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首语
《大吴通鉴?朝政纪》载:“天德年冬,奉天殿早朝,御史周德复举‘德佑三年太上皇蒙尘漠北,谢渊掌兵部而缓于营救’之劾,词连‘私扣赎金、暗通瓦剌’,欲坐实其罪。时石崇倚镇刑司旧党余势,于班中煽惑‘证据皆私造’;李嵩借吏部铨选之权,暗嘱属官附议‘需彻查逾制’,二人相结,欲借朝议搅乱军政,夺谢渊兵权。
渊预筹既久,携四重证据链入殿:一为‘谈判案牍’,含萧栎监国时‘依议推进’之朱批、内阁每日议事纪要,及与瓦剌十七次交涉的手札,每页皆有渊之落款与礼部勘印;二为‘赎金账册’,取户部原件,载二十万两赎金‘国库拨十万、募捐五万、臣府输五万’之明细,附刘焕尚书的批红及瓦剌使者的青铜印回执;三为‘墨痕勘验报告’,玄夜卫文勘房主事张启所拟,详注大同密报篡改处的墨色差异(原件松烟墨、篡改处油烟墨)及笔迹比对结果;四为‘律法佐证’,刑部尚书周铁据《大吴律?吏律》《卫律》摘编,明‘私藏信物需辨缘由、玄夜卫记录属职掌’之条,证渊无逾制之嫌。
当庭呈证时,张启持放大镜、墨色卡逐一核验密报,指证篡改痕迹;周铁捧《大吴律》高声援引,驳‘逾制’之诬;林文自礼部档案库取来谈判文书副本,与渊所持原件对质,印鉴丝毫不差。旧党构陷之谋,遂在铁证与律法前瓦解。此役非仅谢渊洗‘慢待君父’之冤,更立大吴朝堂‘证不虚设、律不妄用’之规 —— 萧桓沉毅听断,不为谗言所惑,显帝王审辨之明;谢渊率王瑾、李穆诸臣守正持据,协力破局,彰忠良担纲之毅。”
奉天殿的金砖浸着晨霜,鎏金殿柱映着烛火,那叠以青缎裹边的证据置于御案前,纸页间还留着岁月的痕迹:赎金账册的纸角磨得发毛,记着德佑年间筹措时的昼夜奔忙;谈判手札的墨痕深浅不一,藏着与瓦剌折冲时的字斟句酌;勘验报告的朱批清晰,凝着张启辨伪时的审慎;律法佐证的签注整齐,显着周铁引律时的严谨。每一页都载着德佑旧臣的忠勇,每一道印都烙着大吴的纲纪 —— 它们非仅戳破一时的谗言,更护得朝堂规制不坠、忠良之心不寒,为大吴中兴之局,立稳了清明的根基。
感世
巷末屠坊三尺刃,每伴寒宵济厄身。
囊贫未惜倾囊助,路遇岂辞溅血频。
绮帷士子怀珠玉,竟为浮名负好辰。
誓约纸上皆虚语,一旦功成弃故亲。
休言白屋无高义,冠盖岂皆为仁人。
千载古训今尚在,仗义多从陋巷伸。
奉天殿的朝钟未鸣,殿外的回廊已聚满官员,衣袍摩擦的窸窣声中,藏着不易察觉的暗流。谢渊立在廊柱旁,指尖轻按怀中的木盒 —— 里面是连夜整理的证据链,从德佑年的赎金账册到玄夜卫的勘验报告,每一份都用锦缎包裹,边角垫着棉絮,怕稍有折损。他喉间泛痒,却不敢咳 —— 昨夜为核对证据细节,只睡了一个时辰,此刻需保持最清醒的状态。
玄夜卫指挥使周显悄然走近,压低声音:“谢大人,石崇刚令徐靖带诏狱缇骑在殿外候着,若事有不顺,恐要借‘私藏先帝信物’为由拿陈默,您需多加留意。” 谢渊点头,目光扫过不远处的石崇 —— 石崇身着从二品镇刑司副提督朝服,正与吏部尚书李嵩低语,嘴角勾起的冷笑,在晨光中格外刺眼。
李嵩那边,正拉拢几位中间派官员:“待会儿周德发难,诸位若能附议‘证据存疑’,日后吏部考核,本官定会酌情考量。” 吏部侍郎张文垂着眼,指尖攥紧笏板 —— 他既怕违逆李嵩,又惧谢渊证据确凿,只含糊应道:“大人放心,下官会‘酌情’发言。” 其他官员也多是这般模棱两可,没人敢公然承诺 —— 谁都知道,今日之事,若站错队,便是万劫不复。
谢渊这边,王瑾、李穆、陈默、林文、张启、周铁已聚在一处。王瑾展开袖中户部账册副本:“大人,账册原件已请刘焕大人签字确认,副本上有户部印鉴,可防李嵩质疑‘私造’。” 李穆拍了拍腰间木匣:“大同密报拓本在此,张启大人已在上面标注篡改处,当庭便可比对。” 陈默按住靴筒:“玉佩残片与行踪记录都在,玄夜卫的押运记录也已备好,徐靖若敢发难,便让他看凭证。” 谢渊深吸一口气:“诸位放心,今日有证据、有律法、有人证,定能破诬。”
朝钟终于响起,官员们按品阶依次入殿,金砖上的寒气透过朝靴传来,谢渊却只觉心头滚烫 —— 他知道,这场对峙,不仅关乎自己的清白,更关乎德佑年间牺牲的兄弟,关乎大吴的江山根基。
官员们刚站定,御史周德便越列而出,撩袍跪地,声音带着刻意的悲愤:“陛下!臣有本奏!谢渊德佑三年身掌兵部,太上皇蒙尘漠北,他却缓于营救,坐视瓦剌索要割地,更私扣赎金,致太上皇多受半年苦楚!此等‘慢待君父’之罪,若不彻查,恐寒天下忠臣之心,更失百姓信任!”
