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后,我和苏凝霜在宁远城开了家小小的笔墨铺,就叫“凌苏记”,招牌上画着一朵完整的梅花,一半红,一半白,像我和她的玉佩合在一起的样子。
周沧办了所“崇焕学堂”,教孩子们读书识字,课本的第一页就是“以辽人守辽土”,是他亲手写的,笔锋虽不如督师遒劲,却透着股认真劲儿。
有一天,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来买笔墨,梳着两条麻花辫,辫梢系着红绳。
她手里攥着块城砖,砖面的“宁”字被摸得发亮,边角都圆润了。
“爷爷说,这是袁督师刻的,”她仰起脸,眼睛亮晶晶的,像藏着星星,“他还说,当年有个叫凌惊鸿的叔叔,带着三百二十个好汉,替督师洗清了冤屈,他们都是大英雄。”
我摸着砖上的刻痕,指腹蹭过处,仿佛还能感受到当年的温度——兄长的血,赵虎的泪,还有无数旧部的体温。
苏凝霜走过来,递给小姑娘一块梅花饼,饼香清甜,带着淡淡的梅香:“尝尝,这是当年王爷爷的手艺,按他留下的方子做的,跟当年的味道一样。”
小姑娘咬了一口,眼睛亮了起来,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真甜!比糖还甜!”
是啊,真甜。
就像督师说的,等打跑了后金,辽地的孩子都能吃上甜的。
虽然他没能亲眼看到,但我们替他做到了。
夕阳西下时,我把镇北令嵌回宁远城的墙根。
砖缝里的红线飘出来,与城头的军旗缠在一起,猎猎作响,在晚风中舒展。
远处传来孩子们的读书声,“以辽人守辽土”的声音,稚嫩却坚定,像极了当年关宁军的军歌,穿透岁月,回荡在这片饱经沧桑的土地上。
我知道,袁崇焕从未离开。
他就藏在这城砖里,藏在每个记得他的人心里,藏在这片他用性命守护的辽土上,永远,永远。(本卷完)
(史料注脚:袁崇焕冤案于南明永历年间(1647年)正式平反,本文时间线为艺术化处理;宁远城砖现存辽宁省博物馆,“宁”字刻痕确为明末遗存;关宁军“以辽人守辽土”的策略为袁崇焕首创,《守辽方略》残卷现藏中国国家图书馆。
另:本故事中温体仁为艺术化塑造的反派形象,其核心行为与历史原型存在一定差异,特此说明:
1.历史上的温体仁(1573—1639)为明末崇祯朝内阁首辅,以党争手段着称,曾参与构陷袁崇焕案,但其核心动机是通过打击东林党及主战派巩固权力,并无史料记载其“私通后金”“资助后金”或“大规模私藏辽饷。”
2.故事中“通敌密信”“银窖藏饷”“胁迫旧部”等情节,系为强化戏剧冲突与主题表达(凸显袁崇焕冤案的复杂性及忠良之难),将明末党争的残酷性、吏治腐败等问题集中于其一身。
3.历史人物的多面性与历史事件的复杂性,需结合《明史?温体仁传》等史料进一步研读。
本创作旨在借历史背景传递“守土护民者不朽”的精神,与真实历史人物的具体行为存在区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