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头。
还想占他便宜？
不是凌凡吹，他这字挂出去，起码能卖个七八万，这还是在他没有名气的情况下。
要是将来他混出名堂了，可就不止这个价格了，起码要翻上百倍不止。
魏老爷子搁这空手套白狼呢。
不过这些字他一天就能画个百来幅，能做到量产，论价值其实也没有那么高，还不如送给魏老爷子做一个顺水人情。
比起钱财，更加值钱的是魏老爷子这个人脉！
凌凡一笑，“这没什么，只要魏爷你说，想要多少幅就有多少幅，也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
而且，魏老爷子还具备李为、陶种豆等人不具备的特点。
那就是人家的真的肯承认技不如人。
虽然表面没有说，但是行动上，他选择买凌凡的话，就已经显露出了他的倾向——他输了，但他不是玩不起。
“嘿嘿，我就知道你这小子，机灵！”
魏老爷子嘿嘿一笑，又变成了那副老顽童模样。
“走走走。”
“小子，除了书法之外你应该还会点其他东西吧？”魏老爷子试探道。
“会一点山水画。”
“我们去书房一决高下。”
凌凡和魏老爷写书法的场所在客厅的大理石桌子上，但是魏老爷子见识到凌凡的威力后，再也坐不住了，迫不及待地想要邀请凌凡到书房之中做客。
“凌哥，看不出来，你还有这种本事，爷爷今天真的是很高兴。”
“怎么说？”
“我爷爷的书房，存放着我爷爷的珍藏的古玩，一直大门紧缩，我平时都不能进去。”魏白洁嘟囔着嘴巴，眼神之中有些羡慕。
“哦？”
家里人都不能进去，看来魏老爷子没有真正地把凌凡当成年轻的混小子。
“爷爷一般只会和那些生意伙伴商谈生意、和好友交流的时候才会开启书房。凌哥，看来爷爷真的很信赖你。”
霍，这是完美攻略魏老头子了吗？
那还真是个性情中人。
凌凡跟着魏老爷子，后头还缀着个好奇宝宝似的魏白洁，一路往房间深处走去。
魏家老宅面积不小。
上下两层，每一层都是两百平。
平时完全可以做到老中小三代互不受影响。
但凌凡也是见过世面的。
魏家的房子，其实跟他的租房也差不多，区别就是魏家要塞下4口人，临江那边只有他和苏灵儿两个住。
老爷子那书房，藏得挺深，门口看着普普通通一扇实木门，跟其他房间没啥两样。
“咔哒”一声轻响，老爷子摸出把造型古朴的黄铜钥匙开了锁。
门一推开，一股子混合着上好木料、陈年纸张和淡淡墨香的特殊气味就飘了出来。
魏白洁在后头小声“哇”了一下，踮着脚尖往里瞅，那模样，活像第一次进糖果店的小孩。
凌凡一步踏进去，眼皮子就忍不住跳了跳。
好家伙！
外头看着低调，里面是真不低调。
他又变成了没见过世面的业余人士。
小小魏家，竟然也卧虎藏龙？
整个书房空间不小，三面顶天立地的红木书柜塞得满满当当，全是线装书和古籍。
地上铺着厚实的暗纹地毯，踩上去一点声儿没有。
最扎眼的，是屋子正中央摆着的那张巨大的书案。
那书案…凌凡只扫了一眼，心里就蹦出仨字：黄花梨！
而且是那种油光水亮、纹理清晰如行云流水的老料海南黄花梨！
那色泽，那包浆，透着岁月的温润和一种低调到骨子里的奢华。凌凡估摸着，就这张桌子，估摸着也要大几百万。
而且还有价无市，没有点人脉压根就买不到。
书案上摆的东西也讲究。
一方雕工繁复的端砚，看着就有些年头。
笔架上挂着几支笔，毫尖根根分明，透着精神气。
放在c位上的，不是常见的玉石或者铜的，而是一只足有巴掌大、沉甸甸的纯金金蟾！那金蟾雕得活灵活现，嘴里还叼着个同样纯金的铜钱，金光灿灿的，晃得人眼晕。
乖乖。
纯金，这得多少钱啊？