话音刚落,石崇立刻出列,躬身附和:“陛下,周御史所言极是!臣近日查到,谢渊当年与瓦剌使者往来密切,却从未向朝廷报备,恐有‘私通’之嫌!” 李嵩也跟着开口:“陛下,谢渊兼领三职,权柄过盛,此次证据皆为他私藏,难保无伪造之嫌,臣请陛下令吏部、刑部联合核查,再定其罪。” 吏部侍郎张文想附和,却见谢渊目光扫来,终究没敢出声 —— 那目光沉静却有力量,让他莫名心虚。
殿内顿时议论纷纷,几位旧党官员也跟着附议,有的说 “谢渊确有私扣赎金之嫌”,有的说 “谈判文书从未见过,恐是伪造”。萧桓坐在龙椅上,眉头微蹙,目光扫过殿内:“谢渊,周德所言,你可有辩解?”
谢渊出列,躬身行礼,声音沉稳却清晰:“陛下,周御史所言,皆为不实之词!德佑三年之事,臣有完整证据链可证清白,恳请陛下容臣一一呈奏。” 周德立刻打断:“陛下!谢渊定是早有准备,伪造证据!臣请陛下先将其拿下,再查证据真伪!” 石崇也跟着道:“陛下,谢渊手握兵权,若让他当庭呈证,恐有不测!” 两人一唱一和,试图搅乱局面,阻止谢渊呈证。
萧桓却摆了摆手:“朕相信谢渊的为人,让他呈证。若证据不实,再治其罪不迟。” 周德与石崇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 他们没想到,萧桓竟如此信任谢渊。
谢渊上前一步,打开怀中木盒,取出第一份证据 —— 德佑三年的户部赎金账册原件,双手高举过顶:“陛下,此为德佑三年赎金调拨账册,原件存于户部档案库,昨日由王瑾大人依规调取,上面有户部尚书刘焕大人的朱批‘照发’,库吏的签收记录,还有瓦剌使者的签收回执,可证臣当年不仅未私扣赎金,反而筹措二十万两,按时交付。”
内侍接过账册,呈给萧桓。萧桓翻开账册,只见首页朱批鲜红,末尾瓦剌回执的青铜印鉴清晰可辨,上面用漠北文字写着 “已收赎金二十万两”,旁边还有林文标注的汉文译文。萧桓点头:“此账册确为户部原件,刘焕,你可确认?” 刘焕出列:“陛下,确为臣当年批办,账册记录无误。”
谢渊又取出第二份证据 —— 谈判文书,包括协议草案、萧栎监国时的批文、内阁议事纪要:“陛下,此为德佑三年与瓦剌谈判的完整文书,由礼部侍郎林文大人依规从礼部档案库调取。协议草案上有臣的修改墨痕,萧栎大人的批文写着‘依谢渊所拟,着兵部、礼部协同推进’,内阁纪要则记录了每日谈判进展,可证谈判是经朝廷批准,非臣擅自决定。”
林文出列佐证:“陛下,此文书确为礼部存档,臣已核对过印鉴,与当年记录一致,无篡改痕迹。” 萧桓翻看文书,见批文与纪要都有内阁官员的签名,心中已有数。
谢渊再取出第三份证据 —— 大同密报原件与拓本、张启的勘验报告:“陛下,此为德佑三年大同监军李穆大人呈送的‘大同兵虚粮尽’密报,原件由李穆大人从边镇旧营寻回,却被人篡改,添上‘谢渊拖延援兵’之语。玄夜卫文勘房主事张启大人已核验,篡改处墨色与原件不同,拓本可作佐证。” 张启出列,手持放大镜与墨色卡:“陛下,臣可当庭核验,篡改处用的是油烟墨,而原件用的是松烟墨,且笔迹与赵武将军不符,确为后添。”
