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区的训练场正飘着雨后的湿气,成龙刚把最后一块木桩劈成两半,就听见铁丝网外传来“咔嚓”的拍照声。拉里举着个旧相机,镜头后面的眼睛亮得像探照灯,校服领口别着的“飞龙童子军”徽章歪歪扭扭——他是小玉在童子军的队友,也是成龙的头号粉丝。
“龙叔!你刚才劈木桩的动作帅呆了!”拉里举着相机跑进来,运动鞋上还沾着泥点,“我把你的战斗视频剪成合集,在学校论坛上获了一万个赞!大家都叫你‘城市守护者’!”他突然挺直腰板,学着成龙的样子比划了个挥拳的动作,结果没站稳,差点摔进旁边的沙坑。
小玉抱着个装满符咒的纸箱从仓库出来,看见这一幕笑得直不起腰:“拉里,你昨天还说要当‘驼鹿侠’,今天就改崇拜我龙叔啦?”拉里的脸瞬间红了,挠着后脑勺解释:“驼鹿侠是我的备用身份……主要是觉得龙叔这样的英雄更厉害,能真的打败坏人。”
成龙擦着武士刀上的水珠,突然注意到拉里的背包里露出半截金属管,上面还缠着电线:“那是什么?”拉里赶紧把背包往身后藏:“没、没什么,是我做的‘正义探测器’,能发出警报声吓退小偷。”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听不见。
老爹抱着个青花瓷罐从实验室出来,罐口用黄符封着,上面画着土黄色的符文。“地之恶魔地魁的黑气总算稳定了,”他把罐子放进储藏室的保险柜,“特鲁,把加固符咒贴在柜门上,这东西比波刚的黑气更难缠,沾到土就会扩散。”
特鲁应了声,转身去拿符咒,没注意到自己的大靴子蹭到了保险柜的底座——那里的螺丝上周被恶魔小龙的手下撬过,本来就松动,这下直接滑出了半寸。拉里跟着小玉进储藏室参观,眼睛盯着那些贴着符咒的罐子闪闪发光:“这些就是能打败恶魔的法宝吗?比我的正义探测器厉害多了……”
“小孩子别乱碰!”老爹把最后一张加固符拍在柜门上,符咒金光一闪,“地魁的黑气能让人变得暴躁,还会控制泥土攻击人,当年收服他可是花了三天三夜。”拉里的目光却被保险柜缝隙里露出的土黄色光芒吸引,手指不自觉地朝那边伸了过去。
突然,训练场传来“轰隆”一声巨响,是恶魔小龙的手下阿奋和拉苏又来捣乱,正用撬棍砸铁丝网。成龙和特鲁立刻冲了出去,拉里趁机凑到保险柜前,想用手指抠开那条缝隙:“就看一眼……就看一眼是什么样子……”
“拉里!别碰!”小玉发现时已经晚了,拉里的指尖刚碰到缝隙里的光芒,保险柜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封罐的黄符“啪”地裂开,土黄色的黑气像条小蛇,顺着他的指尖钻进了皮肤里。拉里打了个哆嗦,感觉有股热流涌进四肢,眼睛里瞬间闪过一丝土黄色的光。
“你没事吧?”小玉赶紧拽开他,保险柜的门“哐当”弹开,里面的青花瓷罐已经碎成了几片,只剩下些陶土渣。拉里摇了摇头,突然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刚才还觉得沉重的背包,现在拎着像片羽毛:“我好像……变强了?”
这时成龙押着鼻青脸肿的阿奋和拉苏回来,拉里突然冲过去,一拳打在旁边的木桩上——那根连成龙都要劈三刀的硬木,竟然被他打了个窟窿。“哇!我真的变强了!”拉里兴奋地跳起来,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指甲缝里渗出了土黄色的粉末。
老爹检查完破碎的瓷罐,脸色铁青:“是地魁的黑气!被拉里吸进去了!”他掏出测邪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后死死指向拉里,“必须尽快把黑气逼出来,不然他会被魔气控制的!”
但拉里已经听不进去了,他觉得自己充满了力量,像动画片里的超级英雄。“我能当英雄了!”他抓起背包就往外跑,“我要去维护正义!”小玉想追上去,却被成龙拉住:“别惊动他,黑气刚进入身体,暂时还不会完全失控,我们先跟着他。”
拉里的“正义行动”从下午三点开始。他在超市门口撞见个偷面包的流浪汉,本来想好好劝说,结果体内的黑气突然躁动,脚下的水泥地裂开道缝,把流浪汉的鞋带缠住了。流浪汉吓得扔下面包就跑,拉里却觉得很得意:“看!我的‘驼鹿行动’成功了!”
接着他又跑到公园,看见几个小孩在抢滑梯,刚想上前制止,手指一抬,旁边的沙堆突然飞起,像只大手把那几个小孩推到了草地上。孩子们吓得哇哇大哭,拉里却叉着腰哈哈大笑:“这就是欺负人的下场!”
小玉躲在树后看得着急,对成龙说:“他越来越过分了,刚才差点用石头砸到卖冰淇淋的阿姨!”成龙皱着眉,看着拉里身上越来越浓的土黄色雾气——那是黑气开始失控的迹象。老爹在电话里说:“地魁的黑气会放大使用者的欲望,他现在觉得自己无所不能,再这样下去会变成第二个地魁!”
傍晚时,拉里跑到市中心的广场,看见个闯红灯的摩托车手,突然怒喝一声:“停下!”地面瞬间隆起道土墙,摩托车手躲闪不及,连人带车撞在墙上,虽然没受伤,但吓得脸色惨白。周围的路人开始指指点点,有人拿出手机拍照,拉里却站在土墙顶上,对着人群大喊:“我是英雄!我在保护你们!”
