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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日黄昏,夕阳将太湖西岸染成一片赤金。

余老大的小院里,四人围坐在木桌旁,进行最后的准备。桌上摊开着那张手绘的太湖水域图,余老大的手指沿着一条几乎看不见的虚线移动——那便是“鬼水道”的路线。

“我们从白沙湾出发,向东南行五里,转入芦苇荡。”余老大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在芦苇荡深处有一条隐蔽的水口,宽仅容一船通过。进入后,水道蜿蜒曲折,全程约十五里。其中有三处险要:一是‘乱石滩’,水下暗礁密布,需紧贴左侧石壁而行;二是‘一线天’,两处岩壁夹峙,水面仅余六尺宽,需收桨用手撑壁而过;三是‘回龙湾’,水流在此打旋,需逆着漩涡的力道快速通过。”

余永福——余老大的堂弟,一个三十余岁、沉默寡言的汉子,接口道:“过‘回龙湾’最险。若被漩涡卷进去,船就会在原地打转,稍有不慎撞上岩壁,就是船毁人亡。必须一鼓作气,不能犹豫。”

年轻的水生约莫十八九岁,皮肤黝黑发亮,眼睛灵活,此刻也收起了平日里的嬉笑,认真听着。

陈砚秋将这三处险要牢牢记在心中,问道:“过了鬼水道,我们会在何处登岸?”

余老大指向地图上三座品字形岛屿的背面:“这里,燕子矶。是一处近乎垂直的峭壁,高约三丈,崖壁上有些缝隙和矮树,可以攀爬。从那里上去,能俯视中间那座岛——也就是最可能有人聚集的‘主岛’的背面。但燕子矶上无路可走,需用钩索。”

陈砚秋看向余永福准备的那盘麻绳和铁钩。麻绳有拇指粗细,长约五丈,铁钩三爪,尾端有环与麻绳相连。

“钩索我来抛。”余永福简短地说,“我练过。”

“好。”陈砚秋点头,“登岸后,我们需寻一处既能观察岛上情况,又能隐蔽自身的位置。余老大,你对岛上的地形可还有印象?”

余老大皱眉回忆:“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当时主岛上有个天然洞穴,在峭壁中段,洞口被藤蔓遮盖,不易发现。洞穴不深,但足以容四五人藏身。若能找到那个洞,就是绝佳的观察点。”

“但愿洞穴还在。”陈砚秋道,“若找不到,我们只能在崖顶寻找隐蔽处。但崖顶树木稀疏,容易暴露。”

水生忽然道:“师父,要不要带渔网?万一需要隐蔽,可以把渔网搭在矮树上,再盖些水草芦苇,做个简易遮蔽。”

余老大赞许地看了徒弟一眼:“带一张小网。但记住,上岛后一切行动以隐蔽为先,非不得已,不得生火,不得大声说话,不得留下明显痕迹。”

“明白。”三人齐声应道。

夕阳完全沉入湖面时,四人将准备好的物品搬上小船。船身长不足两丈,宽仅四尺,吃水浅,船头船尾各有一桨。余老大坐船尾掌舵,余永福在船头观察水道,水生和陈砚秋分坐两侧,必要时可协助划桨。

船底暗格中藏着:五日的干粮和清水、千里眼、钩索长竿、短撬细锯、火折子(用油布多重包裹)、一小包伤药、几块盐巴、一张小渔网、两件备用的深色衣服。陈砚秋的书箱留在余老大家中,只随身带着那枚皇城司铜牌和一小本炭笔、纸册,用油纸包好藏在怀中。

“出发。”余老大低声道。

小船悄然离岸,驶入暮色中的太湖。

初时湖面开阔,余老大和余永福熟练地划着桨,船行平稳。陈砚秋坐在船中,看着两岸的灯火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黑暗里。今夜是个晴天,星斗渐次显现,一弯上弦月挂在东天,洒下清冷的光辉。

