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川司手中握着那柄【黑绳】,俯瞰着下方陷入黑暗与混乱的城市,以及远处那悬浮于空中的、如同巨大疮疤般的“净土”。
他手腕上的特制终端亮起,那是关在发送的坐标——“净土”外部几个可能部署自动防御武器的区域。
“哼,清理垃圾么……”
寒川司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缓缓举起【黑绳】,但那扭曲空间的力场已然开始弥漫。
他不需要看到目标,只需要坐标。
“第一个。”
他低语一声,【黑绳】对着虚空中某个无形的点,轻轻一挥。
没有声音,没有光影。
但在数十公里外,“净土”底部某个延伸出的平台结构处,空间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捏碎。
部署在那里的数台自律防御炮塔连同平台本身的一大块区域,瞬间被扭曲、撕裂,只留下一个边缘平滑的巨大缺口。
寒川司感受着【黑绳】传来的微弱反馈,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如同最精密的杀戮机器,手腕再次转动。
“第二个。”
……
“净土”之下。
东京,这座平日里依靠“羽津”系统精密运转的巨兽,此刻正陷入前所未有的黑暗与死寂。
最初的死寂过后,是逐渐升腾的骚动。
人们纷纷走出家门,或聚集在窗前,仰头望向那悬浮于城市上空、本该永恒散发着柔和圣洁光晕的“净土”。
“怎么回事?停电了?”
“连‘净土’都……?”
“是故障吗?还是……”
不安的窃窃私语在街道、在楼宇间流转。
依赖“羽津”协调的交通系统彻底瘫痪,路口堵成了僵死的钢铁迷宫,刺耳的喇叭声此起彼伏,更添烦躁。
就在这混乱与猜测达到顶峰时——
轰!轰轰——!
几声沉闷如滚雷、却又截然不同的爆炸声,自头顶的“净土”传来。
所有人下意识地猛地抬头。
只见“净土”底部那光滑如镜的银色外壳上,猛地爆开了数团耀眼刺目的火球。
剧烈的冲击甚至让那庞大无比的碟状结构都肉眼可见地、轻微地晃动了一下。
碎片和浓烟从爆炸点弥漫开来,碎片接连向下坠落,砸在街道以及建筑上。
那轻微的晃动,对于下方仰视的人们而言,却无异于天崩地裂的前兆。
“净、净土……在动?!”
“它……它要掉下来了?!”
“不——!”
不知是谁,在极致的恐惧中发出了第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
“净土!净土要掉下来了!!!”
这一声,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引爆了积压的所有恐慌。
人群彻底失控了。
尖叫声、哭喊声、咒骂声汇成一片,人们像无头苍蝇般四散奔逃,推搡、踩踏在黑暗中不可避免地发生。
车辆试图强行启动逃离,却只能在拥堵中制造出更多的碰撞与混乱,平日里秩序井然的街道,顷刻间化作了炼狱般的求生场。
对“神明”坠落的本能恐惧,压倒了一切理性。
维系这个“人圈”社会运转的、对“净土”至高无上的信仰,在这一刻,随着那几声爆炸和轻微的晃动,出现了裂痕。
“净土”内部,通道之中。
那来自外部结构的剧烈爆炸声和随之而来的轻微震动,同样传达到了对峙的双方耳中。
王面银灰色的眼眸微微一动,瞬间明白了这是寒川司在外围按照计划发动的攻击。
五位神谕使的气息同时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
狱灾那幽红的眼眸闪烁了一下,虽然很快恢复平静,但那一瞬间的惊怒并未完全掩饰住。
“听到了吗?”
王面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穿透警报声的力量,传入五位神谕使的感应器中,
“你们所谓的‘净土’,似乎并不像宣称的那般稳固。”
狱灾眼中红光暴涨,周身散发出的暴戾气息几乎要化为实质。
寒川司的攻击无疑是对“神明”威严最直接的践踏,这是他们绝对无法容忍的。
“蝼蚁的垂死挣扎!”
兵灾那尖锐的声音响起,带着被冒犯的怒意。
他率先动了,手臂抬起,掌心瞬间凝聚出几道闪烁着寒光的能量兵刃,如同金属风暴般射向王面七人。
“动手!”
几乎在兵灾发动攻击的同一时刻,王面一行人也迅速行动。
早已蓄势待发的蔷薇暴喝一声,巨大的粉色战锤带着碾碎一切的狂猛气势,悍然向前挥出,与那密集的能量兵刃洪流狠狠撞在一起。
轰——!!!
狂暴的能量冲击波在狭窄的通道内炸开,将两侧银白色的金属墙壁都震得扭曲、凹陷。
月鬼的身影在冲击波荡开的瞬间如同鬼魅般消失,融入光线与阴影的缝隙,试图绕过正面战场,直袭神谕使的后排。
檀香指尖萦绕的淡绿色御香烟雾迅速扩散,形成一层无形的屏障,努力削弱着神谕使威压带来的精神压迫感。
雨宫晴辉的【雨崩】已然出鞘,深蓝色的刀身引动周遭水汽,细密的雨丝开始在这“净土”内部的密闭空间中凝结、飘洒,带着凛冽的寒意。
柚梨黑哲则紧握【武姬】,他没有急于出手,目光如同猎鹰般扫视着五位神谕使,寻找着最适合的契机,或者说,他在等待一个能让他不顾一切冲向囚禁泷白之地的突破口。
“拦住他们!一个不许放过!”
狱灾怒吼,魁梧的身躯带着恐怖的压迫感向前碾压,暗色的能量在他拳锋汇聚,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
火灾周身腾起灼热的烈焰,空气因高温而扭曲;虫灾的身影变得模糊,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黑影在他周围蠕动、嘶鸣;病灾则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咳嗽声,无形的病气开始弥漫。
五位神谕使,五种截然不同却同样恐怖的能力,同时爆发,向着王面七人笼罩而来。
战斗,在“净土”内部这条冰冷的通道中,彻底引爆!
王面用星辰刀格挡开狱灾那足以粉碎山岳的重拳,手腕翻转间,刀锋已然划向火灾席卷而来的烈焰。
寒川司在外围制造的混乱为他们争取了宝贵的时间,但也彻底激怒了这些“神明代行者”。
他们必须速战速决,在“净土”可能的备用系统启动、或者更多防御力量回援之前,赢得这场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