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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旺那带着哭腔的“坏人”在空寂的巷子里回荡,像一根冰冷的针,扎进沈默的心脏,又随着晚风消散。他僵硬地靠在门框上,目光死死钉在地上那堆焦黑的、风一吹就散成齑粉的红薯残渣上。

不是幻觉。不是错觉。

扳指在复苏。以一种比他预想中更加贪婪、更加诡异的方式。它不再仅仅是被动地吸收接触带来的微末能量,它开始主动地、隔着空气,攫取带有生命热量的东西!阿旺递过来的红薯,那点微不足道的温度,成了它苏醒后的第一口“甜点”。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沈默。他猛地缩回那只戴着扳指的左手,仿佛那不是自己的肢体,而是一条盘踞在腕上的毒蛇。他踉跄着退进老屋,反手死死关上门,插上门栓,背靠着冰凉的门板,大口喘着粗气。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左臂深处传来的阵阵酸麻刺痛。

老屋的黑暗和死寂,此刻比外面更加沉重,更加令人窒息。

他不敢点灯。害怕那微弱的火光,也会成为扳指觊觎的目标。他摸索着,跌跌撞撞地回到祖父房间那张冰冷的木板床上,蜷缩在角落里,将那条变得陌生而恐怖的左臂紧紧压在身下,用整个身体的重量去压制它。

黑暗中,感官被无限放大。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粗重压抑的呼吸声,听到心脏狂跳的鼓点,听到老屋木结构在夜风里发出的细微呻吟。而左臂深处,那如同活物般缓慢蠕动的酸麻感和刺痛,则像永不停歇的背景噪音,折磨着他的神经。

扳指死寂着。灰扑扑的,毫无光泽。但沈默知道,它只是蛰伏。它像一个无底的深渊,刚刚尝到了一点开胃小菜,正饥渴地等待着下一顿正餐。下一次,它会攫取什么?靠近他的活物?还是……他本身?

这个念头让他不寒而栗。

“守玉人,饲器也……”青铜匣内冰冷的铭文如同魔咒,在黑暗中反复回响。饲器……他成了喂养这枚邪异扳指的容器?祠堂里最后的景象——玉圭碎裂,深灰光芒吞噬手臂——难道就是完成“饲”的仪式?

一夜无眠。恐惧和寒冷如同两条冰冷的毒蛇,缠绕着他,汲取着他残存的热量。天色微明时,他才在极度的疲惫中陷入一种半昏半醒的状态。

再次醒来,是被一种强烈的、难以忍受的干渴和饥饿唤醒的。喉咙里像是塞满了滚烫的沙砾,胃袋空瘪得发疼,一阵阵抽搐。身体的虚弱感比昨天更加沉重,眼前阵阵发黑。

必须吃东西,必须喝水。否则不用等扳指发难,他自己就会先垮掉。

他挣扎着爬起来,脚步虚浮地走到堂屋。角落里那袋廉价挂面还在,水缸里还有半缸浑浊的井水。他不敢生火,只能把挂面掰碎了,用冰冷的井水泡着,硬生生地吞咽下去。粗糙的面块刮着食道,冰水灌进胃里,带来一阵绞痛。

他坐在冰冷的门槛上,看着院子里荒草丛生。阳光惨白,毫无温度。身体里的热量似乎在飞快地流失,左臂的麻木和沉重感更加清晰。他甚至能感觉到,那青灰色的皮肤下,隐隐透出一种更加深沉的……死气?

不行!这样下去,他撑不了几天!他必须找到办法!必须了解这枚扳指的真相!祖父…祖父一定知道什么!那本垫桌脚的家谱!

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的一点火星,瞬间点燃了沈默残存的求生欲。他猛地站起来,拖着沉重的身体冲回堂屋,扑到那张落满灰尘的八仙桌前。

他记得很清楚!小时候有一次他调皮,撞歪了桌子,祖父扶正时,他曾瞥见桌腿下面垫着一本很厚、很破旧的线装书!当时祖父只是淡淡地说:“老黄历了,垫垫桌脚。”

沈默用还能活动的右手,费力地抓住沉重的桌沿,用尽全身力气,一点点地将八仙桌向后拖拽。桌子腿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嘎吱”声。

桌子被拖开一尺多宽的距离。桌腿下方,厚厚的灰尘里,果然躺着一本极其破旧的线装书!