这类物品一眼就能看出是现代物品，因为没有触发一眼定真的被动。
凌凡估摸着，没个几百万应该下不来。
“老爷子，您这书房…”凌凡啧啧两声，目光扫过靠墙博古架上那一溜瓷器、玉器，“藏龙卧虎啊。这金蟾…搁这里放，不怕贼惦记？”
魏家所在的地方是老小区。
安保方面肯定没戴银那边好。
“嘿，惦记？”魏老爷子得意地一扬下巴，走到他那黄花梨大案后面，拍了拍那金蟾，“谁敢惦记？再说了，这两东西都重得很，除非小偷能带切割器，否则压根都带不动。”
他指了指博古架，“那些瓶瓶罐罐，都是些老玩意儿，拿了就拿着，值不了多少钱。”
斯——
这次轮到凌凡倒吸一口凉气了。
到魏老爷子这种境地，做事都讲究一个字：缘。
“古玩都能被顺走，那只能证明和我无缘了。”
“看着还行吧？你懂这个？”
凌凡实话实说：“瓷器玉器，略懂皮毛，不敢在您老面前班门弄斧。”
他一边说，一边看似随意地踱步，目光在那些价值不菲的古玩上掠过。他对这些奢侈品兴趣不大，但老爷子这书房里的“气”似乎比外面更沉凝一些，让他感觉挺舒服。
就在这时，他脚步微微一顿。
目光落在博古架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紫檀木小方盒上。
盒子半开着，里面垫着明黄色的绸缎，上面静静躺着一枚铜钱。
那铜钱看着灰扑扑的，品相算不上顶好，边缘还有些磨损。
钱文是四个大字——“永隆通宝”。
凌凡对古钱币不算精通，但也知道这玩意儿，五代十国时期闽国铸的，存世量比较稀少，市场价在二三十万左右，在老爷子这满屋子的宝贝里，绝对算是个“小角色”。
可就是这枚不起眼的小铜钱，让凌凡的心脏猛地一跳！
一股极其微弱、但异常清晰纯净的清凉气息，正从那铜钱上丝丝缕缕地散发出来！
这气息与他之前接触过的任何古物都不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生机感，虽然微弱得像风中的烛火，却顽强地存在着。
这…就是灵气？
不对，这就是灵气，跟他抽奖时候遇到得一模一样！
比他想象的还要稀薄，但绝对是货真价实！
凌凡的眼神瞬间变得专注起来，呼吸都放轻了些。
他下意识地往前凑近了一步，想看得更真切些。
他这点细微的变化，哪里逃得过旁边魏老爷子那双老辣的眼睛。老爷子捻着下巴上稀疏的胡须，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慢悠悠地踱了过来。
“怎么？凌小子，看上我这小铜钱了？”老爷子声音带着点戏谑，伸手把那个紫檀木小盒拿了起来。
凌凡回过神，笑了笑：“看着挺古朴的，是永隆通宝？”
“哟，还真懂点！”老爷子有点意外，随即把那枚铜钱小心翼翼地捏在拇指和食指之间，举到眼前，对着窗外的光线端详，语气突然变得无比郑重，带着一种沉甸甸的沧桑感：“这可不是普通的小铜钱啊…”
凌凡心里咯噔一下，面上不动声色：“哦？老爷子，这怎么说？”
魏老爷子长长叹了口气，眼神悠远，仿佛陷入了回忆：“这是我们魏家的…传家宝！”
“噗…”旁边一直安静当观众的魏白洁没忍住，直接笑喷了，赶紧捂住嘴，大眼睛里满是不可思议。
传家宝？她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家里还有这玩意儿？
凌凡嘴角也微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
传家宝？老爷子这戏…是不是有点过了？
一枚市场价二十多万的铜钱当传家宝？
书架子上随便一个现代奢侈品都比它贵几倍！
