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U阅书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特务们的皮靴声彻底消失在弄堂口时,顾承砚才发现自己攥着汇丰担保函的手指在发抖。

江风裹着潮湿的水汽扑过来,后颈的冷汗被吹得发凉,他却顾不上擦,只盯着苏若雪手里的电报。

“南京的回电……”苏若雪声音发颤,银镯碰着电报纸簌簌响。

她发间那缕蛛网在路灯下泛着细光,像是沾了星子——刚才她躲在门后听着特务踹门,连发簪歪了都顾不上扶。

顾承砚伸手替她理了理碎发,指尖碰到她耳后冰凉的皮肤,这才惊觉两人都在抖。

“准予备案。”他低低念出电文最后几个字,喉结滚动。

三个月前在仓库里和周老板们蹲在炭炉边算成本时,谁能想到一张写满数字的自救基金章程,真能从上海递到南京?

他望着对街还亮着灯的松本商事办事处,玻璃橱窗里“大东亚共荣”的标语刺得人眼睛疼。

“阿砚。”苏若雪扯了扯他的衣袖,转身往绸庄里走,“我把章程又改了三版。”她的布鞋踩在青石板上,发出细碎的响,像在敲一面小鼓。

顾承砚跟着她进了后堂,账房的煤油灯还亮着,案几上堆着一摞分类账,最上面压着份新誊的草案,墨迹未干。

“首批注资的有十六家。”苏若雪翻开草案,指尖停在“荣兴纱厂”“福昌布行”的名字上,“周老板把压箱底的棉花存单发来了,陈掌柜连祖传的染坊地契都押上了——”她抬头时眼里有光,“他们说,就信你说的‘抱团取暖’。”

顾承砚的拇指摩挲着草案边缘。

纸页上还留着苏若雪的墨香,混着账房里陈年老檀的味道。

他想起三天前在荣兴纱厂,周老板拍着他肩膀说“顾少要是败了,上海滩的织机都得哑”,想起昨夜在码头,搬运工们扛着焦炭喊“顾先生带咱们打东洋商”——原来这些滚烫的信任,早就在看不见的地方攒成了火种。

“但松本不会坐视。”他突然开口,指节叩了叩案头的《申报》。

头版是松本商事新到的“精梳棉纱”广告,“他们的期货合约这两天就该砸下来了。”他想起今早青鸟递来的情报:松本新顾问在汇丰门口转了三圈,怀里揣着东京汇来的汇票。

苏若雪的手顿在“基金监管细则”那页。

她把茶盏推到他手边,茶水倒映着她眉心的一点朱砂:“所以更要让所有人看见我们的底气。”她翻开草案最后一页,“我加了公开认捐仪式的条款——得让全上海知道,咱们不是偷偷摸摸抱团,是光明正大地实业自救。”

顾承砚盯着她笔下“民国二十六年九月十八日”的日期,突然笑了:“选九一八?”

“他们炸北大营的日子,咱们偏要亮刀子。”苏若雪的声音轻,却像钢针戳进棉里,“让松本的人看看,中国人的算盘珠子,比他们的刺刀硬。”

窗外传来黄浦江的汽笛声。

顾承砚推开窗,看见松本商事的货船正往十六铺码头靠,甲板上那个戴金丝眼镜的身影被探照灯照得一清二楚——正是青鸟说的“新顾问”。

对方似乎也在看这边,隔着半里江雾,顾承砚仿佛能看见他嘴角的冷笑。

“得找个由头把水搅浑。”他转回身,指节敲了敲案上的英国商会请柬,烫金的“霍克先生晚宴”几个字在灯下泛着光,“霍克要请租界里的洋商吃饭,正好让咱们的基金章程在酒桌上转一圈。”

苏若雪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忽然轻笑:“你是想让那些喝着香槟的洋大人,替咱们把‘顾氏牵头的自救基金’传到松本耳朵里?”

“不止。”顾承砚抽出钢笔,在请柬背面画了个圈,“霍克上周说要扩大在沪纺织业投资,咱们的基金能给他现成的合作对象——”他笔尖一顿,“等松本的期货砸下来,他们会发现,全上海的织机都绑在咱们这条船上了。”

后堂的挂钟敲响十点。

苏若雪把草案收进檀木匣,锁扣“咔嗒”一声,像给某种东西定了型。

顾承砚望着她垂落的发尾,突然想起三个月前初遇时,她也是这样低着头拨算盘,说“顾少要是真想救绸庄,先学会看账本”。

那时他还在为原主的纨绔名声头疼,如今再看,那些被轻视的日子倒成了最好的掩护——谁能想到,那个在百乐门喝香槟的顾家少东,早就在账房里和女管事熬了上百个通宵?

