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的13区还浸在墨色里,只有实验室的灯亮着,像颗悬在暗夜里的星。老爹趴在放大镜前,手里捏着块青铜碎片,上面的纹路在灯光下泛着冷光。成龙推门进来时,正撞见测邪罗盘“嘀嘀”作响,指针指着窗外的海平面,表盘上浮现出淡淡的电光纹路。
“是雷电恶魔中苏的气息!”老爹突然拍了下桌子,青铜碎片滑落在地,“响板!降伏他的那对响板有动静了!”特鲁抱着个铁皮档案柜闯进来,柜子角磕在门框上,发出“哐当”巨响——里面装着老爹从博物馆借来的百年航海日志。
“找到了!”特鲁翻出本封面受潮的牛皮本,泛黄的纸页上印着艘轮船的素描,船身写着“泰坦尼克号”,旁边用红墨水标注着:“演出团道具清单:响板一对,铜制,刻雷纹,用于雷电舞表演。”
小玉的脑袋突然从档案柜后面探出来,睡衣上还沾着卡通贴纸:“泰坦尼克号?就是那艘沉在海底的大船吗?我们要去海底探险?”她昨天熬夜看了沉船纪录片,眼睛里还带着血丝,此刻却亮得像装了灯泡。
“小孩子不能去!”老爹把响板的拓印图钉在黑板上,上面的雷纹扭曲如蛇,“中苏的黑气比西木凶十倍,海水导电,碰到就会被劈成焦炭!”成龙却注意到拓印图右下角的小字:“1912年4月15日,随船沉没于北大西洋海域。”
测邪罗盘的指针突然剧烈跳动,表盘烫得能煎鸡蛋。成龙摸出手机,布莱克发来的卫星云图上,沉船位置正盘旋着异常的电磁云,像朵倒扣的墨色蘑菇。“小龙肯定也感觉到了,”成龙握紧武士刀,刀鞘上的铜环叮当作响,“他要是拿到响板,就能唤醒中苏的黑气。”
特鲁已经开始往船上搬装备:潜水服、水下推进器、缠着绝缘胶带的捕兽网。老爹把一摞黄符塞进防水袋,嘴里念念有词:“得带上避雷针符咒,还要准备导电橡胶,中苏的雷电最怕这个……”小玉趁机把自己的潜水镜塞进背包,偷偷溜上了特鲁的卡车——她可不想错过这场海底冒险。
清晨六点的码头,朝阳把海水染成橘红色。成龙的船“破浪号”已经升好了锚,船身的油漆刚补过,蓝白相间的条纹在阳光下格外显眼。特鲁调试着声呐探测器,屏幕上的波浪线忽高忽低,像群不安分的鱼。
“等等!”老爹突然从船舱冲出来,手里举着个锈迹斑斑的铜铃铛,“这是泰坦尼克号演出团团长的遗物,能感应到响板的共鸣!”他把铃铛系在船舷上,铃铛立刻发出微弱的嗡鸣,绳线绷得笔直,指向东北方向。
船刚驶出港口,小玉就从货舱里钻了出来,手里还拿着半块没吃完的三明治:“龙叔,我保证不添乱!就想看一眼沉船!”成龙刚想训斥她,声呐探测器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屏幕上跳出个巨大的阴影,正从海底快速上浮。
“是巨蟹!”特鲁指着雷达屏幕,那阴影足有卡车那么大,一对巨螯张开时,像两把闪着寒光的镰刀,“中苏的黑气影响了海洋生物,让它们变得异常凶猛!”巨蟹突然撞在船底,整艘船剧烈摇晃,老爹手里的铜铃铛“哐当”掉进海里。
“抓紧了!”成龙猛打方向盘,“破浪号”在海面上划出道S形弧线,堪堪躲过巨蟹的巨螯。那怪物的甲壳泛着青黑色,上面布满了电流纹路,显然已经被魔气污染。特鲁抱起水下鱼枪,对准巨蟹的眼睛扣动扳机,麻醉针却被它的螯钳硬生生夹断。
“用绝缘网!”老爹把缠满橡胶带的网抛给成龙,网眼上贴着闪金光的符咒。成龙踩着船舷纵身跃起,借着巨蟹上浮的力道,将网狠狠罩在它的背甲上。符咒接触到电流的瞬间爆发出白光,巨蟹发出声刺耳的嘶鸣,巨螯无力地垂落,沉入海里激起巨大的水花。
船身刚稳定下来,声呐探测器突然显示海底有巨大的金属结构。“是泰坦尼克号!”特鲁的大嗓门震得船舱嗡嗡响,屏幕上的轮廓清晰可见,船首像只沉默的巨兽,陷在漆黑的海沟里。铜铃铛的嗡鸣声从海里传来,比刚才响亮了十倍——它掉进了沉船附近。
“穿上潜水服,我们下去!”成龙检查着氧气瓶,突然发现多了套小号装备,不用问也知道是小玉的杰作。小玉正踮着脚往潜水靴里塞袜子,抬头冲他做了个鬼脸:“我可是有潜水证的!童子军考的!”
