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公子所料不差!陛下为凑这“精兵”,着实煞费苦心——皇宫里找这等老迈羸弱之卒本就不易,听说足足寻了三日才凑齐!
其意不言自明,就是要搅黄陈公子的事!只要陈公子带着人走,暴露了金矿所在,陛下的目的便算达成。此番谋划,陛下怕是志在必得,铁了心要翻盘,狠坑陈公子一回!
……
皇宫,御书房。
房玄龄一回长安便直奔皇宫复命。李世民见了他,立时放下奏折,目光灼灼:“如何?那小子应下了?”
房玄龄点头:“陛下放心,陈迎新收下了人,也未深究其来历。臣已叮嘱内应,待其动身,消息立至。”
李世民龙颜大悦:“办得好!朕心甚慰!此番谋划周全,看那小子还能翻出什么浪花来!他坑了朕这许多回,总算让朕逮着机会,定要叫他连本带利吐出来!”
房玄龄却面有苦色:“陛下,陈迎新说那金矿便是挖上几十年也挖不尽。恕臣直言,分他些亦无妨。若无他,我等本也难知此矿。他为大唐立下诸多功劳,何必……非要与他为难?况且他对周边诸国了如指掌,若我等暗中掘矿被他察觉,如何应对?若惹恼了他……恐非大唐之福啊!”
房玄龄深觉陛下此计不智。陈迎新此人,翻手间便能使西突厥这等大国覆灭,手段莫测,实不宜轻易得罪。陛下此举,无异于自寻烦恼。若只是坑些钱财倒也罢了,就怕招致更甚之祸。他简直不敢深想。
李世民却不以为然,笑道:“爱卿将那小子看得太过神异了!他又非真神仙!我等行事机密,他远在倭国,如何知晓?朕就不信他能一辈子守在那儿!”
房玄龄苦劝道:“陛下,以陈迎新心性,岂会轻易放过那座金山?他此番不成,必会重整旗鼓再去倭国。届时若露了马脚,如何收场?”
此言一出,李世民笑容一滞,眉头紧锁。他方才只顾高兴,竟忘了此节!依陈迎新性子,断无放弃之理!那可是一座挖不完的金山!若被他发觉金矿已被朝廷开采,岂不生疑?
一时想不出良策,李世民看向房玄龄:“爱卿可有妙法?”不等回答,又斩钉截铁道:“无论如何,这天赐良机,朕断不能错过!此番定要赢他一局!”
房玄龄只得将劝谏之言咽下,无奈道:“那……唯有从那五百人中,择一‘替罪羊’了。便说此人贪图赏赐,私自将金矿之事密报朝廷。只是……此乃下策,陈迎新必不会轻饶此人。此事还需拖得久些,时日一长,他寻不到线人,或可作罢。”
李世民闻言又喜笑颜开,连声赞道:“妙!甚妙!就这么办!开采时务必谨慎,再遣人于海边驻守,一见那小子船来,即刻撤离!”
房玄龄只得应道:“陛下圣明,如此可保万全。”心中却叫苦不迭。在他眼中,陈迎新几近无所不能。若非皇命难违,他绝不愿开罪这尊煞神!如今既已上船,只得硬着头皮走到底,只盼陈迎新莫要察觉。否则,那位的怒火,他实在消受不起!
计议已定,李世民喜不自胜,甚至留房玄龄一同用膳。如今狼图腾之计已行,百万大军枕戈待旦,只待功成,便是彪炳史册的伟业!再加上即将坑陈迎新一把,还是连本带利地坑,李世民只觉从未如此畅快!离了御书房,他信口哼起小曲,脚步轻快地踱向了立政殿。
因边关战事,他已在御书房操劳近月,起居皆在此处,许久未踏足立政殿。
刚踏入殿门,李世民便兴冲冲走向长孙皇后,眉飞色舞道:
“观音婢,此番朕可算狠狠算计了那滑头小子一回!”
“陛下,何事如此开怀?”长孙皇后好奇问道。
李世民在贵妃榻上落座,呷了口茶润喉,方带着几分自得,将谋划细细道来。
长孙皇后听罢,不禁莞尔:
“陛下年岁渐长,怎还同陈迎新这般较劲?”
“况且那孩子心思玲珑,何曾吃过亏?”
“依臣妾看,陛下还需三思。历来可都是他让陛下吃亏呢。”
“以他的聪慧,未必不能破局。万一……被他察觉了去,如何是好?”
若房玄龄见此情景,怕是要老泪纵横!长孙皇后这番话,句句戳中他心中隐忧。只是身为臣子,他岂敢如此直言?
李世民却仍是一意孤行,满脑子只想着扳回一城,任谁劝说也听不进去。他轻哼一声,不以为然:
“你们都被那小子唬住了!朕乃天子,何惧于他?”
“况且此计天衣无缝,他纵有通天的本事,也休想破局!”
长孙皇后无奈摇头:“陛下当真如此有把握?”
“那是自然!”李世民又哼了一声,“况且那小子前前后后坑了朕多少银钱?这座金矿,朕是一个铜板也不会分给他!”
提及金矿,长孙皇后亦生好奇:“倭国……当真遍地是黄金?”
“料想不假,”李世民道,“看陈迎新那笃定的模样,应是胸有成竹。这小子所言之事,从未落空,此次想必也不例外!朕只需坐享其成,安心掘金便是!至于其他枝节,朕懒得理会。”
“陛下,何苦与他置气?”长孙皇后再次劝道,“臣妾以为,大唐得遇陈迎新,实乃天赐之幸。陛下难道不觉,他仿佛是上天派来襄助大唐的?”
李世民对此倒是点头赞同:“确是对大唐功莫大焉。此子……近乎无所不知。有时朕亦恍然如梦,若未曾遇见他,今日之大唐,又会是何等光景?”
见陛下心思松动,长孙皇后顺势道:“既如此,陛下何不寻个时机,与他坦诚相见?况且丽质出嫁之期将近。她是陛下长女,贵为大唐长公主,婚仪自当隆重。若陛下身份尚未挑明,恐委屈了女儿。”
李世民沉思良久,方道:“此事不可操切,朕须得先探探那小子的口风。他家资巨万,想跑……也没那么容易!”
长孙皇后闻言,温柔浅笑:“若陈迎新不走,陛下又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