约莫半个时辰后,前方出现大片黑影——那是连绵的芦苇荡,在夜色中如同墨色的城墙。余老大调整方向,小船钻进一条狭窄的水道。两侧芦苇高过人顶,苇叶摩擦船身,发出沙沙声响。

“低头。”余老大轻声提醒。

四人压低身子,芦苇从头顶掠过。水道在这里分岔极多,如同迷宫,但余老大毫不犹豫地选择着方向。有时看似前方无路,船头一转,却又出现新的通道。陈砚秋暗暗记着路线:左转两次,直行,右转,再左转……

“到了。”余老大忽然停桨。

前方芦苇丛中出现一个黑黢黢的缺口,宽不过七尺,水流在此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若不是有人指引,绝难发现这里竟是一条水道的入口。

“这就是鬼水道的入口。”余永福回头低声道,“陈先生,从现在开始,尽量不要说话。水声会传得很远。”

陈砚秋点头,屏息凝神。

小船缓缓驶入缺口。一进去,天地仿佛骤然收缩。两侧不再是芦苇,而是湿滑的岩壁,高耸逼仄,月光被遮挡大半,只有一线天光从头顶裂隙洒下。水道宽窄不一,最窄处船桨都无法完全伸展,需收桨用手撑壁。

余老大完全凭记忆操纵着小船。他的动作极轻,船桨入水几乎无声,只在需要转向或加速时,才发出轻微的水响。余永福半蹲在船头,双目紧盯前方水面,不时用手势示意方向。

陈砚秋注意到,水面上偶尔泛起细微的泡沫,水下隐约可见嶙峋的黑影——那是暗礁。余老大总能巧妙地避开,船身偶尔与岩壁轻微摩擦,发出窸窣声响。

第一处险要“乱石滩”到了。

这里的岩壁向两侧展开,水面变宽,但水下情况极其复杂。月光稍亮些,能看见水面露出几处尖利的石块,更多的暗礁则潜伏在水下。余老大完全停桨,由余永福用一根长竿探路。

长竿轻轻点入水中,试探着深浅和障碍。余永福的动作极稳,每探明一处,便用手势指引方向。小船以极慢的速度前进,有时几乎是在原地挪动。有一处,船底与暗礁擦过,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所幸只是轻轻擦过,船身无恙。

通过乱石滩用了近半个时辰。当船身重新进入狭窄水道时,四人都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内衣已被冷汗浸湿。

第二处“一线天”更为惊险。

两处岩壁在此几乎合拢,只留下一道狭窄的缝隙。水面宽度仅余六尺,而小船宽四尺,意味着两侧各只有一尺的余量。岩壁湿滑,长满青苔,在月光下泛着幽暗的光。

“收桨,用手。”余老大低声道。

四人将船桨收入船内。余永福和余老大一前一后,用手撑住岩壁,控制船身平衡和方向。水生和陈砚秋则分居两侧,同样用手撑壁,配合着发力。

船身缓缓挤入缝隙。岩壁冰冷湿滑,青苔的腥味扑鼻而来。缝隙内光线更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头顶极高处的一线天光。船身与岩壁摩擦,发出持续的窸窣声,在封闭的空间里被放大。

陈砚秋感到手掌下的岩石坚硬而冰冷,他用力撑着,配合着余老大的节奏。小船一点点向前挪动,仿佛在巨兽的肠道中穿行。

这段路不过二十余丈,却感觉无比漫长。当船头终于挤出缝隙,重新进入稍宽的水道时,陈砚秋的手臂已经酸麻。

“歇口气。”余老大喘息着说。

四人稍作休息,喝了点水。陈砚秋抬头看天,月亮已升到中天,估摸已是子时前后。他们在鬼水道中已经行进了近两个时辰。

最后一段路相对平缓,但余老大提醒:“回龙湾就在前面,那是最后一关,也是最险的一关。”

果然,行不多远,水声发生了变化。原本平静的水流开始出现漩涡,小船开始微微晃动。前方水道在此急转弯,形成一个近乎圆形的回水湾。月光下,能看见水面打着旋,泛着白色的泡沫。

“看准了,”余老大沉声道,“我数到三,大家一起用力划桨。永福掌方向,水生和陈先生跟我一起划。记住,要逆着漩涡的外沿,切进去,一鼓作气冲过去。一旦被卷进中心,就难出来了。”

四人各就各位。余永福紧握尾桨,控制方向;余老大、水生、陈砚秋各持一桨。

“一、二、三——划!”

