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令仪!”
一声厉喝传入宋令仪耳中,同时,她的脖子一阵剧痛,肺部的空气像是被抽干,痛苦却不害怕。
她没有挣扎,只是睁开眼睛往前看。
只见苍茫的雪地里,满脸惊惧的姐姐正朝她飞奔而来,因为过于害怕,而摔了一跤又一跤。
“宋令仪!你给我下来!”
姐姐在哭喊,声音颤抖愤怒,却掩不住对她的关心。
这一刻,宋令仪好高兴啊。
你看,她不是没人疼的赔钱货,她在这世上,享受到了亲情的温暖。
她,死而无憾了。
明明死亡那么痛苦,可是宋令仪却露出傻笑,努力张着嘴,无声喊着“姐姐”。
姐姐,我好爱你们!
姐姐,再见……
在看到宋令仪将绳索套进脖子的瞬间,林菀君目眦尽裂,心痛到几乎无法喘息。
她的腿脚不受控制,一边往前跑去,一边重重摔倒在地。
“战津,快!快救人!”
林菀君的声音颤抖哽咽,趴在冰冷的雪地里,身体虚软到无法动弹。
好在宋战津比她勇敢和坚强。
没有半步的迟缓,宋战津以最快的速度冲过去,再距离宋令仪几米时,掏出一并匕首甩了过去。
锋利的刀刃割在绳子上,绳子虽然没有完全断裂,却出现一个豁口。
随着宋令仪的晃动,只见那豁口断裂,宋令仪重重掉在雪窝子里。
林菀君已经爬了起来。
“战津,她还活着吗?”
宋战津奔上前,看到在雪窝子里捂着脖子剧烈咳嗽的宋令仪,扭头望向林菀君,笑着点头。
“活着!小丫头的命很大。”
林菀君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手脚并用奔过去,不顾一切跳进雪窝子里,一把抓住宋令仪的手腕。
下一刻,她流着泪,抬手狠狠抽在宋令仪脸上。
“你疯了是吗?谁教你寻死觅活糟践生命的?我是怎么教育你的?妈又是怎么教育你的?”
“你姓宋,你给我记住了,宋家的人可以死,但必须是站着死,死得其所,死得有意义!”
看着宋令仪脖子上的红印,林菀君的眼泪飙出来。
“你……你以后要是再敢做这种傻事,宋令仪,我就,就……”
林菀君想放狠话教训宋令仪,可看着宋令仪眼中的泪,看着她颤抖的唇,那些话再也无法说出口了。
“说,你知道错了没!”
她狠了狠心,厉声呵斥。
宋令仪看着林菀君,眼泪流淌得很厉害。
“姐。”
她叫了一声“姐”,便哽咽到说不出话,只是紧紧抱住林菀君的脖子,像是迷路的孩子找到家的方向。
“姐,我知道错了!”
林菀君强忍着泪水,问道:“错在哪里了?”
宋令仪嘴唇嚅嗫泪水横流,哽咽答道:“错,错在让你和妈妈担心我,错在给你们添了好多麻烦。”
下一刻,林菀君再次挥手抽了宋令仪一耳光。
只是这次的手劲儿很小,语气说是耳光,不如说是抚摸。
“不对!重新认错。”
林菀君厉声说道。
愣了几秒钟,宋令仪的眼泪再次涌出来。
她匍匐在林菀君怀里,大声哭道:“我错在不该糟践自己的生命,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再做傻事了。”
“姐,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听到这话,林菀君终于笑了。
她笑中带泪,抬手紧紧抱住痛哭失声的宋令仪,带着满满的爱意,温柔抚摸着她的发。
“这才是好孩子。”
干校门口,人渣夫妇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随着天色变暗,温度也骤然降低,他们闹着要进干校休息,要好吃好喝伺候他们。
秦司俊才不惯他们的臭毛病。
“你们来路不明,也没任何证据证明你女儿在我们干校,为什么要放你们进去?要是觉得冷觉得饿,去镇上的招待所,自己花钱住宿吃饭。”
正说着,只见王闯快步奔过来,在秦司俊耳边低低说了几句话。
秦司俊脸色微变,随即往后看去。
只见远远的,宋家人一起走了过来。
宋战津背着宋令仪,林菀君和李月棠各自守在一边,像是无坚不摧的堡垒,让人不敢冒犯。
随着宋家人走近,人渣夫妇看到宋战津背上的女孩。
他们先是一愣,似乎没认出女孩的身份。
毕竟记忆里那个赔钱货瘦小黝黑,简直比家中那条看门的老狗还瘦骨嶙峋。
可眼前这个小姑娘,长得肉嘟嘟粉嫩嫩,两根辫子又黑又粗,个头更是窜高了不少。
再加上穿着一身簇新的衣服,他们很难将这个小女孩与他们家那不听话的赔钱货联系到一起。
但眉眼轮廓还是暴露了小女孩的身份。
人渣夫妇心中大喜。
就这身段模样,真是便宜了那个克妻的鳏夫,要让他出双倍彩礼!
心中打着算盘,人渣夫妇脸上流露出激动和悲伤,哇哇哭着扑上去,就要抢过宋令仪。
“女儿!妈妈的心肝宝贝哟!我们可算是找到你了!”
一边哭喊,女人渣一边伸出胳膊,要将宋令仪抢过来。
男人渣也用恶狠狠的眼神警告宋令仪听话老实些,否则,他有的是手段让她听话。
不等人渣夫妇碰到宋令仪的毫毛,林菀君和李月棠已经上前,将宋令仪护在她们身后。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她是你女儿?比如胎记?”
林菀君冷声问道。
胎记?
男人渣一愣,一个不值钱的女孩,谁踏马能记住她有什么胎记?
女人渣到底还是细心些,她眼珠子转了转,说道:“腰上!她后腰有个胎记,大概……大概有指甲盖这么大。”
说罢,女人渣迫不及待催促秦司俊验明正身。
“快点,你们倒是快点查验啊,我好不容易找到女儿,还得早点带她回家认祖归宗呢!”
秦司俊没被她的节奏带偏。
他问道:“后腰的胎记具体在什么位置?左边?右边?还是中间?”
这个问题显然难住了女人渣。
谁有心情记这种小事?
她只记得儿子身上的胎记,哪怕是一颗小痣,她都记得清清楚楚,毕竟儿子才是传宗接代的宝贝。
于是她胡诌道:“左边!胎记在左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