魏老爷子仿佛没看到孙女的表情，继续沉浸在自己的“剧本”里，语气愈发沉痛：“祖上当年颠沛流离，就靠着这枚铜钱护佑，才保住了我们魏家一丝血脉，传承至今啊！它承载的，是我们魏家的气运！是命根子！”
他说着，还特意把那枚灰扑扑的铜钱往凌凡眼前又递了递，好像生怕凌凡感受不到它“沉重”的分量。
凌凡看着老爷子那副煞有介事、仿佛捧着稀世国宝的模样，心里跟明镜似的。
这老头，搁这儿下套呢！他百分百是看出自己刚才对这铜钱流露出的异样兴趣了。
什么传家宝。
什么气运命根子。
全是扯淡！
这分明就是投其所好，或者说…钓鱼执法？
“老爷子，这…太贵重了，使不得。”凌凡赶紧摆手，一脸“惶恐”。
“诶！”魏老爷子大手一挥，打断了凌凡的话，脸上那沉痛的表情瞬间切换，变成了一种老狐狸般的狡黠笑容，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凌凡，然后…又瞥了一眼旁边脸蛋微红的魏白洁。
“凌凡啊，”老爷子往前凑了凑，压低了声音，带着点诱哄的味道，“你看啊，这传家宝呢，按规矩，只能传给自家人，传给魏家的血脉至亲，你懂吧？”
凌凡心里警铃大作，面上还得装傻：“老爷子，您的意思是…？”
“意思很简单嘛！”魏老爷子一拍大腿，图穷匕见，笑得那叫一个灿烂。
手指头直接点向旁边一脸懵的魏白洁，
“你看我这宝贝孙女，白洁，多水灵，多懂事！只要你点头，娶了她！成了我老魏家的孙女婿，那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这承载着魏家气运的‘永隆通宝’传家宝，到时候，自然就是你的了！想怎么研究就怎么研究！怎么样？这买卖划算吧？”
轰！
魏白洁的脸瞬间红得像煮熟的虾子，从脖子根一直红到耳朵尖，整个人都僵住了，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爷爷！您胡说什么呀！”她跺着脚，声音带着哭腔，又羞又恼地瞪着自家这个为老不尊的爷爷，然后飞快地偷瞄了一眼凌凡，眼神慌乱得不行。
凌凡也彻底懵圈了。
666。
饶是他身怀系统，见多识广，也被魏老爷子这神来一笔给震得外焦里嫩。
好家伙！空手套白狼升级版？
用一枚“传家宝”铜钱，就想把他整个人都套牢，直接拐来当孙女婿？
这老头的算盘珠子，都快崩他脸上了！
他看着老爷子手里那枚灰扑扑、却蕴藏着一丝珍贵灵气的“永隆通宝”，又看看旁边羞愤欲绝、手足无措的魏白洁。
再看看老爷子那张写满了“小子，心动了吧？快答应！”的老狐狸脸。
凌凡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在疯狂刷屏：
这老头，是真舍得下本啊！魏白洁好歹是他亲孙女。
人家都没发话呢。
这下倒好，他直接把亲孙女当上筹码摆上桌了！
这哪是传家宝，这分明就是一份金光闪闪的‘卖身契’啊！
书房里一时陷入了诡异的寂静。只有魏老爷子捻着胡须，一副“老夫此计甚妙，就等你上钩”的得意表情。
黄花梨的书案、纯金的蛤蟆、满架子的古玩，此刻都成了这场“逼婚”大戏的华丽背景板。
凌凡深吸一口气，看着那枚近在咫尺、散发着微弱灵气的铜钱，再看看魏老爷子那老谋深算的笑脸，脑子飞速转动起来。
这“卖身契”…签还是不签？
凌凡深知自己与魏白洁不合适......和她在一起，只会害了她。
或者说，怎么才能既拿到这蕴含灵气的宝贝，又不用真把自己“卖”给魏家？
这老头，挖坑的本事一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