三支桨同时深深插入水中,用力向后划动。小船猛地向前一窜,切入漩涡的外沿。船身剧烈摇晃起来,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拉扯。陈砚秋感到桨叶上传来巨大的阻力,几乎要脱手。他咬紧牙关,用尽全力,配合着余老大和水生的节奏。

“继续!不要停!”余老大低吼。

桨叶翻飞,水花四溅。小船在漩涡边缘挣扎前行,一点点摆脱那股吸力。陈砚秋的手臂肌肉绷紧到极限,额头上青筋暴起。他能感觉到船身在一点点前进,但速度极慢,仿佛在泥沼中挣扎。

“加把劲!快过去了!”余永福在船尾喊道。

最后一搏。三人同时用尽全身力气,桨叶几乎要折断。小船终于冲破了漩涡的最强吸力区,进入相对平缓的水流。

“成了!”水生欢呼一声,随即捂住嘴。

四人瘫坐在船上,大口喘息。陈砚秋感觉双臂像灌了铅,手掌火辣辣地疼,低头一看,已是磨出了水泡。

余老大擦了把汗,露出笑容:“鬼水道闯过来了。前面就是出口,再行一里,就能看到那三座岛。”

休息片刻后,小船继续前行。水道逐渐变宽,岩壁向两侧退去,月光重新洒满水面。又行了一盏茶工夫,前方豁然开朗——太湖浩瀚的水面重新展现在眼前。

而就在正东方向,约三里外,三座岛屿的轮廓在月光下清晰可见。它们呈品字形排列,中间那座最大,岛上隐约有灯火闪烁。

“就是那里。”余老大压低声音,“我们绕到背面去。”

小船贴着湖岸的阴影,缓缓向岛屿侧后方移动。余老大和余永福划桨的动作极轻,船行速度很慢,避免产生明显的水纹。

随着距离拉近,岛屿的细节逐渐清晰。陈砚秋取出千里眼——那是一根铜制的筒状物,两端镶嵌水晶镜片。他将眼睛凑近,调整焦距。

中间的主岛确实最大,岛上有建筑。不是寻常的农家屋舍,而是几处飞檐斗拱的楼阁,虽然看不真切,但规模不小。楼阁间有灯火,但不多,只有三四处窗户透出光亮。岛上似乎有巡逻的人影,沿着固定的路线移动。

左右两座小岛上则一片漆黑,没有灯火,但隐约可见简易的码头和栈桥。

“看主岛背面,”余老大提醒,“找燕子矶。”

陈砚秋移动千里眼,看向主岛北侧。那里果然是一处陡峭的崖壁,近乎垂直,崖壁上有不少裂缝和顽强的矮树。在崖壁中段,有一片颜色较深的区域,似乎是个凹陷。

“我看到一个凹陷,大概在崖壁中段偏左的位置。”陈砚秋低声道。

余老大接过千里眼看了看,点头:“就是那里,应该就是那个洞穴。我们运气不错,洞穴还在。”

小船继续悄悄靠近,最终停在一片芦苇丛后的阴影里,距离崖壁约三十丈。这个距离,划水声不易被岛上听见,而他们又能清楚观察崖壁情况。

“现在怎么办?”水生问。

“等。”余老大说,“等巡逻的人过去。我观察过,岛上巡逻的人每半个时辰绕岛一周。等下一批巡逻过去,我们就行动。”

四人静静等待。夜风吹过湖面,带来湿润的水汽和远处若有若无的声响——似乎是人的说话声,但听不真切。

陈砚秋再次举起千里眼,仔细观察主岛上的建筑。那些楼阁建造得颇为考究,虽不及汴京官宦人家的府邸奢华,但在这湖心孤岛上,已属罕见。楼阁周围有庭院,种着树木,修着小径,俨然一处精心经营的别业。

