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沈墨逃走时的方向,我们一路追踪。
途中,我不断思索着沈墨与星芒剑的关联,以及他为何如此执着于这把剑。
萧无咎则凭借着漕帮在城外的眼线,为我们指引着方向。
经过一番波折,终于追至城外的白云寺。
古刹在夜色中显得格外阴森,檐角的铜铃在风中发出呜咽般的声响,似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故事。
“小心有埋伏。”萧无咎抽出软剑,剑尖挑起地上的枯叶,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我注意到台阶上有新鲜的血迹,顺着血迹一路寻到后院的藏经阁。
阁门虚掩着,里面传来打斗声。
我们悄悄靠近,透过门缝,看到沈墨正与一个灰衣僧人对峙。
僧人手中握着一把银光闪闪的软剑,剑身上流转着奇异的光芒——正是星芒蚀心剑。
“玄空大师,这剑本就是我天机阁之物,识相的就交出来!”
沈墨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焦急,他的眼神紧紧盯着星芒剑,仿佛那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
被称作玄空的僧人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施主执念太深。此剑戾气太重,贫僧已将其封印,望施主早日回头是岸。”
话音未落,沈墨突然发难,银针如暴雨般射向僧人。
玄空挥剑格挡,星芒蚀心剑划出一道璀璨的光芒,将银针尽数震碎。
我注意到他剑招的起手式——竟是父亲教我的“星芒初探”!
“您…认得我父亲?”我脱口而出,心中充满了疑惑与期待。
玄空大师袈裟微动,腕间血菩提佛珠在月光下泛着暗红光泽,他望着藏经阁外摇曳的烛火,声音陡然低沉:“老衲与令尊曾在普陀山论剑三日。第三日暴雨如注,他一剑‘星芒初现’劈开瀑布,却突然收招苦笑:‘此剑能护百人,亦能杀千人,贫僧愿以禅心镇之。’老衲回他‘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却见他从怀中掏出双生子的襁褓草图,上面用剑血画着封印阵眼。那时他正为星芒剑邪性所困,眉间有化不开的执念。”
他指尖摩挲佛珠,每颗珠子上都刻着细小的“渡”字:“二十年前,老衲在江边拾剑时,见剑鞘刻着‘斩妄’二字,便知令尊已动销毁之心。可兵器本无错,错在人心执迷——就像这佛珠,原是江边血菩提,世人见其红艳,便说‘血债需血偿’,却不知菩提本自清净,染尘者乃人心。”
玄空大师讲述星芒剑历史时,语气变得悠远:“据说每逢月圆之夜,剑会吸收月光形成剑气屏障,曾在战乱中保护过一方百姓。但后来持剑者心生邪念,剑气逐渐化为戾气,这才成了江湖的隐患。”
我听着,手不自觉地抚上腰间玉佩,父亲书房里那本未写完的剑谱残页上,似乎也有类似记载。
玄空大师袈裟微动,露出腕间一串佛珠,珠子材质与母亲的遗物“血菩提”完全相同——母亲生前常说,血菩提需用至亲之人的体温滋养,方能化解怨气。
我和萧无咎对视一眼,同时踹开阁门。
软剑出鞘,我直取沈墨,萧无咎则拦住玄空。
“公孙月,又是你!”沈墨咬牙切齿,“今天谁也别想拿走这把剑!”
打斗中,玄空大师的招式与父亲如出一辙,每一招“星芒流转”都带着悲悯之意。
正分神间,沈墨的银针擦着耳畔飞过,在墙上留下一个小孔——那银针尾部竟刻着极小的“机”字。
“小心!”萧无咎突然将我扑倒在地。一道剑气擦着他的后背划过,在地上留下一道深痕。
我抬头,只见玄空大师手中的星芒蚀心剑正散发着诡异的红光,剑身周围萦绕着黑色雾气——此刻我清晰看见剑柄处的纹路正扭曲变形,如同有生命般蠕动,这细节强化了剑被邪气侵蚀的视觉冲击。
“不好,剑被邪气侵蚀了!”玄空大师面露痛苦之色,“快…快毁掉它!”
沈墨趁机夺过剑,狂笑出声:“晚了!有了这把剑,天下还有谁能与我为敌?”
星芒蚀心剑在他手中化作一道流光,剑气所到之处,木梁纷纷断裂。
此时我注意到剑身红光与沈墨左肩胎记产生共鸣,胎记边缘泛起黑气。
在打斗中,萧无咎被剑气擦伤,他捂住伤口的手松开时,我惊讶地发现伤口处渗出的血液竟呈现淡蓝色,与星芒剑散发的幽光产生微弱共鸣。
千钧一发之际,萧无咎甩出锁链缠住剑身。
我趁机使出星芒十二式中的“破军”,银星暗器直射沈墨面门。
沈墨挥剑格挡,却没想到我这只是虚招。
真正的杀招藏在脚下,软剑贴着地面扫过,削断了他的脚筋。
“啊——”沈墨惨叫着倒地,星芒蚀心剑脱手而出。
我正要去捡,却见剑身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将整个藏经阁照得如同白昼。
光芒中,剑身浮现古老铭文:“陨铁铸魂,戾气随生,非至纯至阳不可镇”。
铭文浮现时,窗外恰好划过一道闪电,照亮了铭文中“阳”字的朱砂填色。
光芒消散后,星芒蚀心剑已不见踪影,地上只留下半块刻着“天机”二字的玉牌,沈墨也不知所踪。
玄空大师瘫坐在地,神色疲惫:“二十年前,老衲在江边捡到这把剑,发现它被邪气侵蚀,便将其封印在此。看来,是天意难违啊。”
我捡起玉牌,背面刻着一行小字:“星芒现世,血洗江湖。”
萧无咎走到我身边,脸色凝重:“沈墨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剑的下落。”
走出藏经阁,天边已泛起鱼肚白。
古刹的铜铃依旧在风中摇晃,而玄空大师腕间的血菩提佛珠,在晨光中折射出暗红光芒——
我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握着佛珠说“双星归一,方能渡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