殿内顿时鸦雀无声,周德的脸色由白转青,嘴唇嗫嚅着,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 他没想到,谢渊的证据竟如此完整,连篡改的痕迹都被查出。
李嵩见势不妙,立刻开口:“陛下,即便证据为真,谢渊私藏先帝信物(玉佩残片)、玄夜卫记录,亦属‘逾制’!按《大吴律?吏律》,官员私藏宫廷信物,当以‘大不敬’论罪!” 他想借 “逾制” 之罪,转移焦点,为周德与石崇解围。
谢渊早有准备,取出第四份证据 —— 玄夜卫押运记录、陈默的死士身份证明:“陛下,玉佩残片是德佑三年太上皇亲手折给陈默统领,作为‘密信凭证’,非私藏;玄夜卫记录则是陈默统领的职责所在,有玄夜卫指挥使周显大人的批文,符合《大吴律?卫律》中‘玄夜卫死士可留存任务记录’的规定,非逾制。” 周显出列佐证:“陛下,此记录确经臣批准,符合规制,无逾制之处。”
李嵩仍不死心:“陛下,谢渊兼领兵部、御史台,既掌军政又掌监察,此次自证清白,恐有‘自监自证’之嫌!臣请陛下令吏部、刑部联合重审,确保公正!” 刑部尚书周铁立刻出列,手持《大吴律?诉讼律》:“陛下,按《大吴律》,官员自证清白时,若有第三方(如礼部、玄夜卫、刑部)佐证,便不算‘自监自证’。此次谢大人有林文大人(礼部)、张启大人(玄夜卫)、臣(刑部)及多位官员佐证,证据链闭环,无需再审。”
李嵩还想争辩,却见张文等吏部官员都低下头,没人敢附和 —— 他们知道,再狡辩,便是违律,连自己都会被牵连。李嵩无奈,只能退下,心中暗恨 —— 谢渊竟连律法都早有准备,断了他所有退路。
石崇见李嵩受挫,便悄悄示意殿外的徐靖 —— 按原计划,徐靖应带缇骑闯入,以 “私通瓦剌” 为由拿下谢渊。可徐靖刚想行动,玄夜卫北司指挥使秦飞却带着玄夜卫探子出现,将缇骑围住:“徐大人,陛下未下旨,你擅自调缇骑入宫,欲何为?” 徐靖脸色骤变:“我…… 我是奉石崇大人之命,捉拿逆贼!”
秦飞冷笑,取出一份密信:“陛下,此为臣从石崇亲信处截获的密信,上面写着‘令徐靖带缇骑入宫,若谢渊呈证得逞,便以私通瓦剌为由拿下,销毁证据’,还有石崇与瓦剌使者的往来记录,可证石崇才是真正的‘私通瓦剌’!” 内侍接过密信,呈给萧桓。
萧桓看罢密信,怒拍御案:“石崇!你竟敢通敌构陷、调兵入宫,欲谋不轨!” 石崇吓得跪倒在地,连声喊冤:“陛下!臣是被冤枉的!密信是伪造的!” 陈默出列,取出瓦剌令牌:“陛下,此为德佑三年臣潜入漠北时,从石崇亲信处搜出的瓦剌令牌,上面刻着瓦剌首领的名号,可证他与瓦剌早有勾结!”
殿外的缇骑见石崇败露,纷纷倒戈,跪地奏道:“陛下!臣等是被徐靖胁迫,并非真心助石崇谋逆!” 徐靖见大势已去,想逃跑,却被秦飞的人按在地上。石崇瘫倒在地,冷汗浸湿了朝服 —— 他没想到,自己布下的局,竟被谢渊一步步瓦解,连最后的缇骑都反戈了。
周德见石崇败露,知道自己也瞒不住了,膝盖一软,瘫倒在地:“陛下!臣…… 臣有罪!是石崇逼臣弹劾谢大人,密报也是臣篡改的,臣知错了!求陛下饶命!” 谢渊看着周德,声音平静却带着威严:“周御史,你身为言官,当以‘匡正朝纲’为责,却为私利篡改史实、构陷忠良,可知罪?”
