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按常理,故事到这,就该落幕了。”
“毕竟,魑魅魍魉的手段,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不过是跳梁小丑。”
他弹了弹烟灰,眼神微冷。
“可樱花那帮人,祖坟冒黑烟都挡不住他们作妖的劲儿。还真让他们又憋出了坏水。”
叶玲珑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他们砸下天文数字,硬是在魔都心脏地带,抢下了一块地皮。”
秦川的声音带着一丝嘲讽。
“又一番血本无归的操作后,一座造型极其诡异的‘妖楼’,拔地而起。”
“那楼……”
“两侧斜刺里劈出巨大的锐角,活脱脱两柄出鞘的妖刀!凶煞之气冲天而起,隔着黄浦江都能闻到那股子邪性!”
“它杵在那儿,不仅把之前宝塔凝聚的风水格局冲了个稀巴烂……”
秦川的手指在空中虚划。
“那两柄‘妖刀’的刀尖,不偏不倚,正正怼准了我们的明珠塔!”
“双刀锁喉!”
“这是要一剑封死龙喉,彻底断了魔都的气运!”
他深吸一口烟,吐出浓重的烟雾。
“更恶心的是,这妖楼,硬生生比咱们的风水宝塔,拔高了整整八十米!”
“不仅抢尽了风头,更像一个巨大的、贪婪的吸盘,疯狂攫取着魔都乃至龙脉的海量气运!”
嘶——
叶玲珑倒抽一口冷气,后背瞬间爬满寒意。
魔都那座造型独特的楼……她见过!
以前只觉得线条凌厉,颇具现代感。
如今听秦川一说,那凌厉的线条,分明是淬了毒的刀锋!每一寸都透着阴狠算计!
“该死!真该死!”
叶玲珑银牙紧咬,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这群阴魂不散的畜生!就该发动国运之战,把他们骨灰都扬了!”
她胸中那股恶气翻腾,堵得发慌。
“阿川!”
她猛地抓住秦川的手臂,急切地问,“龙国为什么不动手拆了那鬼东西?留着过年吗?拆了不就一了百了?”
秦川轻轻摇头,像在看一个天真的孩子。
“大国博弈,哪有那么简单?”
“明着拆楼?”
他嗤笑一声,“那等于向全世界认怂,自斩龙脉半截脊梁!这口气,无论如何都得憋着,还得憋得漂亮。”
叶玲珑气得胸口起伏,呼哧呼哧直喘粗气:
“可……可看着那两把‘刀’天天悬在头顶,膈应死了!”
“急什么?”
秦川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龙国,自有高人坐镇。”
“那‘双刀锁喉’的死局……”他顿了顿,嘴角扬起一抹棋手落子定乾坤的从容,“已经被破了。”
“破了?!”
叶玲珑眼睛瞬间瞪圆,仿佛绝境中看到曙光,“怎么破的?快说!”
秦川的笑意加深,带着一丝运筹帷幄的快意。
“等那妖楼落成,煞气已成,高层才惊觉大事不妙。”
“那位定海神针般的大师,再次被请出山。”
“大师立于江畔,遥望那两柄刺破苍穹的妖刀,饶是见惯风浪,也为之色变。”
秦川的声音带着一种临摹历史的凝重。
“大师枯坐江边,苦思七日。终在阴阳轮转、太极生灭之理中,觅得一线生机!”
“樱花这‘钢刀天斩煞’,凶则凶矣,却失之刚猛,不懂圆融。”
他手指在空中画出一个玄妙的圆。
“大师亲自选址布局,指点建造了一座前所未有的大厦!”
“此楼形如盘旋升腾的巨龙,又似一幅徐徐展开的太极阴阳图!钢筋铁骨间,暗藏天地至理!”
“楼成之日,一股无形无质、却又沛然莫御的气场,以太极之姿轰然运转!”
“那两柄无坚不摧的妖刀煞气,撞入这阴阳流转的漩涡,就像拳头砸进了棉花里,更似冰块掉进了熔炉!”
秦川眼中精光爆射。
“煞气,被生生搅碎、炼化!”
“更绝的是!”
他语气陡然拔高,带着一种逆转乾坤的激昂,“借这太极逆转之力,那被炼化的煞气,竟被大师以移花接木的惊天手段,硬生生导入了龙脉之中!”