“拉里!你看看你做了什么!”小玉终于忍不住冲了过去,指着被土墙堵住的路口,“救护车被堵在那边了!有个老爷爷等着去医院!”拉里愣了一下,低头看见救护车的鸣笛声从土墙后面传来,心里突然有点不舒服,但体内的黑气又在怂恿他:“别管他们,你才是对的!”
他的眼睛又变成了土黄色,脚下的地面开始晃动,更多的土墙从地里冒出来,把广场围了个圈。“谁都不能质疑我!”拉里的声音变得嘶哑,像有两个人在同时说话,“我是最厉害的英雄!”
成龙趁机绕到他身后,掏出老爹给的净化符,刚想贴上去,却被突然升起的土刺挡住了。“别碰我!”拉里挥手拍出团土雾,成龙赶紧侧身躲开,土雾落在旁边的长椅上,长椅瞬间被腐蚀出几个洞。
“拉里,你还记得我们一起玩过的捉迷藏吗?”小玉突然大声说,“你总躲在假山后面,说那里像驼鹿的角,还说当英雄不是靠打架,是靠帮助人。”拉里的动作顿了一下,眼睛里的土黄色淡了点:“假山……捉迷藏……”
“你上次帮邻居奶奶提菜篮子,她夸你是好孩子,”小玉慢慢往前走,语气很温柔,“还有你在童子军帮我找到丢失的徽章,那时你说‘真正的勇敢是保护弱小’,这些你都忘了吗?”
拉里抱着头蹲在地上,体内的黑气和他的意识在打架。他想起自己当“驼鹿侠”的初衷——只是想像成龙那样,做个让人尊敬的好人,不是用暴力吓唬别人。“我……我做错了……”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指甲缝里的土黄色粉末开始脱落。
“没错,你知道错了就好!”成龙趁机冲上前,把净化符贴在他的后颈上。符咒金光乍现,拉里体内的土黄色黑气被逼了出来,像条小蛇在空中扭动。老爹和特鲁及时赶到,特鲁举起净化瓶,“收!”黑气被吸进瓶里,瓶身上的符咒立刻亮起,将黑气牢牢锁住。
拉里脱力地倒在地上,脸色苍白,但眼睛已经恢复了正常。他看着被自己弄乱的广场,还有周围人惊恐的眼神,突然哭了:“我搞砸了……我根本当不了英雄……”
小玉蹲下来,递给她块巧克力:“谁说的?你最后能战胜黑气,就已经很勇敢了。”成龙拍了拍他的肩膀:“英雄不是靠力量,是靠选择。下次想帮忙,可以先问问自己‘这样做真的对别人好吗’。”
老爹把净化瓶放进背包,看着正在消散的土墙:“还好及时,再晚半小时,他就会彻底变成地魁的傀儡。”特鲁已经开始帮忙清理现场,用老爹给的“消土符”把土墙变回了普通的泥土。
救护车终于能开过去了,医生从车窗里探出头,对他们竖了个大拇指。广场上的路人也渐渐散去,有人小声说:“那孩子好像不是故意的。”拉里低着头,小声说:“我能帮忙打扫吗?”
那天晚上,拉里在13区吃了晚饭。特鲁做的麻婆豆腐有点辣,他辣得直伸舌头,却还是吃了满满两碗。小玉给他看自己收集的“英雄瞬间”相册,里面有成龙救小猫的照片,有特鲁帮老太太过马路的拍立得,还有老爹给流浪狗喂吃的画面。
“你看,英雄不一定非要打打杀杀,”小玉指着其中一张,“上次你帮低年级同学修好了自行车,他们现在都叫你‘扳手侠’呢。”拉里的脸又红了,但这次眼睛里闪着开心的光。
成龙看着窗外的夜空,老爹正在给布莱克打电话,汇报地魁黑气被收复的事。远处的城市灯火通明,像撒在黑丝绒上的珍珠。他知道,像拉里这样的孩子还有很多,他们渴望成为英雄,却还不明白英雄真正的含义。但没关系,只要有人引导,有榜样可以学习,他们终会找到属于自己的“驼鹿行动”——不是靠魔法和力量,而是靠心里的善良和勇气。
拉里离开时,特鲁送了他个自己做的护身符,上面画着个咧嘴笑的驼鹿。“遇到困难就摸摸它,”特鲁说,“真正的力量在这里。”他指了指拉里的胸口,拉里用力点了点头,把护身符小心翼翼地放进了口袋。
小玉站在门口挥手,看着拉里的背影消失在路灯下,突然对成龙说:“龙叔,下次童子军活动,我们教大家怎么正确地帮助别人吧?就叫‘真正的英雄课’。”成龙笑着点头,看着她蹦蹦跳跳地跑回屋里,心里突然觉得很温暖。
储藏室的保险柜已经修好了,老爹新画的符咒在门上闪闪发亮。地魁的黑气被锁在净化瓶里,和其他恶魔的黑气一起,安静地待在柜子最深处。成龙知道,只要有人心里还存有正义和善良,这些邪恶的力量就永远无法真正作祟。
夜风吹过训练场,把白天的喧嚣都吹散了。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或许还会有新的挑战,但只要身边有这些可爱的人,有那些愿意学习、愿意成长的“小英雄”,他就永远有动力,继续守护这座城市的安宁。就像老爹常说的,勇气会传染,善良也是——而这,才是最强大的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