周德连连磕头:“臣知罪!臣是被石崇的权势胁迫,若不从,臣的家人便会遭殃!求陛下看在臣往日无过的份上,饶臣一命!” 萧桓冷声道:“你既知言官之责,却行奸佞之事,若饶了你,何以对德佑年间牺牲的将士,何以对天下百姓?” 周铁出列:“陛下,按《大吴律?刑律》,‘篡改官文书、构陷忠臣’者,当处流放三千里,永不叙用。” 萧桓点头:“便依周铁所言,将周德押入诏狱,待秋后流放。”
萧桓看着殿内的情形,目光扫过众臣:“今日之事,已真相大白 —— 谢渊忠良,德佑三年力主谈判、筹措赎金、调度边镇,护太上皇归朝,有功于社稷;石崇通敌构陷、调兵谋逆,罪大恶极;李嵩官官相护、阻挠查案,有负圣恩;周德篡改史实、构陷忠臣,当严惩;徐靖助纣为虐、擅调缇骑,亦当治罪。”
他顿了顿,声音愈发威严:“传朕旨意:石崇革职查办,打入诏狱,交由刑部从严审讯,查其党羽;李嵩革去吏部尚书之职,贬为庶民,永不录用;徐靖革去诏狱署提督之职,与周德一同流放三千里;旧党余孽,由玄夜卫负责清查,凡参与构陷者,一律严惩!” 众臣躬身应道:“陛下圣明!”
萧桓又看向谢渊,语气缓和下来:“谢卿,今日多亏了你与诸位忠臣,才破此奸谋,还朝堂清明。你兼领三职,辛劳日久,朕准你带薪休养三日,待身体好转,再回兵部理事。” 谢渊躬身道:“陛下谬赞,臣只是做了分内之事。臣不愿休养,边镇防务尚需料理,臣恳请陛下准臣即刻回兵部办公。” 萧桓点头:“好!便依你所愿,你需多保重身体,大吴还需你支撑。”
朝会结束后,玄夜卫立刻展开行动,清查旧党余孽。秦飞带着探子查封了镇刑司,搜出石崇与瓦剌的往来密信、贪墨军饷的账册,还有一份 “旧党成员名单”,上面列着数十位官员的名字。秦飞按名单逐一抓捕,不到半日,便将旧党核心成员悉数拿下。
吏部这边,张文等曾依附李嵩的官员,纷纷主动向新上任的吏部尚书(暂由陈忠代理)坦白,交代自己的过错,请求从轻发落。陈忠按萧桓的旨意,对主动坦白者从轻处置,仅罚俸三个月,对拒不交代者,则交由刑部审讯 —— 此举既肃清了吏部的旧党影响,又稳定了官员人心。
礼部与户部也展开整顿,林文核查礼部存档,找出多份被旧党篡改的文书,交由玄夜卫核验;刘焕清查户部账目,追回石崇一党贪墨的军饷十万两,用于江南赈灾。边镇那边,岳谦接到萧桓的旨意,加强了宣府卫的防务,防止瓦剌趁机入侵 —— 经此一役,边镇将士士气大振,都道 “谢大人清白,我等更要守好边疆”。
谢渊回到兵部衙署,杨武已将边镇的奏疏整理好,递到他面前:“大人,宣府卫副总兵李默奏请增派火器,大同卫请求补充粮草,您看如何批复?” 谢渊接过奏疏,仔细翻阅,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 朝堂清明,边镇安稳,这便是他一直追求的局面。
三日后,谢渊在府中设宴,邀请王瑾、李穆、陈默、林文、张启、周铁、周显、岳谦等人。宴席虽简,却气氛热烈。王瑾举起酒杯:“谢大人,此次若不是您力挽狂澜,我们这些德佑旧臣,恐怕还要被旧党打压!” 李穆也道:“是啊!当年赵将军战死前,曾说‘谢大人定能护好大吴’,今日看来,果然如此!”