“两柄淬毒的妖刀,反成了龙脉手中最锋利的武器!”
“樱花砸下金山银海,费尽心机……”
秦川冷笑,“最终,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总结般说道:
“自此,魔都风水格局,彻底无懈可击。”
“明珠点睛,引动风云。”
“宝塔镇运,震慑宵小。”
“妖刀反噬,反增龙威。”
“太极盘龙,调和阴阳,固若金汤!”
呼——
叶玲珑长长地、长长地舒出一口郁结已久的浊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她自然知道秦川所说的太极楼是哪个楼!
“原来……真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风水玄学……”
她喃喃道,眼中充满了震撼与敬畏,“那位大师,真是国士无双!不然,真让那群小日子得逞了……”
随即,愤愤之色又起:“学了点皮毛就敢班门弄斧!活该赔到姥姥家!”
看着叶玲珑气鼓鼓又解气的模样,秦川莞尔。
“故事讲完了,叶大小姐,”他抬腕看了看表,“夜深了,该回去睡觉了。”
叶玲珑却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刚才的愤慨瞬间切换成狡黠。
“不要!听完这么燃的故事,谁睡得着啊!”
她眼睛亮得惊人,像藏了星星,“走嘛,陪我去酒吧喝一杯!我请!”
秦川忍不住翻了个巨大的白眼:“酒吧?你对那地方还真是情有独钟。”
命运的齿轮,就在酒吧开始了疯狂的转动。
叶玲珑嘻嘻一笑,像只粘人的猫,整个人挂上秦川的胳膊,轻轻摇晃。
“其实……也不是多喜欢。”
她声音低了些,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寂寥,“朋友就那么几个,家里……又太冷清。有时候,就想扎进人堆里,沾点烟火气,看看众生相。”
她仰起脸,灯光在她眸中碎成一片温柔的星河。
“要不是那晚去了酒吧……”
她唇角弯起甜蜜的弧度,“怎么能捡到你这么个大宝贝?”
“走啦走啦!”她不由分说,拖着秦川就走。
秦川无奈,半推半就,被她拉出了门。
半小时后。
喧嚣的声浪混合着浓烈的酒精气息,扑面而来。
“魅影”酒吧巨大的霓虹招牌,在夜色中吞吐着迷幻的光。
叶玲珑一踏入这光怪陆离的世界,仿佛鱼儿入水,好奇地四处张望。
昏暗与爆闪交替的光线下,数名身着高开衩旗袍的女郎,托着沉重的酒盘,如穿花蝴蝶般在拥挤的人潮中游走。
丝滑的绸缎紧裹着曼妙曲线,开衩处,白皙的长腿随着步伐若隐若现,每一步都带起一片令人心跳加速的波涛汹涌。
不时有醉醺醺的男人,将厚厚一沓钞票,粗暴地塞进女郎低垂领口下的深壑。
然后,在周围或艳羡或鄙夷的目光中,搂着女郎的腰肢,踉跄着走向灯光更暗的包厢区。
“呸!下头!”
叶玲珑嫌恶地皱紧鼻子,小声啐了一口。
秦川斜睨她一眼,带着点戏谑:“不是要看人生百态?这就破防了?”
叶玲珑耳根微红,梗着脖子辩解:
“我……我就来过三四回!谁知道每次都能撞见这种辣眼睛的!”
看她窘迫的样子,倒不像说谎。
两人找了个相对僻静的角落卡座,刚坐下。
不远处吧台旁。
一个穿着紧身皮衣、头发染成银灰色的男人,正百无聊赖地晃着酒杯。
目光扫过入口,猛地定格!
瞳孔骤然收缩!
手里的酒杯“哐当”一声,重重砸在吧台上!
酒液四溅!
“操!是这对狗男女?!”
他脸上肌肉扭曲,瞬间爬满狰狞的狂喜,像饿狼发现了垂涎已久的猎物。
“踏破铁鞋无觅处,老子今晚必拿下!”
一抹残忍至极的狞笑,在他嘴角咧开,露出森白的牙齿。
“妈的,天堂有路你不走……今晚,老子就送你们这对奸夫淫妇,上西天!”
手指因兴奋而微微颤抖。
他赵天佑报仇的时刻,终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