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接仪式庄重而简短,夏时屿将象征夏氏集团最高权力的印章交到夏煜手中,如同卸下了千斤重担,笑容灿烂得几乎要将会议室的屋顶掀开。
另一边的纪云铮,也郑重地将纪氏的核心资料递给了沉稳如山的纪朗。
当两位年富力强的新总裁开始向董事会陈述自己的首个五年规划时,夏时屿已然拉着纪云铮迅速“逃离”了会议现场,步伐轻快得仿佛扔掉了两个困扰半生的烫手山芋。
三个月后,南太平洋的碧波之上,一艘线条流畅的白色游艇切开翡翠般的海水。身着休闲白色亚麻长裙的夏时屿,懒洋洋地躺在甲板舒适的躺椅上,金色的阳光慷慨地洒满全身。
纪云铮端来两杯冰镇的莫吉托,递给她一杯。吸管搅动杯中的冰块和薄荷叶,发出悦耳的轻响。
夏时屿眯着眼,望着远处海天一色的壮阔,长舒一口气:“终于不用面对看不完的报表,签不完的文件和开不完的会议了,难怪当初爸爸卸任得那么快。”
纪云铮在她身边的躺椅坐下,深陷在阳光与海风织就的慵懒里。他侧过头,目光落在她虽添了岁月痕迹、却依旧生动明媚的脸上。那眼中沉淀的宁静与满足,比眼前浩瀚无垠的海洋更深。
他笑着伸过手,与她十指相扣,掌心传递着几十年来不变的温暖:“你如今不也深得爸的真传了?”
夏时屿低笑起来,笑声飘散在海风里,轻松又惬意。她回握住他的手,指腹轻轻摩挲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难道你没有吗?”
海风温柔,带着咸鲜的气息拂过发梢。夕阳在天际线燃烧,金色的光芒将并排躺着的两人温柔包裹。
一切都像是无声的承诺——那些曾困扰的风雨、算计与刀锋的寒光都已远去。
他们的故事,最终沉淀进这恒久温柔的海风中,如同杯中的莫吉托,清冽爽口,回味却是悠长无尽、丝丝入扣的甜,缓缓融入往后每一寸夕阳金辉的静谧时光里。
这个小世界的后半生当真是舒坦,有钱又有闲,还有最爱的人陪伴在身边。
回到初始空间,琉璃便继续与监兵腻歪,还用法力凝聚出一双与监兵极其相配的银边眼镜,给他戴上:“果然长得好看,怎么搭配都好看,这斯文败类的样子太带感了!”
监兵也由着琉璃摆弄,在她的手收回时及时抓住,轻轻咬住那纤细的手指:“阿漓喜欢的是这种风格吗?”
琉璃脸颊微红,主要还是监兵的现在的样子太好看了,耀眼的银发,金色是瞳孔,带着银边眼镜,菱角分明的轮廓,甚至还有衣服下隐约可见轮廓的腹肌,每一处都让她移不开眼:“只要是你,我都喜欢。”
监兵将琉璃揽入怀中,亲吻着她的额头,享受着这一刻的二人世界。
监兵前往下个小世界后,团子才带着司命仙君要它帮忙转达的消息出现:“大人,司命仙君说,这次可以给您和监兵大人安排一个青梅竹马的身份,但需要走轮回的流程。”
走轮回的流程,就是要喝孟婆汤的那种,琉璃也没有犹豫,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一回生二回熟,索性监兵的命书和司命给她安排的命书也都不看了,反正看了轮回后也记不住:“行,走吧。”
孟婆看到琉璃,笑着打了招呼:“大人可是需要用汤。”
琉璃点点头接过孟婆递来的那碗一饮而尽,便有司命安排的鬼差领着她入了安排好的轮回路。
这一世的琉璃转生成了大梁朝提督齐令骁的嫡出三女儿齐昭。
齐令骁三十五岁这年,终得了一颗明珠。
他齐家三代为将,攒下赫赫军功累至他这一代登上了从二品提督之位,却后继乏力。
膝下两个嫡子,根骨平平,半吊子的武艺上了战场只能是送死,他叹口气,终究还是替他们在安稳的雁城安置了处镖局谋生。
一个庶子天资尚可,又肯吃苦,但头顶一眼望穿的上限,军功再难寸进。
齐家这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荣耀,似乎眼看便要如同潮汐般悄然退去,露出贫瘠的沙岸。
谁曾想,在他与发妻都已不算年轻的三十四岁、三十五岁年纪时,竟又得了个女儿。更不曾想到,这娇娇的小女娃,抓周时便毫不犹豫的攥住了一柄长枪。
后来长开了,眉眼间既有他与妻子的爽利英气,又蕴着股天生的、不容置疑的锋锐。
她仿佛天生就该握住刀枪,熟稔军阵沙盘,齐家血脉里沉寂多年的那份金戈铁马之气,似终于在这女孩身上轰然觉醒。
于是将军府的小姐齐昭,打小穿的便是窄袖箭袍,性格也像小子一般活泼好动。
她那容颜,生得极有侵略性,眉目秾丽如盛夏骄阳,若换回钗裙红妆,定是夺目摄魄的华彩。
然只需略作收敛,将青丝尽数束紧藏入男式小冠,那份惊人的美艳便瞬间沉淀,化作一股锐不可当的英气,雌雄界限在飒飒风姿前变得模糊。
某日齐昭随母归家,恰见一个雪团子般的小男孩被几个仆人簇拥着走进隔壁府门。
那小郎君面容玉琢,神色沉静如水,每一步踏出都规矩得如同用尺子量过,周身笼罩着一股清冽的书卷气,与自家府邸内四处奔走的粗豪武夫截然不同。
明明看着比她还小些,那份早慧的沉静却刻进了齐昭心里,叫她莫名生出无限的稀奇来。
提督府的高墙后,仅隔一道粉壁,便是工部尚书魏行远家的后园。齐昭的心是沙场雏鹰,自由而无所畏惧,自此,她爱上了攀爬自家墙边那株浓荫蔽日的老桂树,一双晶亮眼眸越过花墙,在魏府花园里悄悄梭巡。
这一日,她终于等到了那个小男孩,当熟悉的小小身影甫一踏入园中铺了青石的曲径,树上的小野雀便动了。
六岁的女孩儿,眼也没眨,自近两米高的枝桠上一跃而下。
“小心!”魏清澜的惊呼脱口而出,清亮的童音染上惊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