣誉墙上挂满奖状,厂长说 “先有好零件,才有好名声”,机器的轰鸣声里透着股踏实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