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岭深处的古寺残垣里,月光像被打碎的银镜,洒在布满青苔的石阶上。成龙举着工兵铲劈开半人高的杂草,身后传来特鲁压抑的喘息声——他的脸色白得像纸,脖颈上留着两个细小的牙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着黑气。
“坚持住,特鲁。”成龙回头扶住他,“老爹说这是‘精气吸血鬼’,靠吸食活人的精气神为生,被咬到的人会慢慢变成他的傀儡。”
小玉背着个巨大的医药包,从包里翻出老爹临走前塞的黄符:“可老爹自己也被抓走了啊!刚才那个穿黑袍的老头,嗖地一下就把老爹扛走了,比兔符咒还快!”
他们三个本来是来古寺考察壁画的,没想到撞上了传说中的吸血鬼。那家伙看着像个干瘦的老道士,眼睛却泛着绿光,手指尖长着半寸长的指甲,挥手间就能掀起一阵寒风。特鲁为了护着小玉,被他咬了一口;老爹追上去想贴符咒,反被吸血鬼用黑气缠住,拖进了寺庙深处的地宫。
“得先给特鲁运气疗伤。”成龙把特鲁扶到一块相对干净的石台上,“老爹说过,精气受损只能用‘以气补气’的法子,小玉你体质最纯,试试用意念把你的元气渡给特鲁。”
小玉学着老爹平时打坐的样子,双手按在特鲁的后心,闭上眼睛念叨:“嘛咪嘛咪哄,气往特鲁涌……”她的手心渐渐发热,特鲁脖颈上的黑气竟真的淡了些,他虚弱地睁开眼:“好……好多了,就是有点饿。”
“别说话,保存体力。”成龙守在旁边,耳朵贴在地面听动静——地宫里传来隐约的咒语声,是吸血鬼在给老爹灌什么东西,“我们得在天亮前救出老爹,不然等太阳升起,被种下‘奴印’的人就再也变不回来了。”
他刚想让小玉继续运气,石台下突然传来“咔嚓”一声,地面裂开个洞口,两只青灰色的手伸出来,抓住了特鲁的脚踝。是被吸血鬼控制的傀儡!他们穿着破烂的古装,眼睛空洞洞的,脸上泛着和特鲁一样的黑气。
“小心!”成龙挥起工兵铲劈下去,傀儡的手被砍断,却像没事人似的,从断口处冒出黑气,又长出一只新手。小玉赶紧加大运气的力度,特鲁猛地坐起来,一拳砸在另一个傀儡的脸上,傀儡像被巨石击中,倒飞进洞口。
“我……我有力气了!”特鲁摸了摸脖颈,黑气已经退到了锁骨处,“小玉的元气真管用!”
洞口里传来更多的嘶吼声,成龙当机立断:“小玉你带特鲁找个地方躲起来,我去救老爹!”
“不行!要走一起走!”小玉从医药包里掏出老爹画的“破邪符”,往特鲁手里塞了两张,“我们跟你一起去,特鲁现在能打架了!”
特鲁用力点头,攥着符咒的手因为用力而发白。他虽然还是怕黑,但一想到老爹可能变成傀儡,就觉得浑身是劲——上次老爹为了给他治高血压,熬了整整三天的药,这次换他来保护老爹了。
三人顺着洞口往下爬,地宫里弥漫着一股铁锈味。通道两侧的石壁上嵌着油灯,昏黄的光线下,能看到一排排石棺,每个棺盖都敞开着,里面的尸体不见了,只剩下空荡荡的棺材,内壁刻满了诡异的符文。
“这些都是被吸干精气的人。”成龙压低声音,“吸血鬼把他们炼成傀儡,守着这个地宫。”
前面的通道突然开阔起来,形成一个圆形大厅。大厅中央的石台上,吸血鬼正举着个黑陶碗,往老爹嘴里灌绿色的液体。老爹的眼睛半睁半闭,脸上已经出现了和傀儡一样的黑气,嘴唇发紫,显然快被控制了。
“放开老爹!”小玉大喊着冲过去,手里的符咒往吸血鬼背上拍。吸血鬼像背后长了眼睛,侧身躲开,符咒贴在石台上,“滋啦”一声烧出个黑印。
“小丫头片子也敢来送死?”吸血鬼的声音像两块石头在摩擦,他放下黑陶碗,挥手放出三道黑气,直扑小玉面门。特鲁突然挡在她身前,手里的符咒爆发出金光,黑气撞在金光上,瞬间消散了。
“好样的,特鲁!”成龙趁机绕到石台后面,一脚踹向吸血鬼的后腰。吸血鬼踉跄了一下,回头瞪着成龙,绿光闪烁的眼睛里满是戾气:“不知死活的凡人,今天就让你们全都变成我的仆人!”