“明早让老王把焦炭船再往码头靠半里。”他拿起请柬,“霍克晚宴的座位,得离松本的人远点。”

苏若雪把檀木匣放进保险柜,转身时发间的蛛网终于掉了,落在青砖地上,像朵细小的云。

她望着顾承砚眼里跳动的光,突然明白,所谓“商战”从来不是账本上的数字游戏——是有人把算盘珠子磨出包浆,把染缸里的靛蓝熬成血,把每封电报都写成投枪。

而三天后的英国商会晚宴上,当水晶灯照亮那份烫金的基金章程时,整个上海滩都会听见,有团火,终于烧穿了夜雾。

后堂挂钟的铜摆刚晃过十点三刻,青砖地上那片蛛网突然被风卷起,擦着苏若雪的鞋尖掠过。

顾承砚刚要去关窗,就听见前院传来极轻的叩门声——三短一长,是青鸟的暗号。

苏若雪的手指在檀木匣锁扣上顿了顿,抬眼时眼底的光已经沉成深潭。

她将草案重新摊开在案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公开认捐\"四个字,像是要把这四个字刻进骨头里。

顾承砚走到门边,门闩刚拉开条缝,冷风就裹着股潮湿的水腥味灌进来,青鸟的灰布长衫下摆还滴着水,发梢沾着黄浦江的夜露。

\"松本商事的人今夜在虹口码头卸货。\"青鸟抹了把脸,水珠顺着下颌砸在门槛上,\"他们往交易所送了封急件,我截了半页——\"他从怀里掏出张被水浸得发皱的纸,\"明天清晨六点,松本会提交三万包棉纱的抛售申请,价格压到成本价的七成。\"

顾承砚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接过纸页时,指尖触到青鸟掌心的灼烫——这人怕是在黄浦江里游了半里路才避开巡捕。

案头煤油灯的光映在纸页上,\"抛售数量交割日期九月廿\"的字迹还带着水痕,像道渗血的伤口。

\"七成?\"苏若雪突然出声,算盘珠子被她拨得噼啪响,\"他们的棉纱从日本运过来,关税加运费成本是每包十六块,七成就是十一二块——\"她猛地抬头,眼尾泛红,\"咱们民族厂的成本价是十五块,这是要逼得所有织机停转!\"

顾承砚的拇指抵着太阳穴,指节泛白。

他想起下午在码头看见的松本货船,甲板上堆得像小山的棉纱包;想起周老板今早拍着他肩膀说\"就等你带咱们硬气\",想起染坊陈掌柜押上地契时手都在抖,说\"我孙女还等着穿自家织的红绸出嫁\"。

\"不能让他们砸穿市场信心。\"他突然抓起案头的铅笔,在报纸空白处画了个圈,\"得有人在抛售开始的第一时间接盘,把价格托住。\"

\"托市需要真金白银。\"苏若雪的声音发紧,她翻开账本,\"基金首批注资是二十八万,但松本这三万包,按十一二块算,至少要三十万现银——\"

\"不够。\"顾承砚打断她,笔尖在\"二十八万\"上重重一戳,\"但咱们有盟友。\"他转向青鸟,\"霍克今晚的晚宴名单里,有没有华俄道胜银行的陈经理?\"

青鸟点头:\"在第三桌,挨着法商的丝绸商。\"

\"去把陈经理请来。\"顾承砚扯下袖扣,将衬衫袖子撸到肘弯,\"再让老王去荣兴纱厂找周老板,福昌布行的陈掌柜——所有在基金章程上签过字的,半个时辰内到后堂集合。\"

苏若雪已经开始翻找信纸,钢笔尖在信纸上洇开个墨点:\"我写条子,就说'顾家绸庄后堂有急,事关大家吃饭的家伙'。\"她抬头时,发间那支素银簪子在灯下闪了闪,\"他们会来的。\"

十点五十分,后堂的门被叩响第三次。

周老板的狐皮马褂还沾着棉絮,陈掌柜的染坊围裙上带着靛蓝印子,陈经理的西装口袋里露出半截雪茄——十三个人挤在不大的后堂里,炭炉的火星子噼啪炸响,把每个人的影子都投在墙上,像面晃动的战旗。

