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贾东旭心里明镜似的。以前他仗着易中海的关系,在厂里偷懒耍滑,别人看在易中海的面子上,都不跟他计较。
在院里,他娘一直盼着易中海能出钱给他们租房,可易中海只是帮忙找房,哪会拿钱给他们租呢?这根本不现实。
他以前还总幻想着让易中海出钱,现在想想,他太天真了,他和易中海又不一个姓氏,只不过是易中海以前和他爹在同一个钳工车间干活,关系比较好,又住在同一个院里,这才勉强拜易中海为师。
易中海对他的照顾已经够多了,自己整天幻想着易中海能给他出钱出力,不给他出钱出力,就感觉他对自己不好,以后不要给他养老。
现在想起来,他就恨不得把当时的自己打一顿,怎么会这样想呢?他们只是师徒关系,他不给师傅买东西,还要师傅的东西,简直反天罡。
以后他不能再妄想其他,更不能总想着不劳而获。
贾东旭来到一车间,看到易中海正在干活,便走到自己工位上,默默地干起活来。至于选工种、调车间的事,在没确定之前,他打算还是先在钳工车间踏踏实实地干着。
易中海看到贾东旭走过来,二话不说就在工位上干起活来,心中不禁感到一丝欣慰,暗自思忖:“今天贾东旭确实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就是我太惯着他了。
真希望这孩子能就此改好,毕竟是从小看到大的,要是他学坏变懒,自己心里也不好受。
大家工资都提高了,咱们这些邻里邻居,工资高点也不算啥了不起的事儿。”
其实易中海做事向来小心翼翼。他和何大清工资都比较高,何大清做厨子,整天在厨房忙活,家里时不时飘出菜香,毕竟大家都住在一个院里,这倒也能理解。
可要是他们太过张扬,院里的人难免会心生嫉妒。大家平常都吃杂面馒头、玉米面馍馍,很少炖肉,偶尔炖一次,香味四溢,就容易引发邻里间的一些小麻烦,这个要点,那个要点的,家里哪经得起这样折腾。
所以,他和老伴从来不会做那些香味太重的饭菜。要是馋了,就去买些熟肉,拿回家关起门来吃。
易中海想着,要是院里家家户户工资都提高了,大家生活水平都不低,平常吃点肉、吃点好的,自然也不会引起别人嫉妒。
院里邻里关系好了,对他们自己也有益处。院里要是有穷人,他们作为老师傅,工资又高,又怎么能坐视不管呢?
可话说回来,现在大家经常给家庭困难的人家捐款捐物,次数多了,别人难免会有想法。人家辛辛苦苦加班挣来的钱,家里人都不舍得吃穿用度,凭什么一次次地给别人呢?
一次两次算是献爱心,次数多了,可不就成冤大头了。
易中海心里琢磨着,要是贾东旭工资涨上来,贾家日子好过了,贾张氏估计就不会整天说三道四了。他真心希望贾东旭能管住他娘那张嘴。一想起贾东旭早上说的那些话,易中海现在还气得不行。
一天的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下工铃声响起,易中海、贾东旭、刘海中与何大清一道,随着人流往大院的方向走去。
院里同工种或不同工种的同事们,纷纷成群结队,一路上欢声笑语不断,彼此分享着各种有趣的笑话,气氛格外融洽。
毕竟大家既是巷子里隔壁院的邻居,又同在工厂劳作,关系自然亲近热络。
渐渐地,人群逐渐散开,最后就剩下他们这几位同院的人。他们并未在外面过多谈论贾东旭选工种的事情。
快走到大院时,易中海对贾东旭说道:“东旭,回家后你跟你娘好好商量商量,商量好了就跟师傅说。只要师傅能想办法,肯定会帮你,一定把你安排妥当,你放心。
找个踏实可靠的师傅还是不难的,但你到了新师傅那儿,可得勤快些。每天要比师傅早到,主动打扫工位,给师傅端茶倒水。
不然人家凭什么尽心尽力教你本事呢?还有,逢年过节,得给师傅备上些礼,烟酒之类的,这都是该有的礼数。”
说完,易中海轻轻拍了拍贾东旭的肩膀,随后便走进了大院。
何大清、许富贵和刘海中见状,只是微微一笑,没有再多说什么。该讲的道理都已经讲过了,听与不听全在贾东旭,再多说恐怕就会得罪人了。
一行人走进大院,贾张氏看到他们,赶忙迎上前去,说道:“老易,你回来啦!我们东旭呢?你这师傅都先到了,咋不见我们东旭的人影呢?”
易中海没有回应,径直往东厢房走去。
秦淮如赶忙说道:“娘,您别这样,师傅肯定是先一步进来了,东旭肯定在后面呢?”
话还没说完,贾东旭就走了过来,说道:“娘,您说啥呢?我和师傅就前后脚,您咋能这么说师傅呢?以后您可得管住自己的嘴,找个机会给师傅和师娘道个歉,别再往人家心窝子上戳,在人家伤口上撒盐了。”
贾张氏看着儿子发火的模样,有些诧异,说道:“咋啦?谁又说啥啦?是易中海给你穿小鞋了吗?东旭,快跟娘说,看我不好好收拾他。”
贾东旭直接拉着贾张氏,走进西厢房,严肃地说道:“妈,您还想不想让我在厂里好好干?还想不想让咱们继续在这院里住?您到处得罪人,易中海都不想再要我这个徒弟了,他说愿意出钱出力帮我选个别的工种,就是想把我打发走。
咱们院里的人看在易中海的面子上,才不跟您多计较。要是在农村,或者别的院子里,您这样早被人教训了,您信不信?”
贾张氏张了张嘴,却又低下头,不再言语。
贾东旭接着说道:“娘,您以后得克制自己。一会儿我去问问东跨院的传宗,看看能不能租两间倒座房,我和淮茹搬过去住。”
贾张氏疑惑地问:“为啥要搬?咱们就等着分房,占一间不就行了嘛。”
贾东旭无奈地解释道:“妈,这房子是国家的,您想占国家财产,难道想去吃牢饭吗?我跟您说,您以后别再整天东家长西家短地闲聊了。
要是想干活,就去街道办领点糊纸盒的活儿。咱家有缝纫机,也可以让淮茹去街道办接点制衣厂留下来的活儿,这样咱们家日子肯定不会难过。
您和淮茹都是农村户口,就我一个城里户口,就算分房,也只能分一间。我和淮茹还年轻,以后肯定要生孩子,生几个孩子后,这一间房怎么住得下?
难道孩子长大后,娶媳妇的时候,我们一家三代还挤在一个房间里?这样孩子能娶上媳妇吗?妈,您别管了,我是家里的顶梁柱,家里的事儿得听我的。”
秦淮如也在一旁说道:“东旭,你要是对钳工不感兴趣,就选个自己喜欢的工种,然后努力学。
我去街道办接些制衣厂的活儿,一个月也能挣几块钱,咱们日子就能好过些。现在一个人一个月的花销,大概也就5块钱左右。
咱们家里还有地,有租金,又有粮食,花不了多少钱,肯定能把日子过好。
东旭,我听你的。妈,您也听东旭的吧!别再东家长西家短地说些戳人心窝子的话了。到时候东旭和易中海不再是师徒关系,别人可不会再让着您。
要是真有人欺负您,我和东旭又能怎么办?咱们打得过谁呀?人家哪家没有几个壮劳力呢?”
贾张氏问道:“易中海真的愿意出钱帮你换工种吗?他真的不要你这个徒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