书页是粗糙的土黄色草纸,边缘已经磨损得如同狗啃,封面早已不翼而飞,露出里面同样残破不堪的内页。整本书散发着一股浓烈的霉烂和尘土混合的气味。

沈默的心跳加速。他小心翼翼地蹲下,用右手拂去书上的积尘,屏住呼吸,颤抖着将这本残破的家谱捧了起来。

纸张脆弱得仿佛一碰就会碎掉。他不敢用力,极其缓慢地翻开第一页。

劣质的墨汁早已褪色、晕染,字迹模糊不清,如同被雨水浸泡过。只能勉强辨认出一些断续的词句:“…沈氏…源流…祖训…玉灵通幽…非血不苏…镇…守…邪秽…慎之…慎之…”

“玉灵通幽…非血不苏…镇…守…”

这几个词,如同闪电般劈开迷雾,与祠堂青铜匣上的“以血饲玉,万邪辟易”,与祖父临终前断断续续的“血是钥匙”,瞬间串联起来!

这枚扳指,果然与“玉灵”有关!而“血”,是唤醒它、驱动它的关键!“镇守邪秽”…这就是它的使命?或者说,是沈家“守玉人”的使命?

沈默的心脏狂跳起来,手指因为激动和紧张而微微颤抖。他急切地翻动着脆弱不堪的书页,希望能找到更多关于“守玉人”、关于这枚扳指的记载。

然而,后面的内容更加残破。大部分页面粘连在一起,根本无法分开。偶尔能翻开的几页,也多是些模糊不清的宗族世系人名和地点记录,夹杂着一些早已褪色的、意义不明的符咒草图。关于“玉”的具体记载,寥寥无几。

翻到中间靠后的位置时,一张夹在书页里的、同样泛黄发脆的纸片滑落出来。

沈默捡起纸片。上面是用毛笔书写的几行小字,字迹苍劲有力,带着一种熟悉的笔锋——是祖父的字!

“默儿亲启:

若见此笺,当是祠堂有变,玉魄已苏。吾一生谨守祖训,镇于祠堂,唯恐此物为祸。然天命难违,该来的终会来。

玉魄本双生,一镇一噬。祠堂所镇,乃‘镇玉’,吾辈守之,以血饲之,锁邪秽于九幽。汝手中所持,乃‘噬玉’,凶戾之器,本为镇玉之辅,然其性贪婪,噬魂夺魄,以万物为食粮,终将反噬其主!切记!此玉非汝所能控!速离此地!越远越好!勿寻根底!勿问因果!速走!”

字迹到此戛然而止,最后几个字甚至带着一丝仓促和力竭的意味,墨迹深重地洇开。仿佛祖父在写下这些字时,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或恐惧。

沈默捧着这张轻飘飘的纸片,如同捧着一块烧红的烙铁,双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上!

双生玉魄!镇玉!噬玉!

祠堂深处镇压的玉圭,是“镇玉”!祖父他们守护的,是用血喂养、用来锁住邪秽的“锁”!而他手上这枚扳指,竟然是与之对应的“噬玉”!它根本不是什么守护的法器,它是凶戾的“辅器”?是贪婪的“噬魂夺魄”之器?!“以万物为食粮,终将反噬其主”?!

祖父早就知道!他早就知道这枚扳指的真正面目!他临终前含糊的警告,不是担心他受伤,是警告他远离这枚噬人的凶器!

“速离此地!越远越好!勿寻根底!勿问因果!速走!”

祖父最后急促的警告如同惊雷,在他脑海中炸响!

逃!必须逃!立刻!马上!