谢渊摇头:“诸位谬赞,此次能破诬,全靠大家同心协力 —— 王大人寻账册,李大人取密报,陈统领带证据,林大人调存档,张启大人验墨痕,周铁大人引律法,周显大人护安全,岳将军稳边镇,缺一不可。” 周显笑道:“谢大人太谦了!若不是您早有谋划,借官制流程为盾,我们也难成事。”
众人忆起德佑三年的艰辛,都感慨万千。陈默道:“当年潜入漠北,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没想到还能活着看到旧党覆灭,太上皇安在。” 林文道:“德佑年间,我以为谈判无望,是谢大人一次次修改方案,才让瓦剌让步。” 周铁道:“今日能引律破诬,也是因为谢大人早让我研究《大吴律》中‘证物核验’的条款,可见您的深谋远虑。”
谢渊举起酒杯,对众人道:“今日之胜,非一人之功,是正必胜邪的道理,是大吴官制的力量,更是诸位忠良的初心。往后,我们更要同心协力,护好大吴的江山,不让德佑年间的牺牲白费,不让永熙帝的教诲落空!” 众人齐声应道:“愿与谢大人一同,护我大吴,守我百姓!” 酒杯相碰,声响清脆,映着烛火,暖了整个谢府。
次日,谢渊应萧桓之召,前往御书房。萧桓正拿着永熙帝遗留的玉镇纸,见谢渊来,便将镇纸递给她:“谢卿,这玉镇纸,父皇当年说‘沉心立骨,江山为重’,今日送给你,愿你常念此语,助朕中兴大吴。” 谢渊接过镇纸,触手温凉,仿佛能感受到永熙帝的温度:“陛下,臣定不负先帝之望,不负陛下之托。”
萧桓指着案上的《大吴通鉴》,对谢渊道:“朕昨夜读《永熙本纪》,见先帝当年如何整顿吏治、安抚百姓,心中颇有感触。今日朝堂清明,朕想效仿先帝,减赋税、兴水利、强边防,你看可行?” 谢渊躬身道:“陛下英明!减赋税可安百姓,兴水利可促农桑,强边防可御外敌,此乃中兴之良策。臣愿协助陛下,一一落实。”
萧桓点头:“好!减赋税之事,由刘焕与陈忠负责;兴水利之事,由张毅与周瑞牵头;强边防之事,便交由你与岳谦。朕相信,有你等忠臣辅佐,大吴定能重现永熙年间的盛世。” 谢渊道:“陛下放心,臣等定全力以赴。”
离开御书房时,阳光正好,洒在皇城的琉璃瓦上,泛着金色的光。谢渊握着手中的玉镇纸,心中坚定 —— 他知道,中兴之路虽长,但只要君臣同心,忠良在侧,大吴定能走向清明,走向强盛。
片尾
天德年冬,石崇因 “通敌构陷、谋逆” 之罪,被判处斩,其党羽或流放、或贬谪,旧党彻底覆灭。周德与徐靖被流放三千里,终生不得回京。李嵩被贬为庶民,隐居乡野,再无音讯。
谢渊继续兼领兵部、御史台,协助萧桓整顿吏治、加强边防、安抚百姓。次年春,江南水灾,刘焕与陈忠按萧桓的旨意,调拨三十万两白银赈灾,陈忠亲自前往江南督办,确保粮饷落到灾民手中。夏,宣府卫遭遇瓦剌入侵,岳谦与李默领兵迎战,谢渊调派京营副将秦云携火器支援,大败瓦剌,斩首数千级,边镇从此安稳。秋,张毅与周瑞主持修建的江南水利工程完工,灌溉良田百万亩,百姓丰收,都道 “萧帝英明,谢大人贤能”。
朝会之上,萧桓看着百官,感慨道:“今日大吴清明,百姓安乐,皆赖谢卿与诸位忠臣之力。朕愿与诸位一同,为大吴中兴,为百姓安乐,倾尽所有!” 百官躬身应道:“臣等愿随陛下,共兴大吴!” 谢渊站在朝班中,望着龙椅上的萧桓,心中明白 —— 这便是他一直追求的 “江山为重,百姓为安”。
卷尾语
《大吴通鉴?史论》曰:“天德年奉天殿对峙之役,实为大吴中兴之转折。谢渊以铁证破谗言,借官制匡正义,显忠良之毅;萧桓明辨忠奸,肃清旧党,彰帝王之明;王瑾、李穆、陈默诸臣同心协力,展贤臣之德。此役非仅破一党之谋,更立‘证为凭、律为据、正必胜邪’之则,为后世朝堂立镜鉴。”
奉天殿的金砖,曾映过周德的谗言、石崇的野心、李嵩的私念,却终在谢渊的铁证下,照出奸佞的丑恶,显露出忠良的光芒。那些泛黄的账册、残破的密报、温润的玉佩,不仅是谢渊的清白之证,更是大吴官制严谨、民心向背的见证 —— 官制为盾,可防乱政;证据为刃,可破谗言;忠良为柱,可撑江山。
谢渊的故事,终将载入大吴史册,成为后世为官者的典范 —— 以正立身,以证行事,以忠报国。而天德元年的这场对峙,也将永远提醒世人:谗言可惑众,却难敌铁证;奸谋可一时,却难敌正义;唯有坚守初心,同心协力,方能护江山安稳,让百姓安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