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霁奇怪地看了安泰一眼,“安同志,你认识许大夫?”
“不不,我不认识,不认识!”安泰连连摇头,“哎呀我们影响你上班了吧,你快忙,我们自己回去就行!”
说完他也不管妻女,大步就走出医院门诊大厅,脚上踩了血迹也不管不顾。
安杰嫂子歉意地对齐霁说,“王大夫别跟他一般见识,他这人就是这样风一阵雨一阵的,今天都耽误你工作了,你快忙,别送了,踩到地上的血迹就不好了。”
齐霁站在原地,目送那一家人远去,又回头看看外科手术室的门,心里的疑团越发浓重起来。
前世齐霁喜欢看《潜伏》、《风筝》这些谍战片,且都看了两三遍,但是,她只当那是电视剧,从没想过自己身边会有什么间谍,她觉得间谍特务都是解放前的事,仿佛只要解放了、建国了,就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都不存在了一样。
当某些公知、高层、毒教材等问题暴露出来的时候,她猛然醒悟,那句“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的警言如惊雷在耳边炸响,原来这些一直都存在!后来又听说某单位保洁员是间谍,她顿觉自己之前就是个傻子!
如今,身处这个特殊时代,建国才不过二十年出头的时代,像江德福丁济群这些从战场上下来的英雄,就生活在身边,边疆摩擦,特殊事件时有不断,潜伏的特务、渗透的间谍肯定更多。
她忽然觉得,严格的户籍制度和介绍信制度,在此时实在是太正确太有必要了。
画家落网后,齐霁对抓特务这件事充满了干劲儿,这次,她的目光盯上了许凌志!
晚上下班回家,齐霁就跟丁济群说了今天安泰的反常。
“不可能,我们每年至少两次审查,不可能有漏网之鱼!”
“没有最好,你多留个心总不为过。”
“娘的,刚处理了一个外来的画家,这又来个内部的军官出来!”丁济群皱眉。
这么些年来,丁济群因为听劝,捡过不少便宜,所以别看他口口声声半仙儿娘们什么的,其实一直都很重视齐霁的话。
加上江德福对齐霁也很是推崇,所以这次齐霁说的事情,他也认真记下了,虽然这一块不是他主抓,但守备师是一个整体,大家一荣俱荣,还分什么具体分工,遇到情况大家一起解决才是正理儿。
所以晚饭后,他放下筷子,就去司令部找今晚带班的江德福说话去了。
你说为什么不打电话?
这种敏感的话题,怎么能在电话里说!
齐霁收拾好厨房,就接到安杰电话,她问齐霁家里有没有多余的虾干和干海带,她说哥嫂忽然急着要回青岛,本来跟渔民定好了,过两天就去换些海货,现在他们这么急,只能从她这里先借一点儿了。
齐霁挎着一个大篮子去了江家,安杰一见连忙说,“还让嫂子亲自送来了,我说让卫东去取,结果这孩子吃完饭就出去野了,抓都抓不着!”
“没关系,几步路的事。”齐霁看着安泰,“安同志,岛上正是海胆最肥的时候,你们还没吃着,怎么急着走呢,多住些日子吧!”
“不了不了。”安泰摇头。
安杰嫂子接口说,“岛上的确太好了,我们明年有机会再来,老安单位给的假期不足了,我们已经买好了明天上午的船票。还没谢谢王大夫的盛情款待,你还陪我们赶海参观,什么时候你们回青岛,我请你们吃西......我也亲手做菜款待你们全家!”
“好啊,我可是真的会去的!”齐霁将篮子里的虾干和海带卷取出,又拿出下面的两个纸包,“这是一包瑶柱,一包蚬子干,是我送你的,可别嫌少啊,你不知道,我家的东西大半都给两个大儿子邮走了,今年秋天我各样都多晒了,再多送你们!”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我都准备去你家吃饭了呢!”
两个主妇你来我往地客套,安杰就在一边看着笑,安泰坐在窗边忧心忡忡,对屋子里的对话充耳不闻。
齐霁回家后,足足过了两个小时,丁济群才回来。
齐霁告诉他安泰要走,丁济群一愣,“这安泰真要牵扯进去,老江可就难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