海底一百二十米处,阳光已经穿不透海水,只有潜水服头盔上的探照灯,在黑暗中劈开两道光柱。泰坦尼克号的残骸斜插在泥沙里,船舷上的栏杆还保持着断裂的姿态,像只伸向虚空的手。小玉的探照灯扫过舷窗,里面隐约能看见腐烂的座椅,仿佛还残留着百年前的体温。
“铃铛在那边!”成龙指着船尾的方向,铜铃的嗡鸣顺着海水传来,带着种古老的震颤。他们穿过断裂的甲板,脚下的碎玻璃发出“咔嚓”声,在寂静的海底格外清晰。突然,探照灯照到群游动的黑影,是小龙的手下——拉苏、周和阿奋正穿着潜水服,手里拿着金属探测器,在船舱里翻找。
“他们比我们先到!”小玉拽了拽成龙的潜水服,探照灯转向船长室,那里的门被暴力破开,门框上还挂着断裂的锁链。铜铃铛的嗡鸣声正是从里面传来的,越来越急促,像在发出警告。
成龙示意大家屏住呼吸,贴着墙壁往船长室移动。透过破碎的舷窗,能看见恶魔小龙正站在办公桌前,手里拿着个黑色的丝绒盒子,盒子里放着对铜制响板,板面上的雷纹在探照灯下闪烁着蓝紫色的电光——正是降伏中苏的信物。
“找到你们了。”小龙突然转过身,潜水头盔下的脸露出狞笑,他按下手里的装置,阿奋立刻启动了随身携带的电磁干扰器。成龙等人的通讯器瞬间失灵,耳机里只剩下“滋滋”的杂音。
拉苏举起水下电击枪,电流在海水中形成蓝色的网。成龙拽着小玉躲开,特鲁用绝缘盾牌挡住电流,盾牌上的符咒金光乍现,把电流引向旁边的铁柜。铁柜瞬间爆出火花,在水中形成串气泡。
老爹趁机甩出糯米袋,黑色的糯米在水中散开,像群小鱼游向周的潜水服。糯米碰到被魔气污染的潜水服,立刻发出“滋滋”的响声,周疼得在水里翻滚,不小心撞翻了旁边的古董花瓶,碎片在海水中缓缓下沉。
小龙根本没理会手下的狼狈,他拿起那对响板,用戴着绝缘手套的手指轻轻一敲。“咔嗒”一声轻响,响板周围突然爆发出强烈的电磁场,沉船里的金属碎片全部悬浮起来,像被无形的手抓住。
“中苏的黑气,归我了!”小龙将响板狠狠砸在地上,铜制的板子瞬间裂开,里面窜出道蓝紫色的黑气,像条带电的蛇,顺着他的潜水服钻进体内。小龙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头盔下的眼睛变成了纯蓝色,周身环绕着噼啪作响的电流。
“快走!”成龙意识到情况不对,中苏的黑气一旦被吸收,小龙会变得难以对付。他拽着小玉往出口游,特鲁扛起老爹紧随其后。小龙在他们身后发出狂笑,电流顺着海水蔓延过来,所过之处,沉船的金属部件全部被磁化,形成道密不透风的墙。
“用爆破符!”老爹从防水袋里掏出黄符,成龙接住符咒,用武士刀划破手指,将血滴在符纸上。符咒立刻燃起幽蓝的火焰,在海水中也没有熄灭。他将符咒扔向那道金属墙,火焰爆炸开来,在墙上炸出个缺口。
钻出沉船时,巨蟹的尸体正漂浮在不远处,背甲上的绝缘网已经被电流烧成了灰烬。小玉回头看了眼那艘百年沉船,探照灯下,船首的“泰坦尼克号”字样依稀可见,仿佛在叹息着又一场被惊扰的沉睡。
