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姬看着窗外渐沉的暮色,指尖在猫小统背上轻轻划过。实验室里传来察哈尔和张良讨论“酸碱中和”的声音,夹杂着玻璃器皿碰撞的轻响,倒比宫宴的丝竹更让人安心。
“咪咪,查一下现在有多少积分。”她忽然开口。
猫小统甩了甩尾巴,淡蓝色的面板在她眼前展开:“宿主当前积分:十五万三千七百点。”
赵姬挑了挑眉——六国归一的十万积分,加上之前完成支线任务的结余,竟攒了这么多。她指尖划过面板上琳琅满目的兑换项,目光最终落在“天文历法”一栏。
“化学能强国,星象却能安民心。”赵姬喃喃道,“古人信天命,若能精准预测星象、解读灾异,比十道政令都管用。”
猫小统打了个哈欠:“宿主终于想到这个了?古代帝王都靠观星台稳固统治呢。不过你选的这几样东西可不便宜——简仪是元代郭守敬的发明,比现在的观星仪精密十倍;《梅花易数》《步天歌》《灵台秘苑》三本合起来,更是涵盖了占卜、星图、灾异解读,兑换价一共三万积分。”
“三万?不贵。”赵姬指尖轻点,“兑换。”
面板化作三道金光,落在案上。最先出现的是一台半人高的铜制仪器,底座刻着游龙纹,中间的赤道环上标着细密的刻度,最上面的窥管能灵活转动,正是简仪。旁边则整齐叠着三册书,封面分别题着书名,《步天歌》的封面上还绣着北斗七星的图案。
赵姬拿起《步天歌》翻开,只见里面用七言歌谣写着星象方位:“角宿一星直上明,左角右角似梳形……”每句歌谣旁都配着星图,寥寥几笔便把三垣二十八宿画得清清楚楚。她笑着点头:“有了这个,就算是初学者也能看懂星图了。”
这时,实验室的方向传来“哐当”一声,接着是张良的惊呼:“老师!盐酸洒在木桌上了!”
赵姬扬声唤道:“小翠,去把萨满和张良请过来,就说我有新东西给他们看。”
片刻后,察哈尔和张良跟着小翠进来,两人都带着一身淡淡的酸气,察哈尔的胡须上还沾着点蓝色粉末。“太后,您找我们?”察哈尔搓着手,脸上带着不好意思的笑,“刚才做实验手忙脚乱的,让您见笑了。”
张良则指着自己的袖口:“太后您看,铜和硫酸反应生成的硫酸铜,竟能染出这么好看的蓝色,比宫里的靛蓝还鲜亮。”
“化学的妙用还多着呢。”赵姬示意他们看向案上的简仪,“先看看这个。”
察哈尔一眼就认出了观星仪器的形制,快步走过去围着转了两圈,伸手摸了摸赤道环上的刻度,眼中闪过惊喜:“这定是观星所用!老臣执掌钦天监多年,用过的观星仪虽能测星象,却从未见过这般精巧的刻度——竟细到分了‘度’和‘分’?观星时最愁的就是读数不准,有了这精细刻度,定能减少大半误差!”
“这叫简仪。”赵姬拿起窥管对准窗外的天狼星,“用它观测星象,比你之前用的那个观星仪精准十倍。你看,转动这根窥管,能直接测出星体的赤道坐标,连细微的星移都能记录下来。”
张良凑近一看,立刻明白了其中妙处,指着刻度盘道:“这赤经赤纬的标注,比钦天监的旧图精确百倍!以往记录星象,全凭肉眼估算,往往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有了它,修订历法、预测节气,再不会有偏差了!”
“不止这些。”赵姬又拿起《灵台秘苑》递给察哈尔,“这本书里,记着各种星象对应的灾异与祥瑞,比钦天监传下来的残卷完整得多。比如‘荧惑守心’主内乱,‘太白经天’主兵戈,还有如何通过星象判断旱涝、蝗灾,都有详细注解。”
察哈尔翻开书页,看到里面“彗星出现,若芒角指向西北,则秦地丰饶”的记载,抚掌赞叹:“去年秋天确有彗星出现,芒角正指西北!老臣当时观星后便觉是吉兆,只是查遍典籍也找不到确切依据,不敢妄言。如今看来,竟是与书中记载分毫不差!难怪今年关中的小麦收成比往年高了两成!”
