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首
《大吴史?德佑实录》 载:“北元可汗脱脱不花因‘屡犯边墙皆为大吴边军所败,漠北遭雪灾,牲畜冻死十之六七,粮援断绝’,遣使者至大同卫请和,‘愿称臣纳贡,乞开互市,割北疆三堡为游牧地’。帝萧桓召集群臣议,‘主战者谓 “可乘胜追击”,主和者谓 “宜休养生息”’。风宪司谢渊奏‘和可许,割地不可许,宜立疆界碑明疆域,开互市通有无’。帝从其议,‘许互市通商,拒割地之请,命大同总兵周毅与北元使者会盟,立疆界碑于长城北十里’。史称‘此举既安边境,又通商贸,为德佑中兴之重要外交成果’。”
朔风卷雪暗尘沙,漠北穷途始请和。
铁马曾惊边草动,金戈终护帝城斜。
互市通欢忘旧怨,立碑划界定新家。
不是君王甘息战,江山稳固在民和。
大同卫的秋风卷着沙砾,打在新修的城墙上噼啪作响。边军斥候策马从北方疾驰而来,在城下翻身滚落,甲胄上还沾着未化的冰霜:“总兵大人!北元主力在狼居胥山被咱们击溃,可汗脱脱不花带着残部西逃,遣使求见!”
周毅站在城楼之上,望着北方天际线,那里曾是狼烟最盛的地方。他接过斥候呈上的北元使者令牌,令牌上刻着的狼图腾已有些磨损。“玄夜卫可有消息?” 他问道。缇骑校尉上前一步:“回大人,玄夜卫密探回报,北元这次是真撑不住了,漠北连降暴雪,牲畜冻死过半,部落里已经有人吃草根了,前几次犯边都是为了抢粮。”
三日后,北元使者阿古拉带着十名随从抵达大同卫。他穿着褪色的狐裘,脸上带着风霜刻痕,见到周毅时,虽强作镇定,眼神却难掩疲惫:“周总兵,我主可汗愿向大吴称臣,岁岁纳贡,只求陛下开恩,许我部在边境互市,再割北疆三堡之地让我部游牧,我主愿永世不犯边墙。”
周毅冷笑一声,指着城墙上新铸的火炮:“三堡之地是我大吴将士用命守下来的,岂能说割就割?互市之事,需奏请陛下定夺,你且在驿馆等候,不得擅自走动。” 说罢命玄夜卫 “护送” 使者入驿馆,实则严加看管 —— 前车之鉴不远,李穆通敌的教训让谁都不敢对北元使者掉以轻心。
北元求和的消息传入京师,太和殿的早朝立刻炸开了锅。英国公张懋拄着拐杖出列,花白的胡须因激动而颤抖:“陛下!北元乃心腹大患,昔日元兴帝五征漠北才将其打退,如今我军新胜,正该乘胜追击,直捣漠北王庭,永绝后患!岂能答应求和?”
兵部侍郎附议,声音洪亮:“英国公所言极是!北元反复无常,今日求和,明日粮草充足又会来犯,割地互市只会助长其气焰!臣请陛下下令,让周毅总兵率边军北进,玄夜卫从旁策应,定能一举荡平北元!”
朝堂另一侧,户部尚书却忧心忡忡地摇头:“陛下,连年征战,国库已空。去年南疆平叛耗银五十万两,今年边军重编又花三十万,若再北征,需征民夫十万,粮草百万石,百姓恐难承受啊。” 他翻开账册,“北方诸省遭旱灾,流民已逾十万,再动兵戈,恐生民变。”
谢渊一直沉默地听着,见群臣争论不休,上前一步躬身道:“陛下,臣以为,战与和需看时机。北元兵败粮绝,求和是真,但割地绝不可许 —— 疆土寸步不让,乃立国之本。至于互市,可许,但需‘官市为主,民市为辅’,派风宪官与玄夜卫共同监管,既通有无,又防奸细。”
萧桓指尖敲击着龙椅扶手,目光扫过群臣:“张懋,北征需多少粮草?户部尚书,赈灾需多少银子?谢渊,互市如何监管才能防奸细?” 三个问题直击要害,朝堂瞬间安静下来。
就在朝议未定之时,玄夜卫指挥使沈炼收到大同卫密报:北元使者阿古拉在驿馆频繁与可疑人员接触,其中一人竟是前镇刑司旧吏,李穆的远房侄子李三。“大人,李三上月从流放地逃回,一直躲在大同卫,与阿古拉见面时,塞给他一个蜡丸。” 缇骑在密报中写道。
沈炼立刻带人潜入大同卫,在李三的住处搜出未送出的密信,上面用蒙文写着 “大吴主战派势大,可许以重利拉拢,若和谈不成,伺机烧军仓”。沈炼将密信快马送回京师,谢渊连夜入宫:“陛下,北元使者表面求和,实则勾结李穆余党,想趁机破坏军仓,挑起战端!”