“他吸收了中苏的黑气,”成龙摘下潜水头盔,海风吹得头发贴在脸上,“现在他同时拥有了巴莎、波刚、西木和中苏的力量。”老爹瘫坐在甲板上,摘下头盔的手还在发抖:“还有两个……风之恶魔啸风,以及月之恶魔咒蓝,小龙肯定会去找他们的。”
特鲁的通讯器突然恢复信号,布莱克的声音带着电流传来:“卫星监测到北大西洋有异常雷电活动,你们没事吧?另外,博物馆的星图被盗了,上面标记着月球背面的封印位置。”
“咒蓝!”成龙和老爹同时喊出声。月之恶魔咒蓝的封印与月球相关,小龙偷星图,显然是想唤醒他的黑气。小玉突然指着远处的海平面,那里有艘黑色的快艇正在加速驶离,船尾拖着道白色的浪花,像条毒蛇的尾巴。
“他要去月球?”小玉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手里的铜铃铛(刚才趁乱捡回来的)还在微微发烫。成龙望着那艘越来越小的快艇,突然握紧了武士刀:“他需要发射基地才能上月球,最近的是卡纳维拉尔角的航天中心。”
老爹从船舱里翻出张世界地图,用红笔圈出几个点:“啸风的风之黑气在青藏高原,咒蓝的月之黑气需要月球能量……小龙想集齐八大恶魔的力量,打开地狱之门。”他的笔尖在“航天中心”几个字上顿了顿,墨水晕开成个黑色的圆点。
特鲁已经开始返航,“破浪号”的引擎发出沉稳的轰鸣,船尾的浪花在阳光下闪着碎金般的光。小玉把铜铃铛系在脖子上,铃铛偶尔发出微弱的嗡鸣,像是在提醒他们时间不多了。
成龙靠在船舷上,看着沉入海平面的夕阳,把武士刀横在膝盖上。他知道,接下来的战斗会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艰难——小龙吸收了雷电黑气后,力量已经不可同日而语,而月球上的战斗,更是超出了所有人的经验。
但当他看向船舱里的老爹(正对着罗盘念念有词)、驾驶室里的特鲁(哼着不成调的歌),还有身边摆弄着潜水镜的小玉(脸上带着毫不畏惧的笑),心里突然生出股坚定的力量。
“不管他要去月球还是地狱,”成龙摸了摸小玉的头,她的头发还带着海水的咸味,“我们都会阻止他。”铃铛又轻轻响了一声,这次的声音很轻,像句无声的承诺,随着海风飘向遥远的星空。
夜色渐浓,“破浪号”在墨色的海面上航行,船灯像颗孤独的星。远处的灯塔闪烁着,为归航的船只指引方向。成龙知道,前路布满了雷电和风暴,但只要他们这艘“破浪号”上的人还在一起,就没有穿不过的浪,没有跨不过的海。
舱内的测邪罗盘还在微微发亮,指针指向遥远的西方,那里是青藏高原的方向,也是风之恶魔啸风的封印之地。新的战斗已经在等待,但至少此刻,海风是温柔的,同伴是温暖的,而希望,就像船灯一样,永远亮在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