\"松本明天要砸期货。\"顾承砚直入主题,将青鸟的情报纸拍在案上,\"三万包,七成价。\"

周老板的茶盏\"当啷\"掉在桌上:\"七成?那咱们的纱还卖不卖?\"

\"所以咱们要接。\"顾承砚抽出钢笔,在纸页上画了道向上的箭头,\"六点零一分,松本的抛售单刚挂出来,咱们的托市联盟就要吃进。

价格压到十二块就买,十二块五就停,让市场看见有人兜底。\"

陈经理摸着下巴:\"可这要三十万现银,我华俄道胜能出八万。\"

\"荣兴纱厂压着五万存棉,折现能凑五万。\"周老板拍着胸脯。

陈掌柜扯了扯染坊围裙:\"我那地契刚在银行做了抵押,能贷三万。\"

苏若雪快速拨着算盘,珠子声像机关枪:\"二十八万基金,加上各位凑的十六万,总共四十四万——\"她抬头时眼里有火,\"够吃进两万五千包,剩下的五千包,松本自己砸手里。\"

\"剩下的五千包?\"陈经理挑眉。

\"松本的棉纱是从日本运的,仓储费一天五厘。\"顾承砚的指节敲着算盘,\"砸不出去的五千包,他们要在上海仓库里放三个月,仓储费就能吃掉三成利润——\"他突然笑了,\"到时候,咱们再放出风去说'松本的纱卖不动',看他们还怎么在租界里抬价。\"

后堂的炭炉\"轰\"地窜起团火苗,映得每个人的脸都发红。

周老板猛地站起来,狐皮马褂带翻了茶盏:\"顾少这是要把松本的算盘珠子,全砸进黄浦江里!\"

\"十点五十七。\"苏若雪突然轻声说。

所有人都看向墙上的挂钟,铜摆正晃过\"十一\"的刻度。

顾承砚将各人的出资数额记在本子上,末了在页脚画了颗五角星:\"陈经理,您辛苦跑趟交易所,找王主任喝杯茶——\"他压低声音,\"就说'顾家绸庄明天想看看新到的单子'。\"

陈经理心领神会,西装扣子扣得咔嗒响:\"明白,我让会计把现银装到帆布包里,明早五点前送到交易所后门。\"

十一点十五分,最后一批人踩着夜色离开。

苏若雪蹲在炭炉前,将写满数字的废纸一张张丢进去,火苗舔着纸边,把\"三万包十二块\"的字迹烧成黑蝴蝶。

顾承砚站在窗前,望着对街松本商事办事处的灯终于熄灭,掏出怀表看了眼——十一点二十八分。

\"若雪。\"他转身时,看见她发间那支银簪子在火光里发亮,\"明早的演讲稿,重点要提'咱们接的不是棉纱,是中国人的底气'。\"

苏若雪将最后一张纸丢进炭炉,火星子溅到她手背上,她却像没知觉似的:\"我再加句'松本的刺刀戳不穿算盘,就想拿钞票砸人——可中国人的算盘珠子,是拿百年织机磨出来的'。\"

窗外传来巡捕房的梆子声,敲过\"十一点三刻\"。

青鸟不知何时站在院门口,身影融在夜色里像道影子:\"交易所王主任那边,我已安排人盯着。\"

顾承砚摸出支烟点燃,火星在暗夜里明灭:\"告诉兄弟们,明早五点半,我在交易所包厢里等。\"

钟表的滴答声突然变得清晰,秒针每动一下,都像在敲战鼓。

顾承砚望着苏若雪将最后一摞宣传册页收进皮箱,箱扣闭合的脆响里,他听见黄浦江的浪拍在码头上,像无数双攥紧的拳头。

\"明天早上六点零一分。\"他低声对青鸟说,烟头的光映着他泛红的眼尾,\"就是我们反攻的起点。\"

夜色更深了,后堂的煤油灯在风里晃了晃,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重叠成把未出鞘的剑。

