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宗,后山思过崖底,一个阴暗潮湿、专门用来关押重犯的石洞内。
腥臭、粘腻、冰冷。
这是柳清漪仅存的感觉。
她被粗暴地扔在这里,身上还裹着那层令人作呕的深渊魔蛟蛇蜕。粗糙的鳞片摩擦着她娇嫩的皮肤,早已磨得血肉模糊,火辣辣地疼。腥臭的粘液混合着伤口流出的血水,粘在身上,引来无数嗜血的微小虫豸,在她裸露的头皮和脖颈上爬行、叮咬。每一次呼吸,吸入的都是浓得化不开的、令人窒息反胃的蛇腥气。
“呕…咳咳…”她徒劳地干呕着,胃里早已空无一物,只有酸水和胆汁在灼烧喉咙。
极致的屈辱、恶臭、疼痛、恐惧,如同毒蛇般啃噬着她的内心。那张曾经楚楚可怜、我见犹怜的脸,此刻只剩下扭曲的怨毒和刻骨的仇恨,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狰狞。
“青璃老贼…归墟宗…还有那些该死的畜生…”她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每一个字都浸满了淬毒的恨意,“今日之辱,我柳清漪对天发誓!必十倍、百倍奉还!我要剥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将你挫骨扬灰!将整个归墟宗,还有那些低贱的狐狸、恶心的蛇…统统杀光!一个不留!!”
她沉浸在疯狂复仇的幻想中,想象着自己如何获得奇遇,如何变得强大,如何将青璃老祖踩在脚下,如何让他也尝尝被腥臭蛇皮包裹、被万人唾弃的滋味…这恶毒的幻想,成了她在这地狱般境地里唯一的支撑,让她扭曲的脸上甚至浮现出一丝病态的快意。
然而,这幻想还没持续多久。
轰隆!
石洞厚重的石门被一股狂暴的力量猛地轰开!碎石飞溅!
刺目的光线涌入,让柳清漪下意识地闭眼,随即又被巨大的恐惧攫住。她看到了洞口逆光处站着的身影——正是月影宗的老祖,玄阴上人!
只是此刻的玄阴上人,哪里还有半分仙风道骨?他双眼赤红,布满血丝,头发凌乱,气息狂暴而紊乱,周身散发着浓烈得如同实质的杀意和怨毒!那目光落在柳清漪身上,简直比看一堆垃圾还要厌恶!
柳清漪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强忍着恐惧和恶心,试图挤出她最擅长的、梨花带雨的柔弱:“老祖…老祖您终于来看清漪了…清漪好苦啊…都是那归墟宗…”
“闭嘴!贱人!”玄阴上人如同被点燃的炸药桶,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身形一闪就到了柳清漪面前!
啪!啪!啪!啪!
没有任何废话,玄阴上人蒲扇般的大手,蕴含着狂暴的灵力和滔天的怒火,如同狂风暴雨般狠狠抽在柳清漪被蛇皮包裹的身体上!
“啊——!!老祖饶命!!”柳清漪的惨叫声瞬间撕裂了石洞的寂静,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凄厉绝望。
玄阴上人根本不管她的惨叫,每一巴掌都用了十成的力气,裹着蛇皮的身体被打得皮开肉绽!腥臭的蛇蜕碎片混合着新鲜的血肉飞溅开来!坚硬的鳞片在狂暴的力量下深深嵌入她的皮肉!
“我叫你装善良!我叫你扮无辜!!”玄阴上人一边疯狂抽打,一边歇斯底里地咆哮,唾沫星子喷了柳清漪一脸,“都是你这个祸水!都是你这不要脸的贱婢!!”
“啪!”又是一记狠抽,柳清漪的肩胛骨发出清晰的碎裂声!
“如果不是你!在中间挑拨离间!蛊惑那些蠢货去剥狐皮讨你欢心!!”玄阴上人目眦欲裂,仿佛要将所有的屈辱和损失都发泄在这个罪魁祸首身上,“我月影宗!堂堂一方霸主!!怎么会落到今天这般田地?!”
“噗!”柳清漪狂喷一口鲜血,里面似乎还夹杂着内脏的碎片。她感觉全身的骨头都要碎了,剧痛让她几乎昏厥。
“资源!宝库被掏空!十倍赔偿?!那是二十倍!二十倍啊!我月影宗数千年的积累!毁于一旦!!”玄阴上人状若疯魔,一脚狠狠踹在柳清漪的肚子上!
