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戈德里克这个红毛鬼干的！他收买了那两个执事，还偷袭我……”
沙利叶跪趴在石阶下，额角渗出的汗水已经滴了一小摊。心里惶恐至极，不住咒骂戈德里克这个贪财蠢货，临走点一把火怎么啦？很难吗？
为今之计，只能豁出命来表忠心。
“圣父，我愿为您开辟西陆教区……让圣光普照西陆子民。”
迟迟没能等来回复，沙利叶的心渐渐坠入谷底。在漫长又窒息的等待中，头顶终于响起一道清冷的声音。
“起来吧……”
“杀掉戈德里克，把那几个孩子给我带回来……”
“谨遵圣谕！”
沙利叶的心松了又紧。
他缓缓起身，转身之际余光扫向高台宝座。教皇雪白如冰的面容浮起一抹红晕，手掌上托着一颗拳头大小的水晶球，金光若隐若现。
直到走出圣殿，他才长舒一气。
教皇的容颜五十年不变，所有人都在传他是不死之身。之前看见教皇脑袋滚落时，他差点笑出声。谁知等他再次睁眼时，竟然看见教皇捧着脑袋往自己脖子上按……
唯一庆幸的是，在教皇转身之际，他及时闭上了眼睛。
保持不疾不徐的步伐，沙利叶一路走回自己的住所。打开一个牛皮箱子，翻出一颗拳头大小的水晶球。手指翻转，水晶球裂成几瓣。
唉——
他已经永远失去圣力，彻底沦为普通人。看着碎成几瓣的水晶球，回忆第一次触碰时的情景，舌尖发苦。
第一次见到教皇的时候，他还不是教皇，而是刚刚崭露头角的炼药师乌列尔。容貌俊美，天赋出众……很快就被当时的教皇赏识，继而信重，最后立为继任者。
不过，这一决定遭到所有主教的反对。理由很直白，他没有圣力。
圣力有什么好？讥讽爬上沙利叶的嘴角。
如果可以选，他宁可成为一个普通的魔法师。像戈德里克一样当个魔剑士，或者像萨拉查一样当个咒术师……
圣力能干什么？唯一的作用就是对抗魔力，用一点少一点……
他抽出银剑，用麻布细细擦拭。
这一生最骄傲的事有两件，一是辅佐乌列尔成为教皇，让那些鼻孔朝天的主教们死不瞑目。第二件事，杀掉乌列尔……
教皇可以没有圣力，甚至可以没有魔力，但绝不能是个怪物。
……
“教皇是个怪物吗？”
围在约格斯和雅尼斯身边的孩子们，小脸蛋上全是惊恐。
“远离教廷，越远越好……”，约格斯一脸认真，“去海的另一边，去真正的魔法学校学习。”
雅尼斯眼神灼热，“只要去了那里，顿顿都能吃上饱饭。”
在洞口看见飞马时，他觉得顿顿吃饱饭这件事指日可待。
“又甜又软的面包，香喷喷的肉排……想吃多少吃多少……”，雅尼斯吸着口水畅享。
“哇~~~”，孩子们发出艳羡的惊呼。
抱着巨剑，坐在墙根打盹的戈德里克，撩起眼皮看向西里斯，“你告诉他们的？”
西里斯点头，想开口解释，却又一个字都吐不出。
他遇见约格斯和雅尼斯时，两人刚受了鞭笞。‘恢复如初’对伤口的作用微乎其微。一问才知道，这是‘圣鞭’打的，只能用药物慢慢恢复。而他们根本不在意身上的伤，只想吃顿饱饭。
“那是一所什么样子的学校？”，戈德里克眼底浮起微光，“给我说说……”
西里斯坐直身体，看向安娜和西弗勒斯，“我们在那里上学，虽然只待了不到一年，但那是最好的学校……”
开始说的结结巴巴，很多词汇受限。逐渐掌握表达规律后，越说越顺。只要单纯描述，不提具体名称，基本都能畅所欲言。
其间，安娜补充了有求必应屋，西弗勒斯补充了天文塔……
渐渐听入神的戈德里克，露出向往之色，嘴里不时咕哝一句‘妙不可言’。
眼前这三个眉飞色舞的半大孩子，魔力不弱，还有各自的保命手段，一看就是受过名师指导。虽然拉丁语讲的不地道，但学识不差，衣着考究，显然家境优渥……
他们的手背上，有星星印记。那是十分高深的契约魔法……
他们来自哪里？
海的那一边，西陆吗？
那里人烟罕迹，大部分土地都被连绵不绝的魔法森林覆盖，从没听说有什么魔法学校。
所以……
他们口中的魔法学校是真的存在，还是他们自己构思的理想学校？
戈德里克想的头疼，决定将问题甩给好朋友萨拉查。等赫尔加一回来，他们立刻启程……
看着一屋子破衣烂衫的小孩，安娜想这些会不会就是霍格沃兹的第一批学生？
她对戈德里克说：“你们要去吗？”
见三个半大孩子紧张又期待，他低笑出声，“你们想去吗？”
三颗脑袋同频点头——想去，想回去，做梦都想回去。
“那就去！”，戈德里克笑出一口大白牙。
西弗勒斯沉默一瞬后，问道：“找不到……怎么办？”
“那就建一个！”，戈德里克轻笑开口，语气半真半假。
安娜瞬间坐起，“真的？”
“选好地点了吗？”，西里斯眼神灼灼。
西弗勒斯却道：“你们有钱吗？”
修建一座霍格沃兹，可比修建十座魔法庄园还要费钱啊。眼下这状况，戈德里克就算洗劫教廷50年也不见得能凑够。
“确实没多少钱，你们愿意捐助一点吗？”，戈德里克露出坏笑。
诶？
三人对视，同频点头——愿意，很愿意，要是能写进校史就更愿意了。
唔……
戈德里克砸吧唇瓣，“这么想要一所这样的魔法学校吗？”
“那么……”
话没说完，一张羊皮纸临空掉落，戈德里克看完，面色沉重。
西里斯急道：“是不是赫尔加出事了？”
戈德里克摇头，“他们没事，应该在回来的路上。”
安娜皱眉，“可你的表情却像是他们遇到了大麻烦。”
问过西里斯，赫尔加十有八九就是赫奇帕奇的初代院长。千年前的院长也是院长，身为赫奇帕奇，怎能坐视不理？
戈德里克神色凝重，却不解释，反问安娜，“你是怎么做到的？”
一边说，一边在脖子上，比了个横切的手势。
没等安娜开口，西弗勒斯抢先按住她的手背，反问道：“教皇和那几个主教是什么情况？”
戈德里克目光幽深，“他服下秘药，不仅五十年容颜不改，还把自己炼成了不死之躯。那几个主教都是他的傀儡……”
他晃了晃手中的羊皮纸，“最新消息，被你切掉的头，现在又接回去了。”
“不是假人啊？”，安娜哼笑，“教皇的不死之躯，也太脆了吧。”
眼底浮起不解，“早知道，走前给他来个‘烈火熊熊’，不就啥事没有。”
戈德里克叹气，“是我疏忽……以为是个假货……没想到是真的。”
西弗勒斯却道：“不对！教皇脑袋断开时，那些主教并没停手。”
“我猜，这些都不是真正的教皇，只是受他控制的傀儡。即便放火，烧死的也只是傀儡。”
“即便是傀儡，也没人能突破圣光轻易切下他们的脑袋……”，戈德里克盯着安娜若有所思，喃喃道：“你是神赐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