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大步走入殿内,身形挺拔,眼神锐利如鹰。他对着燕王拱手,声音洪亮:“草民荆轲,参见大王!”
“你……你真有把握刺杀嬴政?”燕王的声音带着不确定。
荆轲抬眼,目光如炬:“大王放心,嬴政生性多疑,见燕国献地又献叛将首级,必不设防。草民只需借着展图的机会靠近,十步之内,必取其性命!若不成,甘受碎尸之刑,绝不让燕国为难!”
太子丹上前一步:“大王,荆轲已备妥匕首,淬了剧毒,见血封喉。还有秦舞阳为副,他十三岁杀人,面不改色,可助荆轲成事。”
鞠武还想再劝,却被太子丹狠狠瞪了一眼,只能颓然退下。燕王看着荆轲决绝的眼神,又想起秦军压境的传闻,终于咬了咬牙:“好!就依太子之计!所需之物,国库全力供应!”
饮霜阁内,柳湘湘将太子丹的计划一说,张龙顿时拍案而起:“荆轲刺秦?这简直是疯了!嬴政身边护卫重重,别说近身,怕是连咸阳宫的门都进不去!”
“可他们已经在准备了,”柳湘湘忧心忡忡,“匕首、地图、秦舞阳……样样都备齐了,怕是过不了多久就要动身。”
刘妈捏着帕子,急道:“那得赶紧报给咸阳!让大王早做防备!”
宋瑜却摇了摇头:“报信容易,可怎么报?燕国的驿站都在太子丹的掌控中,书信必被拦截。咱们的人在燕国根基浅,想送封密信到咸阳,难如登天。”
柳城忽然一拍大腿:“有了!下个月是燕国向秦国进贡的日子,贡品由我远房表哥押送,他是个老实人,只认货不认人。咱们把密信藏在贡品的夹层里,定能送出去!”
“什么贡品?”张龙追问。
“是三匹辽东的白狐皮,皮毛厚实,要送给秦王做冬衣的。”柳城道,“狐皮的夹层能藏东西,只要缝得隐秘,谁也发现不了。”
柳湘湘立刻道:“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写密信。你们盯紧荆轲和秦舞阳,看看他们何时动身,一并写进去。”
烛火下,柳湘湘提笔疾书,将太子丹的计划、荆轲的行程、匕首的来历一一写清。写完后仔细折好,交给柳城:“务必藏好,这封信关系重大,若是出了差错,不仅咱们性命难保,燕国怕是要血流成河。”
柳城郑重地接过密信:“放心,我表哥虽是粗人,却最讲信用,绝不会出岔子。”
咸阳宫的后花园里,秋阳透过银杏叶的缝隙,在青石板上洒下细碎的金光。
赵姬斜倚在藤椅上,手里剥着刚摘的橘子,橘瓣的甜香混着桂花香,漫在风里。嬴稷坐在对面的石凳上,裹着件厚氅,咳嗽了两声,却难掩眼底的笑意。
“说起来,我这把老骨头能撑到现在,全靠你当年那方子。”嬴稷接过赵姬递来的橘瓣,声音带着几分感慨,“要不哪能看到政儿灭韩赵魏楚,眼看着就要一统天下?”
赵姬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背:“祖父说笑了,您是心劲儿足。知道政儿有大志向,憋着口气要等他成就大业呢。”
“可不是嘛!”嬴稷忽然坐直了些,氅衣滑落肩头也不顾,“昨日听政儿说,燕国的使者已经在城外候着了,怕是知道躲不过,想来讲和。依我看,讲和是假,拖延时间是真!可他们哪知道,政儿的铁骑早就备好了,只等一声令下,就能踏平蓟城!”他越说越兴奋,咳嗽声也急促起来,“我这一辈子,见过太多战火,韩王的懦弱,赵王的刚愎,魏王的昏聩……都不如政儿,既有雷霆手段,又有菩萨心肠。你看魏地楚地,刚归降就想着让百姓安家,这才是真正的王者风范!”
赵姬递过一杯温水,轻声道:“祖父慢些说,仔细气着。天下一统是迟早的事,不差这几日。”
嬴稷喝了口水,眼中忽然闪过一丝落寞:“就是不知道,我还能不能等到那一天……夜里总梦见年轻时在燕国做人质的日子,冷得很,饿得很,那时就想着,什么时候天下能太平,百姓能有口热饭吃……如今眼看就要实现了,我这身子,却越来越沉了。”
“祖父别这么说,”赵姬握住他的手,掌心温热,“您还要看着政儿一统天下,看着扶苏长大成人,看着天下的孩子们都能上学堂呢。”
正说着,怀里的猫忽然“喵”地叫了一声,毛茸茸的脑袋蹭着赵姬的手腕。
就在这时,赵姬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串混乱的画面——黑衣男子捧着地图,匕首藏在卷轴里;嬴政站在殿上,目光锐利;一个少年脸色煞白,被侍卫按住……画面快得像走马灯,最后定格在“荆轲”两个字上。
赵姬心中了然,这是猫小统之前奖励的危机预知,指尖轻轻抚摸着猫小统的背,小家伙渐渐安定下来,蜷在她怀里打盹。她抬眼看向嬴稷,忽然笑道:“祖父,您总说宫里闷,可想看场戏?”
嬴稷愣了愣:“看戏?这时候哪有心思看戏?燕国那边剑拔弩张的,政儿怕是也没闲心办宴席。”
“不是宫里的戏,是外面的。”赵姬眼波流转,语气带着几分神秘。
而旁边正在逗弄猫小统尾巴的嬴季曼跟嬴诗曼听闻祖母与高祖父的对话,顿时两眼放光,兴奋到,“祖母祖母,我们也想去看。”
“还有我们。”不知何时,嬴政的那些孩子都围了过来。
正在跟老萨满察哈尔边走边探讨星象学跟占卜学的张娘跟察哈尔听闻有热闹看,也走了过来。
赵姬看着旁边一大帮子人对着身旁的小翠说道,“去库房把秦王照骨镜拿出来,咱们一起去看场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