“呃啊——!”柳清漪的身体如同破麻袋般被踹飞,重重撞在坚硬的石壁上,又软软滑落,在肮脏的地面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痕。蛇皮被撕裂,露出里面血肉模糊、不成人形的躯体。
“脸面!山门前悬挂废人!你被裹成臭虫扔在门下!整个修真界都在看我们的笑话!月影宗声名扫地!成了人人耻笑的软蛋!!”玄阴上人一步步逼近,每一步都像踩在柳清漪的心上,他眼中只剩下毁灭的疯狂,“弟子离心!长老丧胆!偌大个宗门,因为你!缩水成了连三流都不如的小破落户!!”
他蹲下身,枯瘦如鹰爪般的手,带着粘稠的血污,一把抓住柳清漪散乱肮脏的头发,将她的头狠狠提起来,强迫她看着自己那双充满血丝和杀意的眼睛。
“我弄死你!都是你!都是你这个不要脸的小贱人惹的祸!!”玄阴上人嘶吼着,另一只手五指如钩,带着凌厉的劲风,狠狠抓向柳清漪的天灵盖!这一下若是抓实,必然是脑浆迸裂,神魂俱灭的下场!
柳清漪瞳孔放大到极致,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了她所有的恶毒幻想,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绝望:“不…不要…老祖…饶…”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玄阴上人狂暴的动作却猛地顿住了。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柳清漪那张血肉模糊、充满恐惧和哀求的脸,一个更加恶毒、更能发泄他滔天恨意的念头,如同毒蛇般钻入他的脑海。
杀她?太便宜她了!
玄阴上人脸上露出一抹残忍到极致的狞笑,抓住柳清漪头发的手猛地一甩,将她如同垃圾般扔向石洞角落一个巨大的、散发着腥臊恶臭的铁笼!
“吼——!”
铁笼里,关押着玄阴上人豢养的一头性情极其凶残暴戾的七阶妖兽——血煞鬣犬!这妖兽以腐肉和虐杀为乐,尤其喜欢折磨活物!
柳清漪的身体重重撞在铁笼上,铁笼发出哐当巨响。笼内的血煞鬣犬被惊动,闻到浓郁的血腥味和活物的气息,瞬间兴奋起来,发出低沉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咆哮,涎水顺着森白的獠牙滴落。
“不…不要…老祖…求您…杀了我…杀了我吧…”柳清漪看着笼中那双充满嗜血和贪婪的猩红兽瞳,吓得魂飞魄散,用尽最后力气哭喊求饶。她宁愿被老祖一掌拍死,也不愿被这恐怖的妖兽活活撕碎吞噬!
玄阴上人走到铁笼旁,看着柳清漪那绝望恐惧到扭曲的脸,眼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一种扭曲的快意。
“想死?没那么容易!”他声音嘶哑,如同厉鬼,“怪就怪你自己!下辈子投胎,记得离狐狸远点,也离我月影宗远点!”
说完,玄阴上人猛地抬手,一道黑光打在铁笼的门栓上!
咔嚓!
沉重的铁门应声而开!
“嗷呜——!!!”
早已饥渴难耐的血煞鬣犬发出一声兴奋到极点的狂吼,化作一道腥风,猛地从笼中扑出,带着浓烈的口臭和嗜血的欲望,张开布满利齿的血盆大口,精准地咬向瘫软在地、毫无反抗之力的柳清漪的脖颈!
“不——!!!”
柳清漪最后一声凄厉绝望到不似人声的尖叫,瞬间被血煞鬣犬兴奋的咀嚼声和骨肉碎裂的恐怖声响所淹没……
石洞内,只剩下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鬣犬满足的低吼,以及玄阴上人站在阴影里,看着那血腥盛宴,发出的、如同夜枭般疯狂而怨毒的低笑声。
月影宗这朵“善良白莲”,最终以最污秽、最残酷的方式,凋零在了她曾经“心疼”过的“师兄”们所引发的滔天祸患之下,成为了自家老祖发泄怨恨的牺牲品和妖兽的口粮。她的恶毒幻想,连同她的生命,一同葬送在了这腥臭肮脏的兽腹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