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陆仓率先单膝跪地,高声呼喝,眼中燃着熊熊战意。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满朝文武齐齐跪拜,先前的惶恐与争执尽数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破釜沉舟的决心。
柳林趴在地上,浑身瘫软,冷汗浸透了官袍,再也不敢有半句怨言。
金銮殿内,帝王的威严如泰山压顶,那句“再言降者,诛灭九族”的誓言,如烙印般刻在每个人心头,也为这场濒临崩溃的朝堂,注入了绝境逢生的铁血之气。
萧无漾深吸口气,再度开口道:“各位爱卿,当务之急,是立刻调兵遣将,增援边关,死守我大梁每一寸疆土!
诸位爱卿,皆是大梁栋梁,今日国难当头,需你我同心协力,共渡此劫!”
“陛下所言极是!”
右丞相公孙睿当即出列,躬身拱手,沉声道,“危难之际,唯有同心聚力方能破局。
依臣所见,这九十万联军、六路攻势,看似来势汹汹,实则不足为惧!”
此言一出,金銮殿内瞬间死寂。
满朝文武皆面面相觑,眼底尽是茫然与困惑。
九十万大军压境,六国防线同时告急,亡国之危近在眼前,右丞相竟说“不足为惧”,这莫非是慌不择言?
萧无漾眉头微蹙,语气中带着几分疑惑追问:“右丞相此言何意?如今局势危急,还请明言,切勿戏言。”
公孙睿抬眸迎上帝王锐利的目光,神色从容,语气笃定道:“陛下明鉴,此番五国联合伐梁,绝非临时起意,背后定然有人暗中谋划挑唆。
可即便达成同盟,这五国终究是一盘散沙,各自怀揣狼子野心,利益相悖,根本无法真正同心同德。”
他顿了顿,上前一步,声音愈发沉稳有力,字字清晰传入众人耳中:“南楚野心最大,此次牵头联合四国,明面上是要联手灭梁、瓜分疆土。
实则早已觊觎大梁腹地的膏腴之地,对其余四国本就心存提防,生怕他人分走太多利益。
北燕好战嗜杀,素来以劫掠为业,此番出兵,只求攻克城池、掠夺粮草物资与人口,未必肯为南楚卖命,更不愿损耗自身主力。”
“西蜀内部亦是乱象丛生,三位太子争夺储位,已然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此次领兵出征的大太子赵珩,急于立功固位,好凭此功绩压过另外两位太子,坐稳储君之位。
可这般急功近利之人,一旦战事受阻,必然会失了章法。
甚至可能被国内的二太子、三太子暗中掣肘,断其粮草补给,届时他自顾不暇,何谈伐梁?”
“魏国兵力虽悍,魏武卒更是名震天下,可魏帝素来贪利避害,凡事以保全自身实力为先。
若我军顽强抵抗,让魏军付出惨重代价,魏帝定然会畏缩不前,不愿再为南楚消耗国力。
至于东海,屡败于我镇夷城,此番出兵一半是泄愤,一半是想趁乱夺取沿海城池。
其水师突袭东山港虽占了些便宜,可攻镇夷城却始终束手无策,久攻不下必显露短板,更何况东海国力最弱,根本耗不起持久战。”
这番话条理清晰,句句切中要害,瞬间勾起了满朝文武的兴趣。
原本惶惶不安的神色渐渐褪去,众人皆屏息凝神,目光灼灼地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公孙睿见状,语气愈发坚定:“他们看似来势汹汹,实则各有弱点,彼此猜忌提防,根本不会真正协同作战。
我等只需抓住这一点,摒弃全线设防、分兵抵御的念头,集中兵力找准其薄弱环节,逐一突破、各个击破,便能瓦解这联军攻势,转危为安!”
萧无漾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亮色,激动地站起身,快步走下御座台阶,说道:“丞相所言极是!分析得鞭辟入里!
那下一步,我们应当如何部署?还请丞相详细道来!”
公孙睿深吸一口气,拱手道:“陛下容禀,臣已有破局之策,针对五国弱点,一一应对:”
“首先是西蜀!此番西蜀进兵,兵围我靖江城,领兵者正是西蜀大太子赵珩。
这赵珩野心勃勃,早想稳坐储君之位,西蜀皇帝赵建早有明令,三位太子谁能立不世之功,便立谁为储。
如今他悍然兴兵,无非是想夺下靖江城,凭开疆拓土之功确定储君之位。”
“臣以为,对付他再简单不过。
陛下即刻遣一亲信使者,暗中潜入西蜀都城,密会二太子赵霖与三太子赵珏。
直言赵珩若拿下靖江城,储位既定,他俩往后永无出头之日。
甚至待日后赵珩登基,他们身家性命都难保全。
二太子与三太子本就与赵珩明争暗斗已久,积怨甚深,必然不愿坐视他得逞。
到时候定会在西蜀朝堂兴风作浪,散布赵珩拥兵自重、意图谋反的流言,再暗中联络朝中反对赵珩的大臣,搅得西蜀内乱不止。
赵珩在外征战,后院起火又粮草不济,迫于朝堂压力。
就算再不甘心,也只能被迫撤兵回朝稳固自身地位,如此一来,靖江城之围不攻自破。”
“第二路是魏国兵马,直扑我安西城。
安西城乃我大梁西境门户,战略地位至关重要,绝不可失。
早年前,先安平国公坐镇安西城,励精图治,修筑防御工事,训练士兵,安西城可以说是固若金汤。
只可惜先安平国公遭人陷害,含冤而死。
这安西城如今的守将名叫孙承福,原本是前大司马文郁提拔上来的,虽有些勇力,却无统筹全局之能。
如今安西城仅剩下五万大军,面对魏国十万魏武卒精锐,根本难以抵挡。”
“依臣看,陛下应当急派一大将,星夜驰援安西城,全面接管城防,加固壁垒,安抚军心。
同时派遣一能言善辩之人,出使魏国,除点明其粮草补给线过长、易被截断之弊,以及南楚暗中掣肘之患,更要晓以实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