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新上任许知府,只有冲进州府衙门里杀人的乱贼。
这话说得就很有大武官场的味道了。
确实,反正几乎整个州府衙门的人都被他叶鹏举拉来逛青楼了。
留下两个值班的,还被杀了一个。
不是乱贼是什么?
而且,除了整个州府衙门的人全都站他叶鹏举这边。
别忘了,还有个为他站台的岳巡抚也是坚定站叶鹏举这边的。
别说那个许晓风真的杀人了,就是没杀人,他们这群人全咬死了他是乱贼,那他就得是乱贼,朝廷也得咬牙认。
这就是经营几百年世家的恐怖。
原封不动按大武朝的规则玩,大罗神仙来了也得跪。
新来的知府,要么忍气吞声,苟活几年,过几年给他叶鹏举销烂账砍头。
要么现在就死。
绝无第三条路可以走。
同样的道理,当年刘庆上任融江县的县令,也完全就是高昌廉、王常、白圭他们几个的傀儡,当了好几年县令,毫无存在感。
若无鱼死网破的决心和大毅力,连县令都只能当傀儡,更何况是昌兴府这种省府所在地的肥缺。
这回,连巡抚衙门都站他们这边了。
叶鹏举这轻飘飘的话里蕴含着刀光剑雨,但是,却给枕香楼的所有人都吃了个定心丸。
众人正准备再次提枪上阵,枕香楼的大门又是哐当一声。
随即,一个鲜血淋淋的精壮汉子就撞了进来。
来人上半身裸露,肚子被掏空,仅剩半截肠子在空荡荡的胸腔处摇摇晃晃。
其余地方,全是深可见骨爪印。
“云三爷,这是什么情况?”
有人认出了来人,立刻急问。
来人张嘴,黑血一汩汩的往外冒:“岳大人,叶大人,救命...”
众人大惊,云三斧可不是无名之辈,先天境巅峰的修为,一身金钟罩铁布衫的外功已经将肉身练得刀枪不入。
他的先天真气没有用来化形攻击,而是全加到了金钟罩之上。
单论防御,一般野路子的金丹境初期施展的术法,是打不破云三斧的防御的。
可是即便如此,此时此刻,云三斧这个样子,断气只是早晚的事情。
巨斧帮可是昌兴府的第一大帮,上百年来,是岳云麟十分好用的敛财工具。
“谁,是谁?
连我岳云麟的人都敢动?
本官非灭他九族不可!
三斧,是谁干的?”
原本一直躲着没露面的岳云麟直接一个闪身就出现在了受伤男子身边。
被叫做云三斧的男子应该是凭着最后的一丝意念才坚持来到了这里。
他直接答非所问道:“全没了,整个昌兴府的所有帮派,全没了。”
说完就直接彻底咽气。
轰轰轰...
云三斧临终的最后一句话,简直犹如晴天霹雳,震得在场的所有人都脑袋嗡嗡。
要知道,昌兴府的所有帮派,可全都是他们的钱袋子,几百年了,这几乎就是公开的秘密。
怎么敢的啊?
是谁这么不要命了!
“欺人太甚,实在欺人太甚,简直就是太岁头上动土。”
“不管你是谁,你既然要找死,本官就成全你...”
“杀人者,九族之内,必不留活物。”
铮铮铮......
霎时,数十把练气士祭练的本命飞剑伴随着他们的神识外放直接冲天而起。
岳云麟无比霸道的声音传遍整个城市上空:“封城,即刻起,昌兴府城,只许进,不许出,谁敢窝藏杀灭巨斧帮之人,全城连坐。”
暴怒之下的岳云麟直接演都不演了,为了给巨斧帮这种欺压来百姓的帮派报仇,竟然连全城连坐这种不要脸的话都说出来了。
“我知道是谁杀的。”
这时,最先闯进来的那个王六颤巍巍的说道。
唰刷刷...
在场燃烧着怒火的目光顿时齐刷刷的向他看去。
王六道:“是新来的许知府干的,他说这是给诸位大人的见面礼。”
说着,王六直接痛哭流涕起来:“完了,完了,一刻钟已经过了。”
然而,没人听他的后面一句。
岳云麟一声令下,巡抚衙门加州府衙门,整整十六个金丹境大修士已经冲天而去。
有声音遥遥想起:“许晓风,你他玛德疯了吗,乱我昌兴府城,该当何罪?”
......
与此同时,州府衙门大匾正坐当中,李明川正在认真翻看着从档案库里一册册搬来的地理资料。
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气氛被他认真的样子感染的宁静而平和。
好在明镜高悬的牌匾下正躺着的一具身首分离的尸体,在诉说着这里的宁静并不寻常。
因为,就在一刻钟之前,王可昌喊了几声许知府上任,整个州府衙门都没人理会他时。
王可昌还以为这个许大人就要带他们去住客栈,明天再来的。
毕竟,现在已经是下值的时候了,没人在也很合情合理。
然而,李明川并没有,他直接一脚就粗暴破门而入,直奔正堂。
一个不开眼的差役还冲上来质问他们是不是造反,连州府衙门都敢暴力闯入。
结果,被李明川一剑就削掉了脑袋,他还平静的对另外一个被喷了一身血的差役说:“一刻钟之后,我要见到所有在州府衙门登记在册领俸禄的人员。
超过了时间,就不用再来了。”
声音不大,却冰冷得吓人。
随即,他就开始翻看起了资料,连脚边的尸体都不处理。
直到此刻,一刻钟已过,王可昌才小心翼翼的提醒:“许大人,一刻钟已经过了,还是一个人都没来,怕是不好收场了呀。”
四百多岁的漂亮萌萌妹纸方思君好像还挺正直的样子,她直接不满道:“许晓风,你是来上任昌兴府知府的,不是来造反的!
你就因为人家没出来迎接你,就直接将人家给杀了,你这么嗜杀成性,不配当昌兴府的知府。
我告诉你,你如果想仗着我的修为以大欺小,趁早死了这条心。
等会儿巡抚衙门来问罪,我不仅不会帮你,还要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如实禀报给我义父。”
李明川缓缓放下手里的资料,侧眸看向一眼方思君。
他眼神冰冷,充满了杀意。
他心说:要不是看你是方敢的女儿,和我手里的清廉剑有几分渊源。
不然,就凭之前系统甄别出来的信息,老子直接就砍下你的头了,认贼做父,帮夜盟干了几百年打打杀杀烂事的玩意儿,还敢教训起我来了。
该不该杀,劳资早就用系统甄别过了。
他冷声道:“本官做事,还用不着你来教,你若不满,现在就可以滚,本官从来没说过要求你保护,别以为你是京城来的,就能对本官指指点点了。”
方思君完全没料到李明川会这样说。
带着几分婴儿肥的俏脸被李明川怼得青一阵白一阵。
见她不说话,李明川才又看向王可昌和另外三个金丹,继续冷声说:“从现在开始,你们都给我好好学,好好学学,夜盟,到底应该怎么干,才能做大做强。
面子和地位,从来都是打出来的,不是靠跪地求饶求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