忽然,主岛上一处楼阁的门开了,几个人走了出来。月光下,能看到他们都穿着深色长袍,其中一人手中提着一盏灯笼。几人站在庭院中交谈,虽然听不清说什么,但举止从容,显然不是普通仆役。

交谈片刻后,几人分开,其中两人沿着小径向岛的另一侧走去,剩下的人则返回楼内。

“这些人……”陈砚秋喃喃道,“不像江湖人,也不像商贾。”

余老大也看到了:“倒像是读书人,或者……官老爷。”

正说着,一队巡逻的人从岛的另一侧转过来,共四人,手持棍棒,沿着岛岸缓步而行。他们走得很随意,不时交谈说笑,显然不认为会有人能悄无声息地潜入。

待这队巡逻走过,消失在另一侧的树林后,余老大低声道:“就是现在。永福,准备钩索。”

余永福取出钩索,在手中掂了掂,又看了看距离和高度。他站起身,双脚稳稳站在船头,将绳索在手中盘了两圈,然后抡圆了用力抛出。

铁钩划出一道弧线,“咔”的一声轻响,准确地勾住了崖壁上一棵碗口粗的矮树。余永福用力拉了拉,确认牢固。

“我先上。”余永福说,“上去后固定绳索,你们再上。”

他双手抓住绳索,脚蹬崖壁,身手矫健地向上攀爬。不过片刻功夫,已爬到矮树处。他解下钩索,重新找了个更牢固的石缝勾住,又将绳索在树上绕了两圈打结,然后向下做了个手势。

“水生,上。”余老大说。

水生的动作同样敏捷,迅速攀上崖壁。接着是陈砚秋。他虽读书人出身,但这些年的奔波让他练就了不错的体魄。他抓住绳索,学着余永福的样子,脚蹬崖壁,一点点向上攀爬。崖壁湿滑,有好几次脚下打滑,全凭手臂力量稳住身形。手掌上的水泡磨破了,疼得钻心,但他咬牙坚持。

终于爬到矮树处,余永福伸手将他拉上去。接着余老大也攀了上来。

四人此刻位于崖壁中段一处狭窄的平台上。面前就是那个洞穴——洞口被茂密的藤蔓遮盖,拨开藤蔓,里面黑黢黢的,深约丈余,宽高各约五六尺,足够四五人容身。

“进去。”余老大率先钻入洞中,摸索一番,“安全,没有蛇虫。”

四人鱼贯而入。洞穴内干燥,有股淡淡的土腥味,但比想象中干净。洞口藤蔓垂下,既能隐蔽,又不完全遮挡视线——透过藤蔓缝隙,可以清楚看到主岛背面的情况,而岛上看过来,只会看到一片藤蔓。

“好地方。”陈砚秋赞道,“余老大,你二十年前怎么发现这里的?”

余老大嘿嘿一笑:“年轻时胆大,跟人打赌,看谁敢在这崖壁上掏鸟窝。我赢了,但也差点摔下去,慌乱中抓住了藤蔓,才发现后面有个洞。这事我没告诉几个人,连永福都是今天才知道。”

余永福也笑了:“堂哥你藏得真深。”

四人安顿下来。水生从怀中掏出干粮——几张烙饼,一些咸鱼干。大家分食,又喝了点水。一夜奔波,此刻终于能稍作喘息。

陈砚秋凑到洞口,透过藤蔓缝隙观察。从这个角度,能看到主岛上约三分之一的范围。那些楼阁在月光下轮廓清晰,其中一栋二层小楼的二楼窗户亮着灯,窗纸上映出人影,似乎有人在屋内走动。

“他们在干什么?”水生小声问。

“不知道。”陈砚秋摇头,“但肯定不是寻常的宴会雅集。你们看,那栋亮灯的楼,门窗紧闭,但有人影频繁走动,像是在商议什么重要事情。”