萧桓看着密信上扭曲的字迹,眼中闪过一丝寒意:“这群狼崽子,果然没安好心。谢渊,你即刻赴大同卫,一是监督和谈,二是彻查李三党羽,务必揪出内鬼。” 他顿了顿,“告诉周毅,军仓加派守卫,玄夜卫缇骑换便衣巡查,别让他们得逞。”
谢渊抵达大同卫时,正赶上李三带着两个北元奸细试图潜入军仓。玄夜卫缇骑早有准备,将三人当场抓获,从李三怀中搜出军仓布防图 —— 竟是大同卫粮仓守将偷偷画给他的。“审!” 谢渊只说一个字,缇骑便将三人拖入刑房,不多时守将就全招了,供出 “受阿古拉白银五百两,答应配合烧仓”。
和谈正式开始,地点设在大同卫的风宪司分署。谢渊端坐主位,周毅陪坐,阿古拉对面而坐,身后站着北元的文臣武将。炭火盆里的火苗跳动,映着双方紧绷的脸。
“谢大人,我主已退让一步,不割三堡,只求在互市时多给些粮食,每匹战马换粮十石。” 阿古拉试图讨价还价,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谢渊淡淡一笑:“互市按市价,战马换粮五石,牛羊按等论价。至于粮食,可多给,但需用北元的皮毛、药材来换,一手交货,一手交粮。”
“那边境放牧呢?我部牧民冬天无草可吃,需到长城下越冬。” 北元武将按捺不住,拍着桌子站起。周毅立刻反驳:“长城以北十里为缓冲带,牧民不得越过,否则按奸细论处!去年你们就是借放牧之名,偷偷侦查我军布防!”
谈判陷入僵局,阿古拉借口更衣离席,却被玄夜卫缇骑拦住:“使者大人,驿馆有人送急信来,说您的随从在驿馆与人打斗,请您回去处理。” 阿古拉心知不妙,回到驿馆才发现,李三已被押走,自己与他接触的证据全在谢渊手中。
当晚,阿古拉主动求见谢渊,态度软了许多:“谢大人,我主愿接受互市条件,不再提放牧之事,只求陛下早日定议,我部牧民快饿死了。” 谢渊盯着他的眼睛:“只要你们真心求和,不再勾结内奸,大吴不会赶尽杀绝。但疆界必须分明,这是底线。”
谢渊将谈判进展与查获的密信呈给萧桓,建议:“陛下,北元已是强弩之末,求和是真心,但需立疆界碑明疆域,设互市监管司防奸细,再留周毅总兵守大同,可保边境十年无虞。若强行北征,恐陷入泥潭,得不偿失。”
张懋仍不甘心,跪在殿中:“陛下!妇人之仁会养虎为患!当年永熙帝就是对北元太宽容,才让他们卷土重来!” 谢渊反驳:“英国公此言差矣。永熙朝是军备废弛才让北元有机可乘,如今我军甲胄精良,军仓充足,边军战力回升,北元若敢再犯,正好一举歼灭。互市不是示弱,是让他们依赖我大吴粮食、布匹,断其犯边之心。”
萧桓沉思良久,终于拍板:“谢渊所言有理。传朕旨意:一,许北元互市,在大同、宣府设两市,由风宪司、户部、玄夜卫共同监管,每月开市五日,北元需用战马、皮毛、药材来换,严禁私换铁器、粮食;二,拒割地之请,命周毅在长城北十里立疆界碑,碑上刻‘大吴北境,至此为止’,派玄夜卫巡逻,越界者斩;三,北元需每年纳贡战马百匹、皮毛千张,方可保互市畅通。”
旨意一下,主战派虽有不满,却也无话可说 —— 皇帝既没示弱割地,又给了北元一条活路,更守住了疆土底线。
春暖之时,周毅率领边军与石匠在长城北十里处立碑。碑石选用大同卫最好的青石,高两丈,宽八尺,由谢渊亲自题写碑文:“德佑三十五年春,大吴与北元定盟,立此碑为界,北属元,南属吴,互不侵扰,永通互市。” 碑侧刻着风宪司、兵部、玄夜卫的官印,以示郑重。
