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周游跟何锵顶着晨光到衡阳艺术学校时,衡阳艺术学校已沉浸在庆典筹备的热烈氛围中。练功房里武术班整齐划一,刀光剑影舞枪弄棒;舞蹈教室各类舞蹈层出不穷,少男少女们用肢体勾勒华美;声乐室歌声婉转,从民歌到美声是反复打磨的匠心;体操馆内彩更是带飞扬,高难度动作引得喝彩连连。
自从钟锐死后,衡阳艺术学院已经整整两天没再发生任何的事情。周游跟何锵随着郑行一路走来,更是一片风平浪静,汗水与欢笑交织,每个老师、每个学生、每个岗位都在为校庆全力以赴的身影。就连郑行他们的安保处都换上了新的制服,一遍又一遍的演练明天的安保流程。
“你们学校对这个校庆还真是重视。”
何锵跟郑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他跟郑行的性格本就合得来,更何况他还不顾危险得救了自己,再加上这些天的相处,两人早就成了关系不错的好哥们。
郑行无奈道:“都是面子功夫罢了,听说这一场年庆少说也得一二十万呢。”
“那你们这学校还真是有钱呀?”何锵好奇的问道,“我看学生的话还是限制招生,人也不是很多,学费很高吗?”
周游接过话头,回答着何锵的疑问:“花一二十万就是为了招生,做给学生家长看?那这学校不得是冤大头,就白灿霞那样的人会做这么赔本的买卖吗?怕是为了给外边那些领导、商人看吧,鼓动他们该给资金支持的给资金支持,该投资的赶紧投资。”
“你忘了白灿霞说的了吗?明天要来的可是各界的大领导们。”
周游虽然不善言辞,但在刑警一线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在对于这些七拐八绕的道道可比何锵这单纯‘小海归’要看透的多。
“都是为了利益罢了。”
郑行带着两人很快又来到了这个豪华校园里无人问津的小角落,木门紧闭着,跟两人上次来并没有什么两样。
“这个点李师傅不会不在吧?”看着紧闭着的木门,郑行带着疑惑看了看手机上的点,伸手敲了敲门,“李师傅,我是郑行,在吗?”
“在。”
声音冷不丁的响起,传来的方向却不是屋内,而是几人的背后。
“看大家伙都在忙活,我收拾好花园后就寻思去前边看看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不。”李明忠边解释着边打开门,“进来坐吧。”
李明忠倒了几杯茶放到了小圆桌上:“两位警官过来是有什么什么事情吗?我也听说钟锐主任出事的事情了,可当天我去市场进花草了,没在学校,实在是帮不上什么忙。”
“我们这次过来主要是想跟您打听个人。”何锵将向顶顶的照片放到了桌子上,“您在学校这么久,见过这个人吗?”
李明忠扫了眼桌子上的照片,神色如常道:“这学生看起来不是我们学校的,穿的校服也不像。”
“这是几年前的照片,现在绝大可能会是老师或者教职工,样子可能会有些差异,您再想想。”
“不用想了。”
李明忠的眉毛不自觉的挑动了几下,被何锵默不作声的收入眼底。
“你要说学生的话我还没有把握,毕竟学生那么多。但如果你说是教师或者教职工的话,我敢肯定没有。”李明忠摇头道,“我们每周都要开教职工大会,我记性好,学校的工作人员都能记清。再加上这孩子长得漂亮,如果见过的话我肯定会有印象,学校是真没这个么个人。”
李明忠又加了句:“怎么,这孩子跟案子有关系吗?”
“他跟你女儿当年是很好的朋友。”何锵试探的说道,“我们怀疑他还活着,只是例行询问。”
李明忠突然激动起来,浑浊的眼球里迸射出了一丝光亮:“你们查我女儿当年的案子了?我女儿当年的案子是不是有问题?你们会还我女儿一个公道,还那些孩子们一个公道的对不对?”
李明忠有些不知所措的拽着何锵的手,眼里涌动着期待的光。
“会。”周游看着李明忠认真的说道,“只要是存在问题的案件,我们一定会纠察到底,无论是豫南书院还是您女儿、宇文聪还是向顶顶,我们会给他们也会给大众一个真相。”
“好,好,好。”李明忠连说三个好,“有什么我能够帮上你们的吗?”
“您能跟白灿霞……”
听到这个名字,李明忠神色又是一变,接着说道:“白总是个好人呀。当年我家里出了事情是她一直多方照顾呀,奉劝我看开,日子还得过下去。”
“甚至当知道我要卖掉这块地的时候,帮我引荐了穆佳。那时候我对穆佳有恨,觉得我女儿得死跟她脱不开关系,但白总告诉我只有在她的身边才能更好地了解她,找到豫南书院到底跟她有没有关系的线索。”
李明忠抬头意味深长的看了几人一眼:“我明天还想当面感谢感谢白总呢。”
何锵跟周游相视一看,知道他们想要靠李明忠传递信息的目的已经达到,向顶顶、豫南书院、白灿霞这几个词已经足够凶手脑补多个线索,他们想捉鱼的鱼饵已经放好了。
“谢谢李师傅的配合。”看着李明忠那佝偻的背,何锵关心道,“李师傅还是不要过度劳累了,多在这里歇着顾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李明忠点点头,目送着几人离开,脑子里回想着刚刚与那人的见面,颓废的跌坐在了床上。
“孩子,要不咱们收手吧。该死的人都已经死了,剩下的就交给警察吧。”
“不行。李叔,事情到了这一步,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只要那些作恶的人还有一个人活着,我的心里就不能安稳,我就对不起文清跟阿聪。”
“可孩子,你这样是会把自己也搭进去的。趁现在一切还来得及,你赶紧从哪里来回哪里去,这里的一切都让我这个老头子顶着不行吗?”
“李叔,我一定要亲手杀了这些该死的人,将他们的罪行公布于众。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你害怕他们会趁这个周年年庆的机会抓我。可这么好的机会我不想放弃,隐忍了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最后这个真相吗?”
“孩子……”
李明忠想着那人眼睛里那赴死的决然,从枕头下掏出了李文清的儿时照片,两行浊泪簌簌落下:“文清,你说爸爸到底该怎么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