余老大也凑过来看:“需要我摸过去看看吗?我身手还行,应该能靠近些。”

陈砚秋想了想,摇头:“暂时不要。我们对岛上的防卫布局还不清楚,贸然靠近太危险。先在这里观察,摸清他们的活动规律。而且——”他指了指东方的天空,“天快亮了。白天行动更易暴露,我们就在这洞里潜伏一天,等入夜再说。”

余老大点头:“有道理。那大家轮流休息,两人值守,两人睡觉。我和永福先值守,陈先生和水生休息。两个时辰后轮换。”

陈砚秋确实累了,靠在洞壁上,闭上眼睛。洞内阴凉,但他心中却思绪翻腾。

终于成功潜入,找到了这个绝佳的观察点。接下来就是耐心等待,等待“墨池雅集”开始,等待那些人露出真面目。

那些人到底是谁?是“清流社”的核心成员吗?钱百万会不会在其中?他们每月月圆聚会,到底在谋划什么?

种种疑问在脑海中盘旋,但疲惫最终压倒了思绪,陈砚秋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轻轻摇醒。余永福低声道:“陈先生,该换班了。天已经亮了。”

陈砚秋睁开眼,洞内已有微光。他凑到洞口,透过藤蔓向外看去。

晨曦中的太湖美得令人窒息。湖面铺着淡淡的晨雾,远处水天相接处泛起鱼肚白,渐渐染上金红。主岛在晨光中显出全貌——比昨夜看到的更大,岛上建筑错落有致,庭院里种着花草树木,小径铺着卵石,俨然一处精心打造的世外桃源。

但陈砚秋的目光很快被岛上的活动吸引。

天色刚亮,就有仆役模样的人开始忙碌。有人在打扫庭院,有人在厨房方向搬运食材,还有人在码头整理船只。一切都井然有序,显见这里常有人居住打理。

约莫辰时前后,岛上陆续有人起床活动。陈砚秋看到几个穿着儒生长袍的人从一栋楼中走出,在庭院中散步、交谈。距离太远,听不清说什么,但从举止神态看,确实像是读书人。

“看那边。”水生忽然指向主岛东侧。

那里有一处用青砖围起来的方形池潭,池边立着石碑,池水在晨光下呈现深黑色——果然是墨池。此刻池边无人,但池水黝黑如墨,显然不是普通水池。

“那就是墨池。”陈砚秋低声道,“吴师爷说过,钱百万曾准备上好的徽墨、宣纸、湖笔,还有朱砂、雄黄、檀香,供‘墨池雅集’使用。看来这墨池就是他们举行仪式的核心所在。”

余老大皱眉:“读书人弄这些神神道道的东西做什么?”

“也许不只是读书人。”陈砚秋说,“也许是以读书人身份为掩护,行某些不可告人之事。”

整个白天,四人轮流观察、休息、进食。岛上的活动规律逐渐清晰:白天主要是仆役劳作,那些“读书人”多在楼内,偶尔出来散步;午后有两人乘小船离开,不知去向;傍晚时分,又有三艘船抵达,带来十几个人和一批货物。

最让陈砚秋注意的是傍晚抵达的那批人。虽然距离远看不清面容,但从举止气度看,绝非寻常人物。其中有几人被恭敬地迎入主楼,显然是重要客人。

“月圆之夜,就在今晚。”余老大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看这架势,今晚岛上必有大动静。”

陈砚秋点头:“我们做好准备。入夜后,若有机会,可以尝试靠近些观察。但记住,以安全为第一,宁可放弃,不可暴露。”

夜幕再次降临。这一次,是满月。

明月从湖面升起,银辉洒遍太湖,水面泛起粼粼波光。主岛上的灯火比昨夜多了许多,几乎所有楼阁都亮起了灯。尤其墨池周围,立起了数盏灯笼,将那片区域照得通明。

陈砚秋透过千里眼,紧紧盯着墨池方向。

亥时初,人影开始向墨池聚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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