巨大的恐惧瞬间压倒了所有其他的念头。沈默猛地站起身,将那本残破的家谱和祖父的信笺胡乱塞进怀里。他环顾这间如同巨大棺材的老屋,只觉得每一寸阴影里都藏着那枚扳指冰冷的注视。

他冲回里屋,用右手胡乱抓起几件破旧的衣物,打成一个简陋的包袱。动作因为恐惧和急切而显得笨拙慌乱。左臂沉甸甸地垂着,麻木感似乎蔓延到了肩膀。

收拾好包袱,他跌跌撞撞地冲出堂屋,拉开沉重的木门。

午后的阳光刺眼,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巷子里空无一人,只有风卷起几片枯叶。

沈默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迈步就要冲出这个囚笼般的院子。

然而,就在他右脚刚刚踏出院门槛的刹那——

嗡!!!

左手拇指根部,那枚沉寂的扳指,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剧烈震颤!不再是之前的微弱悸动,而是如同濒临爆发的火山,带着一种狂暴的、充满警告和禁锢意味的冰冷意志!

一股强大到无法抗拒的吸力,猛地从扳指核心爆发出来!这股吸力并非针对外界,而是死死地锁定了沈默自身!尤其是他体内残存的那点稀薄的生命能量!

“呃啊!”沈默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感觉身体瞬间被掏空!一股强烈的虚弱感伴随着剧烈的眩晕袭来,眼前阵阵发黑,刚刚迈出的脚步如同踩在棉花上,软软地就要栽倒!

同时,他那条麻木僵硬的左臂,再次被那股源自扳指内部的、冰冷的操控力量接管!

左臂如同沉重的攻城槌,带着非人的力量和速度,猛地向后一抡!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

沈默整个人被自己左臂那巨大的反作用力带得向后踉跄了好几步,后背重重撞在老屋的门框上,震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翻腾,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

他惊骇欲绝地低头看去。

只见自己那被操控的左臂,五指如钩,正死死地抠在老屋那扇厚重木门的门板上!五根青灰色的、如同枯枝般的手指,深深地嵌入了陈旧的硬木之中!留下五个清晰的、边缘带着木质纤维撕裂痕迹的深坑!

扳指在阻止他离开!它不允许他逃离这个“饲场”!

一股冰冷的绝望瞬间淹没了沈默。他背靠着门框,身体因为脱力和恐惧而剧烈颤抖,缓缓滑坐在地。看着那五个深深嵌入木门的指洞,看着自己那条完全不听使唤、如同寄生怪物般的左臂,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和恐惧攫住了他。

逃?往哪里逃?他连这扇门都跨不出去!这枚“噬玉”,已经彻底将他当成了它的所有物,它的“粮仓”!

他成了真正的囚徒。囚禁他的,不是这座老屋,而是他身体的一部分,是那枚如附骨之蛆的邪异扳指!

接下来的日子,彻底沦为一种缓慢的酷刑。

沈默被无形的锁链禁锢在老屋的方寸之地。每一次试图靠近院门,每一次心中升起逃离的念头,那枚扳指便会传来冰冷的警告震颤,左臂深处那活物蠕动的酸麻刺痛感便会骤然加剧,仿佛有无数冰冷的毒针在血肉中穿梭。他毫不怀疑,如果他强行突破,那失控的左臂会毫不犹豫地将他撕碎。

身体的虚弱感一天比一天严重。吃下去那点冰冷的挂面,如同石沉大海,无法带来丝毫饱腹感和热量。左臂的青灰色皮肤下,那死寂的僵硬感正在蔓延。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右臂和躯干的热量,正在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缓慢地、持续不断地抽走,注入那条冰冷的左臂。左臂变得越来越沉重,越来越像一截真正的、毫无生机的朽木,而右臂却开始出现轻微的颤抖和乏力感。

那枚扳指,正在以他的生命力为食粮,滋养着它自身,也滋养着这条正在“死去”的臂膀。

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着心脏,越收越紧。沈默长常枯坐在门槛上,眼神空洞地望着荒芜的院子,望着院墙上那方狭窄的、灰蒙蒙的天空。祖父留下的警告如同烧红的烙铁,反复灼烫着他的意识——“终将反噬其主”。

他该怎么办?等死吗?

