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星死后,我和萧无咎根据陆沉的回忆,在母亲溺亡的渡口打捞星芒蚀心剑。
当剑匣被打捞上来时,整个江面突然狂风大作,乌云密布——天空中,北斗七星与南斗六星竟罕见地连成一线,形成双生星象,这与母亲绣谱最后一页绘制的“双星归位”天象完全相同。
江底浮现一座残破石碑,上面刻着:“星芒出,血光舞,唯双子同心,以血祭剑,方可化邪。”
石碑边缘爬满青苔,却掩盖不住刻痕间暗红的痕迹,似是干涸的血迹——那血迹在双星交汇的光芒下,竟组成了公孙星绣在襁褓上的“公孙”二字。
我小心翼翼地打开剑匣,星芒蚀心剑静静躺在其中,剑身散发着幽蓝的光芒,仿佛有生命般在微微颤动。
一股诡异的气息扑面而来,我只觉脑袋一阵晕眩,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杀意:杀了萧无咎,独霸江湖!这念头如毒蛇般缠绕心智,眼前浮现出公孙星倒在血泊中的画面,竟扭曲成她举剑刺向我的模样——
但此时,公孙星嵌入我玉佩的碎片突然发烫,在我视网膜上投射出她临终前的笑脸,驱散了杀意。
“小心!”萧无咎一把夺过剑匣,将剑重新封印,“这剑的邪气比我想象中更重!”
他的脸色凝重,额头上布满冷汗,后颈的旧伤竟渗出鲜血,与剑匣中的幽光隐隐呼应。
那道月牙形伤疤如活物般蠕动,萧无咎闷哼一声,手中锁链不自觉地收紧,在地面划出火星。
此时,天机阁残余势力突然杀来,为首者举着公孙星的仿制剑,高呼为沈墨和公孙星复仇。
仿制剑挥舞间,竟带起丝丝黑气,与记忆中星芒剑被邪气侵蚀时如出一辙。
混乱中,我想起石碑上的“双子同心,以血祭剑”,又想起公孙星临死前的眼神——她用最后的力气,将半块玉佩塞进我掌心,那温度似乎还未消散。
“萧无咎,把剑给我!”我接过剑匣,打开的瞬间,将公孙星的半块“星”字玉佩与我的“月”字玉佩合二为一,嵌入剑柄。
玉佩相触的刹那,江面掀起巨浪,两道光芒在空中交织成双子星图——这星图的轨迹,正是父亲教我的星芒十二式起手式。同时,我划破掌心,鲜血滴在剑身——
幽蓝光芒骤然转为暖金色,剑身浮现出父亲未写完的信中提到的“至纯至阳”纹路。
我脑海中闪过父亲的教诲、公孙星的笑容、萧无咎的守护,最终凝聚成“守护”二字。
在与剑共鸣的瞬间,我仿佛看到父亲和公孙星的身影出现在光芒中:父亲身着白衣,轻抚剑柄上的双星纹章,剑招正是星芒十二式的最终章“天下归心”;公孙星则笑着将一缕星光注入我体内,那星光化作她绣在襁褓上的双生星纹。
“父亲要的不是称霸,是侠义!”我怒吼着将正气注入剑中,星芒蚀心剑爆发出璀璨白光,所有邪气化作青烟消散。
剑柄上的双星玉佩融为一体,化作一道柔和的光纹——光纹中浮现出母亲的绣谱笔迹,写着“剑在人心,侠在血脉”。
天机阁众人被光芒笼罩,手中兵器纷纷崩裂,他们惊恐地看着自己身上的黑气被白光抽离,化作点点萤火飘向天际——萤火最终聚成双星形状,消失在夜空。
萧无咎走到我身边,后颈伤疤发出微光,竟与剑柄双星纹同步共鸣。
他从怀中掏出半块暗卫令牌,与石碑上的‘镇’字凹槽严丝合缝:‘影星楼世代相传,唯有公孙血脉与暗卫血誓结合,才能彻底净化剑中邪气。我父亲当年为护剑匣而死,临终前让我寻回公孙家后人。’”
他的声音带着释然,锁链缓缓垂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锁链落地时,竟摆出了星芒剑铭文“镇”字的造型。
玄空大师合十叹道:“双星归位,邪不压正,此乃天意。”
远处,陆沉望着天空中消散的乌云,苍老的脸上老泪纵横,手中握着的残破剑胚草图随风飘远,最终落入江中,泛起圈圈涟漪。
星芒蚀心剑净化后,剑身流转着温润的银光,再无半分邪性。
净化星芒剑的第三日,我在白云寺山脚下遇见一位卖花老妇。她攥着公孙星的摇铃不肯放:“这铃铛是我孙女的,被天机阁掳走时才三岁,说要练什么‘星芒剑’……”
老妇袖口磨破的地方,绣着与母亲香囊相同的双生星纹。
我突然想起父亲信中未写完的话:“若遇持星纹玉佩者,当以侠义护之”——这“护”字,不是保护剑,而是保护被剑所困的人。
当我将剑交给玄空大师时,剑身突然映出山下的景象:几个孩童正围着萧无咎,听他讲漕帮改运粮食的故事。他后颈的伤疤在阳光下淡成银线,像极了星芒剑最终章“天下归心”的剑招轨迹。
这一刻,父亲的剑谱残页在我袖中发烫,上面“侠义为魂”四个字,终于与我掌心的剑茧融为一体。
玄空大师递给我一本《星芒剑谱残页》:“你父亲生前已改写剑招,最后一式‘双星归位’,是为你姐妹所创。”
残页最后一页,是父亲的亲笔:“吾女月、星:剑本无正邪,人心分善恶。持剑者当以侠义为魂,方不负公孙之名。”
我轻抚着泛黄的纸页,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纸页边缘,有父亲修改剑招时留下的指痕,与我握剑的手势完全一致。
处理完公孙星的后事,我站在父亲的坟前,将她的半块玉佩与我的玉佩一起埋入黄土。
“父亲,姐姐找到了,星芒剑的秘密也解开了。”
风吹过墓碑,带来一阵铃铛声——那是公孙星临死前掉落的摇铃,被我系在了坟前的柏树上。
而那把被净化的剑,将永远镇守在白云寺中,每当月圆之夜,剑身便会浮现双星纹路,向后世诉说着:江湖险恶,唯侠义可照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