他张开嘴,露出尖利的牙齿,脖颈上的青筋突突直跳,整个大厅的油灯突然暗了下去,只剩下他眼睛里的绿光。特鲁咬着牙冲上去,拳头带着风声砸向吸血鬼,却被对方轻飘飘地躲过——吸血鬼的速度快得离谱,像道黑影在大厅里穿梭。
小玉赶紧跑到石台前,想把老爹扶起来,却发现老爹的后颈上多了个黑色的印记,像只蜷缩的蝎子——是“奴印”!“老爹!醒醒啊!”她用力摇晃老爹,老爹的手动了动,眼睛却依旧空洞,嘴里喃喃着:“主人……服从……”
“没时间了!”成龙边打边喊,“小玉,用你的元气冲散老爹的奴印!跟救特鲁的方法一样!”
小玉立刻按住老爹的后颈,手心的热度再次升起。这次比救特鲁时费劲多了,奴印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得她手心发疼。老爹突然剧烈挣扎起来,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黑气从他身上蒸腾而起,在半空中凝聚成个狰狞的鬼面。
“敢破我的术!”吸血鬼怒吼着放弃和成龙缠斗,转身扑向小玉。特鲁猛地抱住他的腰,把他死死按在地上:“小玉快!我快抱不住了!”
吸血鬼的指甲刺破了特鲁的胳膊,黑气顺着伤口往特鲁体内钻。特鲁疼得浑身发抖,却咬紧牙关不肯松手,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砸在吸血鬼的黑袍上。
成龙趁机捡起地上的黑陶碗,里面还剩点绿色液体,他想都没想就泼在吸血鬼脸上。吸血鬼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绿光从眼睛里褪去,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最后变成了一具干尸,彻底没了动静。
随着吸血鬼死亡,那些被控制的傀儡突然定在原地,然后“哗啦”一声散成了灰烬。特鲁胳膊上的黑气慢慢消退,他脱力地坐在地上,看着自己的伤口傻笑:“不疼了……”
小玉还在给老爹运气,奴印的颜色越来越淡,最后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了。老爹猛地咳嗽起来,吐出一口黑痰,眼神终于恢复了清明:“咳咳……哪个混蛋灌我喝馊水?”
天边这时泛起了鱼肚白,第一缕阳光透过地宫的缝隙照进来,落在三人身上,暖洋洋的。成龙扶着老爹站起来,特鲁也被小玉拉起来,四个互相搀扶着走出地宫,站在古寺的废墟上看着日出。
秦岭的日出格外壮丽,金色的阳光洒满山谷,驱散了所有的阴冷。特鲁摸着肚子喊饿,老爹从怀里掏出个皱巴巴的馒头(不知什么时候塞的),骂骂咧咧地递给他:“吃吧吃吧,胖死你算了!”
小玉靠在成龙身边,看着远处的云海:“龙叔,你说那个吸血鬼为什么要抓这么多人当仆人?”
成龙想了想:“大概是太孤独了吧,活了太久,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就想用这种方式留住别人。”
老爹哼了一声:“歪门邪道!真正的陪伴哪用得着强迫?你看特鲁妈,天天骂我老古董,不还是三天两头送吃的来?”
特鲁听到这话,突然掏出手机给妈妈打电话:“妈,我们明天回去,你做红烧肉吧,要带虎皮的那种……”
小玉看着特鲁认真点菜的样子,又看了看老爹偷偷抹眼泪(估计是被日出感动的),还有成龙脸上欣慰的笑容,突然觉得这趟冒险虽然惊险,却收获了比壁画更珍贵的东西——当特鲁挡在她身前时,当老爹吐出黑痰清醒时,当大家互相搀扶着看日出时,那种不抛弃不放弃的默契,比任何符咒都有力量。
回程的路上,特鲁把剩下的馒头分给大家,自己只留了小半块。老爹嘴上说“我才不吃这干巴巴的玩意儿”,却在特鲁递过来时接得飞快。成龙开车时,总能从后视镜里看到小玉在给老爹揉肩膀——老爹刚才运气疗伤时闪了腰。
路过小镇时,他们买了串糖葫芦,四个人分着吃。酸溜溜的山楂裹着甜丝丝的糖衣,像极了这次冒险的滋味:有惊有险,有苦有甜,最后留在嘴里的,却是满满的暖意。
“下次再来考察,得让布莱克警长派点人手。”成龙咬了口糖葫芦,“这地方太邪门,下次带上特鲁妈,她的平底锅比我的工兵铲管用。”
老爹狠狠瞪他:“还来?你想让我再被灌一次馊水?门儿都没有!”
小玉笑着拍手:“来嘛来嘛,我还想看看日落呢!听说秦岭的日落比日出还美!”
车窗外的风景飞快倒退,阳光透过玻璃照在每个人的脸上,带着毛茸茸的金边。成龙握着方向盘,听着身边的吵吵闹闹,突然觉得,所谓的冒险,从来都不是为了征服什么,而是为了在风雨过后,能和身边的人一起看一次日出,分一串糖葫芦,骂几句无关痛痒的话——这些琐碎的瞬间,才是对抗所有黑暗的底气,也是冒险途中最珍贵的宝藏。
特鲁这时打了个饱嗝,大概是想到了特鲁妈的红烧肉。老爹开始念叨回去要熬点什么药调理身体,小玉则在翻手机查秦岭的日落攻略。成龙笑着踩下油门,越野车在蜿蜒的山路上飞驰,奔向那个充满烟火气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