立碑那日,阿古拉作为北元代表出席,看着碑上的字迹,脸色复杂。周毅握着他的手按在碑石上:“阿古拉使者,这碑是疆界,也是盟约,你我都要记住,和平来之不易。” 阿古拉点头:“周总兵放心,我主会遵守盟约。”
玄夜卫在碑旁筑了一座哨所,派驻十名缇骑,每日巡逻,记录越界情况。谢渊还制定《疆界巡查法》:“缇骑每三日报一次界碑情况,边军每五日巡查一次缓冲带,发现越界放牧者驱回,偷越奸细者格杀勿论。” 此法后来写入《大吴会典》,成为边境管理的铁律。
大同卫互市如期开市,北元牧民牵着战马、赶着牛羊而来,换取大吴的粮食、布匹、茶叶。市场由玄夜卫与边军共同守卫,入口处设检查站,严禁铁器、兵器带入。风宪司属官在市场内巡查,防止商贩哄抬物价、以次充好。
开市第一日,交易额就达千两白银。北元牧民捧着雪白的面粉,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大吴商贩收到上好的皮毛,也乐得合不拢嘴。周毅站在市场高处观望,对谢渊道:“没想到互市效果这么好,牧民有了粮食,自然不想打仗了。”
谢渊却指着市场角落:“你看那些眼神闪烁的,定是北元派来的奸细,在打探我军虚实。玄夜卫已盯上他们,只要不闹事,就让他们看 —— 让他们看看我大吴的富足,看看边军的精锐,断了他们的念想。”
就在互市顺利进行时,沈炼查到李三背后还有更大的鱼 —— 前镇刑司指挥使王显的儿子王魁。王显当年因贪腐案被谢渊弹劾下狱,病死狱中,王魁一直怀恨在心,从流放地逃回后,便勾结李穆余党与北元奸细,妄图借和谈之机制造混乱,颠覆谢渊主导的边军新政。
玄夜卫缇骑顺着李三的供词追查,发现王魁躲在大同卫城郊的一座破庙里,化名 “王秀才”,平日里以教私塾为掩护,实则与北元使者阿古拉的随从暗通款曲。缇骑在庙后墙根下挖出一个陶罐,里面藏着数十封密信,其中一封写着 “中秋夜趁互市人多,放火烧粮车,嫁祸北元,逼朝廷撕毁和议”,落款正是王魁的笔迹。
更令人心惊的是,密信中还提到 “大同知府赵全已允相助,届时开放西城门,放死士入城”。沈炼立刻将消息报给谢渊,谢渊望着密信上 “赵全” 二字,眉头紧锁 —— 赵全是英国公张懋的门生,去年因 “治理蝗灾有功” 被提拔为大同知府,没想到竟暗中勾结叛党。
“赵全在大同根基不浅,直接抓人恐打草惊蛇。” 谢渊在风宪司分署踱步,烛火在他脸上投下阴影,“你先派人盯紧赵全的动向,尤其是他与王魁的往来,务必拿到确凿证据。中秋将至,互市是重中之重,绝不能让他们得逞。”
沈炼领命而去,缇骑们换上便衣,日夜蹲守在知府衙门与破庙之间。三日后,他们拍到赵全深夜微服出巡,在破庙外与王魁密谈,两人交头接耳的身影被月光映在墙上,缇骑用炭笔勾勒下来,成为铁证。更关键的是,缇骑截获了赵全写给王魁的纸条:“中秋夜三更,西城门守将是我亲信,可放行,粮车易燃物已备好。”
中秋前夜,谢渊与周毅在大同卫总兵府密议。周毅握着腰刀,指节泛白:“大人,要不要提前收网?赵全这厮竟敢通敌,留着是祸害!” 谢渊摇头,指尖点在地图上的西城门:“不可,他们的目标是烧粮车嫁祸北元,若提前动手,抓不到现行,赵全必会狡辩,还会打草惊蛇。咱们按兵不动,等他们动手时一网打尽,让朝野看看是谁在破坏和平。”