张良接过《梅花易数》翻阅,点头道:“此书的推演之法,比钦天监沿用的‘龟甲占卜’更系统。以往占卜多凭经验,此书却将卦象与星象、时辰结合,有章可循,就像用固定的公式解算星象密码一般。”
他指着其中一页:“您看这个例子,‘冬日落雪,有人问来年收成,起卦得《乾》之《泰》,乾为天,泰为通,主来年风调雨顺’。这与我们观测星象时‘结合时令断吉凶’的思路相通,只是更精密罢了。”
“正是这个理。”赵姬赞许道,“你们本就精通星象占卜,有了这些工具和典籍,便能如虎添翼。比如预测到旱灾,便可提前开仓放粮,告诉百姓‘星象示警,朝廷早有准备’,既安定民心,又能彰显朝廷的预见力。”
察哈尔从怀里掏出一卷书卷:“太后您看,这是钦天监上月的星象记录,老臣观‘岁星在昴宿’,料定西方有兵事,只是不知具体何时何地。如今六国已定,正为此困惑。”
赵姬接过书卷,又翻开《步天歌》找到昴宿的星图:“昴宿对应西方,你们的判断没错。只是岁星运行缓慢,它现在的位置,预示的是半年后的事。依我看,多半是匈奴王的表兄弟北边的匈奴会南下,得让蒙恬还有草原五王早做准备。”
她指着星图上的昴宿:“《步天歌》里说‘昴宿七星头发状’,其中最亮的一颗叫‘天街’,若它光芒变弱,便是胡兵要过界的征兆。你们本就熟悉星象异动,往后多留意这颗星,若发现天街星暗,立刻报给陛下。”
察哈尔连连点头,把竹简小心翼翼地收起来:“老臣明白了!有了这简仪和典籍,钦天监的观测再不是‘猜度’,而是有据可依的判断!”
张良摩挲着简仪的窥管,若有所思:“太后,这简仪能测星象的运行轨迹,那日月食的准确时间,定也能算出吧?”
“当然可以。”赵姬转动窥管,“你看这黄道环,你们本就知晓日月运行规律,有了它记录数据,能精确到时辰。比如三个月后的朔日,会有一次日偏食,从辰时初刻开始,到巳时正刻结束,届时关中地区可见。”
张良眼睛一亮:“若能提前预告,百姓便不会再信‘天狗食日’的传言!上次日食,虽钦天监提前预警,却因说不清具体时辰,仍有百姓敲锣打鼓引发混乱。有了精确时间,定能让民心安定。”
“这就是星象学的用处。”赵姬合上书本,“你们深耕此道多年,这些工具和典籍能让你们的学问更上一层楼。化学能让大秦变强,星象学却能让大秦变稳。民心安定了,各项新政才能顺利推行。”
察哈尔忽然跪下,捧着《灵台秘苑》给赵姬磕了个头:“太后远见!老臣执掌钦天监半生,总觉星象学问半隐半现,如今得了这些宝贝,才算摸到了门径!所谓‘天命’,原是能被观测、被解读的自然规律,掌握了规律,便能顺应天命,造福万民!”
张良也跟着躬身:“臣愿随老师一同研习,将这些新工具、新方法融入钦天监的旧制,让星象之学真正为大秦所用。”
赵姬扶起他们:“你们能明白就好。简仪就放在观星台,三本书你们拿去抄录,一份留给钦天监,一份送到博士宫让学子们研习。你们本就懂星象、知民心,两者结合,才能真正做到‘应天顺人’。”
察哈尔和张良抱着书,又围着简仪看了半晌,才恋恋不舍地离开。走到门口时,察哈尔忽然回头:“太后,老臣观星多年,早知大地时有震颤,只是无法预测。有了这些学问,将来定能摸清规律,提前让百姓转移!”
“以你们的功底,定能做到。”赵姬笑着挥手。
两人走后,猫小统跳到案上,用爪子拨了拨《梅花易数》:“宿主这步棋下得妙啊,他们本就精通此道,有了这些东西更是如虎添翼,用星象笼络民心再合适不过。不过三万积分花出去,现在只剩十二万了哦。”
“十二万足够了。”赵姬望着窗外渐亮的星空,“下一步,该想想怎么把化学和星象学结合起来了。你们本就用星象指导农时,有了化学制作的精密计时工具,定能更精准……”
她拿起《齐名要术》,翻到“稻作”一章,只见上面标注着“当北斗指向东南时插秧最佳”。嘴角不禁勾起笑意——当科学遇上传统,当积分兑换的知识融入他们深耕多年的学问,大秦的未来,只会比她想象的更精彩。
远处的观星台上,察哈尔和张良已经架起了简仪,月光透过窥管,在刻度盘上投下清晰的影子。张良看着那些细密的刻度,对察哈尔说:“老师,有了这些宝贝,咱们多年的观测记录终于能派上用场了,定能让星象学问大放异彩。”
察哈尔捋着胡须,笑得满脸皱纹:“是啊,咱们钻研半生的学问,总算有了能让它发光的工具。天高地远不再神秘,只要肯用心,天大地大,都在咱们的掌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