窗外,松本商事的货船还泊在十六铺码头,甲板上的棉纱包在月光下泛着冷白,像堆等着被碾碎的霜。

而在半里外的交易所,王主任的办公室里,一盏灯突然亮了——那是顾承砚安排的暗桩,正在核对明早的交易单。

钟表的铜摆晃过\"十二\"的刻度,新的一天开始了。

UU阅书推荐阅读:楚天子男儿行藩王两年半,一万大雪龙骑入京师大秦:开局祖龙先祖隋唐:被李家退婚,我截胡观音婢矛盾难以调和为了天下苍生,我被迫权倾天下寒窗十二年,龙吟登天位大明:不交税就是通鞑虏东鸦杂货店大秦:暴君胡亥,杀出万世帝国盛嫁之庶女风华三国:从夷陵之战,打到罗马帝国长乐歌大明官蒙古人西征不想当大名的武士不是好阴阳师马谡别传水浒:开局大郎让我娶金莲我在异世当神捕的日子大汉废帝失忆美娇妻,竟是大周女帝明末小土匪神武太医俏女帝大秦:从缉拿叛逆开始养8娃到18,大壮在古代当奶爸弑兄杀父,我登上大位打造异世界钢铁洪流关外县令穿越南宋当皇帝越战的血精灵之最强道馆训练家集齐九大柱石,重启大秦复兴之路明末:有钱有粮有兵我无敌!从大唐山峰飞跃而下爹爹万万岁:婴儿小娘亲穿越自带超市,村长让我来当锦衣盛明抗战游击队大唐开局救治长孙无垢唐朝好地主汉武:普天之下,皆为汉土!大唐再起大明国士逃兵开局:觉醒系统后我杀穿乱世清末大地主穿越成废物太子后我崛起了大魏霸主我真不是暴君三国之凉人崛起
UU阅书搜藏榜:抗战游击队我的大唐我的农场我在大宋当外戚在群里拉家常的皇帝们神话之我在商朝当暴君(又名:洪荒第一暴君)绝色大明:风流公子哥,也太狂了朕都登基了,到底跟谁接头楚牧有个妹妹叫貂蝉民国谍海风云(谍海王者)挥鞭断流百越王华之夏第一卷中原往事晚唐:归义天下大明极品皇孙,打造日不落帝国重生南朝开局逆天任务我三国武力话事人北朝奸佞造反!造反!造反!造反!造反!我主明疆抗战之血怒军团我在盘庚迁殷时发起翦商大汉奸臣英雌医鸣惊仙三国之佣兵天下大唐极品傻王救命,系统要害我始皇别伪装了,我一眼就认出你了开局被抓壮丁,从领媳妇儿开始崛起重生女尊世界但开局就进了送亲队烽火淞沪成亲后,我玩刀的娘子开始娇羞了大唐重生兵王北宋不南渡长安之上大明,我给老朱当喷子的那些年庶民崛起正德变法:捡到历史学生的书包穿越后被分家,搬空你家当大清疆臣。大秦反贼中华灯神回到明末做枭雄魅影谍踪他是言灵少女九灵帝君锦衣黑明大明:我想摸鱼,老朱让我当帝师谍战从特工开始老朱你说啥,我跟马皇后混的我爷爷可是大明战神
UU阅书最新小说:娘娘们别作妖,奴才要出手了说好当废皇子,你偷偷当皇帝?郑锦:我在南明的奋斗生涯冰临谷重生1980,从手搓歼8开始为国铸剑让你做赘婿,你在朝堂一手遮天?书圣?诗仙?首辅?没错,都是我大唐躺平王三藏还俗朕乃天命大反派,开局怒斩重生女帝从侯府废柴到一字并肩王你们夺嫡,我靠娇妻偷家赢麻了!大楚武信君大明:一次呼吸一两银,殖民全球!列强?大秦面前哪个敢称列强?称霸世界:从建立国防军开始穿成少帝后我靠物理登基大乾风云起苍穹带着现代军火系统闯大明寒门状元路大明国师,教朱棣治国,朱元璋来听墙根穿成农家子,妻妾越多,发家越快退婚夜,我被公主捡尸了穿越大雍:从瞎子到千古一帝大明:我是崇祯,亡国倒计时两天铜镜约大唐太子的开挂人生一身反骨,你叫我爱卿大唐:我李承乾,绝不被废唐代秘史衣冠谋冢英烈传奇灾荒年,全村啃树皮,媳妇嫌弃肉太肥了明朝的名义历史风口,我率领军队统一全球锦衣血诏道藏辑要玉符传奇落魄县男:捉奸现场成了订婚仪式?大唐:我有一个武器库史上最强县令浴血山河笔架叉将军北宋第一狠人亡国之君?朕开局就御驾亲征万浪孤舟,沧海一粟穿越之原始之路靖康前夜:帝业重光大秦帝师:狱中讲课,始皇跪求我治国驸马不要脸,骚衣夜勾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