中秋夜,大同卫的互市仍在进行,灯火通明的市场里,北元牧民与大吴商贩讨价还价,一派热闹景象。西城门附近,王魁带着十余名死士,趁着夜色摸到粮车停放处,手中拿着浸了煤油的火把。赵全的亲信守将假装巡视,悄悄挪开了城门的插销。
就在死士点燃火把的瞬间,四周突然响起号角声,玄夜卫缇骑与边军从暗处杀出,箭镞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拿下!” 沈炼一声令下,缇骑们如猛虎下山,将王魁等人团团围住。王魁还想反抗,被缇骑一记闷棍打翻在地,火把滚落在地,被早有准备的士兵用沙土扑灭。
赵全在知府衙门听到动静,正想从后门逃跑,却被谢渊堵个正着。“赵知府,中秋夜不去赏月,跑什么?” 谢渊手中拿着他与王魁的密信,烛光在信纸上晃动,“勾结叛党、私放死士、意图烧毁军粮,这些罪名,你认不认?”
赵全脸色惨白如纸,双腿一软跪倒在地,语无伦次地辩解:“是王魁逼我的!他说若不从,就揭发我当年贪墨赈灾款的事…… 谢大人饶命,我是英国公的门生,您看在英国公的面子上……”
“英国公的面子?” 谢渊冷笑一声,“国法面前,没有私面。你贪墨赈灾款时,怎么不想想灾民的死活?勾结叛党时,怎么不想想边军的安危?” 他对缇骑道:“把赵全押入大牢,连同王魁、死士一并审讯,查清楚还有没有漏网之鱼。”
审讯持续了三日,王魁起初还想狡辩,直到缇骑呈上他与北元使者的密信、赵全的供词、以及从破庙搜出的 “颠覆边军新政计划书”,他才颓然认罪。供词中提到,英国公张懋虽未直接参与,但王魁曾通过张懋的门生传递消息,张懋对此 “知情却未阻止”,甚至默许门生 “暗中相助”。
沈炼将供词呈给谢渊时,见他正对着《大同卫吏治考》出神,案上的油灯已燃到灯芯。“大人,要不要将张懋牵连进来?” 沈炼低声问。谢渊沉默片刻,摇头道:“供词中只有‘知情未阻’,无实据证明他参与,若强行牵连,恐引发勋贵反弹,不利于朝局稳定。赵全与王魁罪证确凿,按律处置即可,张懋那边,陛下自有考量。”
三日后,大同卫的布告栏贴出判决结果:“王魁勾结北元、意图谋反,斩立决;赵全通敌纳贿、私放死士,革职抄家,流放三千里;涉案死士及同党二十余人,皆按律处斩。” 百姓围在布告栏前议论,见叛党落网,无不拍手称快,对风宪司与玄夜卫的信任又深了几分。
王魁党羽落网后,北元使者阿古拉彻底没了底气。他见大吴边军防备森严,吏治清明,再无空子可钻,只能老老实实接受和谈条件。谢渊趁热打铁,与周毅共同拟定《和议十款》,派人快马送往京师请萧桓御批。
《和议十款》中,除了之前议定的 “互市通商、拒割地、立疆界碑”,还新增了 “北元需遣质子入京师”“严禁北元部落越界放牧”“互市中若有纠纷,由大吴风宪司与北元使者共同裁决” 等条款,字字句句都透着 “平等互利,防患未然” 的原则。
萧桓在御书房批阅《和议十款》,见谢渊在 “质子款” 后批注:“质子非羞辱,乃立信之举,可派太学博士教其诗书礼仪,使其知大吴文明”,不由得点头称赞。他在款末朱批 “准”,并命 “礼部侍郎携玺书赴大同卫,与北元使者正式会盟”。
会盟之日选在冬至,大同卫的长城下搭起盟台,台上摆着牛羊祭品,《大吴律》与北元盟书并列。萧桓的玺书由礼部侍郎宣读,声音在寒风中传遍四方:“大吴与北元,以长城为界,永结和好,互市通商,若有背盟者,天下共击之!” 阿古拉代表北元可汗宣读盟书,承诺 “永不南侵,岁岁纳贡”。
盟誓完毕,周毅与阿古拉共同为疆界碑培土,玄夜卫缇骑将刻有双方盟誓的铜牌嵌入碑中,以示永久生效。谢渊站在盟台下,望着碑上 “大吴北境,至此为止” 的字迹,心中一片安宁 —— 这场和议,没有割地赔款的屈辱,只有平等互利的尊重,这才是真正的长治久安之道。
开春后,大同卫与宣府的互市愈发兴旺。北元的战马、皮毛源源不断运来,换取大吴的粮食、布匹、茶叶和农具;大吴的商贩也带着货物深入北元部落,互通有无。风宪司派去的监市官每日巡查,记录交易明细,确保 “无强买强卖,无走私铁器”,互市秩序井然。
疆界碑附近,玄夜卫缇骑与北元巡逻兵相遇时,不再剑拔弩张,有时还会隔着缓冲带喊话,互通天气情况。边军将士操练之余,会帮着牧民修补栅栏,牧民也会送给边军新鲜的牛羊肉,昔日的仇敌,渐渐成了守望相助的邻居。
消息传到京师,萧桓在朝会上嘉奖谢渊与周毅:“和议既成,边境安宁,互市兴旺,这都是你们的功劳。” 谢渊躬身道:“此非臣之功,乃陛下‘不贪土地、不恃武力’之仁,及边军将士‘守疆卫土’之力,百姓‘渴望太平’之心共同促成。”
张懋站在班中,看着谢渊被嘉奖,虽心中不甘,却也无话可说 —— 王魁案中他虽 “知情未阻”,但谢渊并未深究,算是留了余地;如今边境太平,互市岁入增五万两,朝野上下称颂,他若再反对,便是与民心为敌。
御花园的腊梅开得正盛,萧桓与谢渊并肩散步,寒风中带着花香。“你看,” 萧桓指着远处操练的禁军,“当年镇刑司乱政,李穆误国,谁能想到今日九边太平,北元求和?” 谢渊望着宫墙外的炊烟,轻声道:“民心向太平,国法护清明,天下自然安定。”
春风渐起,吹绿了长城内外,疆界碑在阳光下矗立,像一座无声的丰碑,见证着大吴与北元的和平盟约,也见证着德佑中兴的坚实脚步。互市的驼铃声、边军的操练声、百姓的欢笑声,在北方的天空下交织,谱成一曲 “江山稳固,民和年丰” 的乐章。
片尾
《大吴会典?外藩志》 载:“德佑三十五年和议后,‘大同、宣府互市岁交易额达二十万两,北元纳贡战马年均百五十匹,皮毛三千张’。疆界碑‘由风宪司与玄夜卫共同管护,每三年修缮一次,刻记越界事件,百年无大的边境冲突’。北元质子在京师太学就读,‘归部后多赞大吴文明,力主和好’。
《大吴史?外交志》 评:‘德佑和议之妙,在 “和而不软,立而不僵”。拒割地则疆土固,开互市则民心通,立碑划界则权责明。非有谢渊之谋、周毅之勇、萧桓之明,难成此局。’”
卷尾
《大吴史?德佑本纪》 论曰:“德佑一朝之对外,非仅恃武力,更恃制度与民心。北元求和,看似因兵败粮绝,实则因大吴‘吏治清则边防固,边防固则外患息’。初,朝议纷纭,主战主和各执一端,帝能纳谢渊‘和可许,割地不可许’之谏,显其审时度势之明;谢渊能查内奸、固边防、定互市之规,显其经世济民之智。
立疆界碑则疆域明,开互市则有无通,斩叛党则内患除,三者相济,方得‘边境无烽火,百姓无流离’之局。史称‘德佑中兴,内修吏治,外安四夷,其外交之策,至今为后世法’,诚哉斯言!盖治国之道,刚柔并济,文武相辅,方为长久之计,此德佑朝留给后世之宝贵遗产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