这天下午,连日的阴沉终于酝酿成一场冰冷的秋雨。雨丝细密,连绵不绝,将老屋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水汽之中,更添几分阴冷死寂。

沈默蜷缩在堂屋冰冷的角落,裹着一条破旧的薄毯,依旧冻得瑟瑟发抖。他需要柴火。需要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热量来驱散寒冷,也为了……活下去。尽管他知道,生火本身,也可能成为那枚扳指的目标。

他看向院子里那堆早已被雨水打湿的枯枝。那是他前几天在院子角落一棵枯死的老槐树下捡来的。犹豫了很久,求生的本能最终还是压过了恐惧。

他起身,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进冰冷的雨幕。雨水很快打湿了他单薄的衣衫,带来刺骨的寒意。他走到那堆湿漉漉的枯枝前,用还能活动的右手,费力地抱起一小捆,又捡起角落里那把锈迹斑斑、沉甸甸的柴刀。

回到堂屋,他将枯枝放在地上。湿柴很难点燃,需要劈得更细碎些。

他深吸一口气,将一根相对粗些的枯枝立在地上,右手握紧沉重的柴刀,高高举起。左臂沉甸甸地垂在身侧,毫无知觉。

柴刀落下!

咔嚓!

枯枝应声被劈成两半。但湿柴韧性大,断口处木纤维并未完全分离。

沈默再次举起柴刀,对准断口处,用尽全力劈下!

就在柴刀锋刃即将砍中木柴的瞬间——

嗡!!!

左手拇指根部的扳指,毫无征兆地爆发出强烈的震颤!带着一种冰冷的、近乎贪婪的兴奋!

这一次,沈默清晰地感觉到,那股操控他左臂的力量,不再是被动地阻止或反击,而是……主动地出击!

他那条麻木僵硬的左臂,如同蛰伏已久的毒蛇,猛地向上弹起!青灰色的五指张开,以一种快如闪电、精准到令人发指的速度和角度,狠狠地抓向——

那根正在被劈砍的枯枝!

更准确地说,是抓向柴刀锋刃与枯枝断口接触、木屑飞溅、力量碰撞最激烈的那一点!

噗!

一声极其轻微的闷响。

沈默的左手五指,如同五根冰冷的铁钳,死死地抠入了那根湿漉漉的枯枝断口!

就在接触的刹那!

一股无形的、强大的吸力,猛地从玉扳指内部爆发出来!

那根被沈默右手柴刀劈砍、正承受着巨大冲击力的枯枝,如同被投入了强酸熔炉!以沈默左手五指抓握之处为中心,整根枯枝瞬间失去了所有水分和韧性!颜色从潮湿的棕褐,眨眼间变成一种死寂的灰白!

紧接着,在沈默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那根灰白色的枯枝,如同被风化了亿万年的朽木,寸寸碎裂!无声无息地化为一蓬细腻的、毫无生机的灰白色粉末,簌簌飘落在地!

连带着那些被劈砍时飞溅出来的新鲜木屑,在接触到他左手附近空气的瞬间,也如同被无形的火焰掠过,瞬间碳化变黑,随即同样化为黑色的粉末飘散!

整个过程快得不可思议!从左手出击抓握,到枯枝化为齑粉,不过一息之间!

沈默的右手还保持着高举柴刀的姿势,僵硬地停在半空。冰冷的柴刀锋刃上,只留下一点细微的、同样迅速碳化的木屑痕迹。

他僵在原地,如同被冻僵的雕塑。冰冷的雨水顺着发梢滴落,砸在脖颈里,他却感觉不到丝毫凉意,只有一股从灵魂深处窜起的、灭顶的寒意!

扳指……它不再满足于吸收逸散的能量和生命热量……它开始主动操控他的肢体,去捕捉、去掠夺……力量的碰撞点!去吸收那瞬间爆发出的动能和冲击力!那枯枝,那木屑,就是被它瞬间吞噬转化的“食粮”!

它的贪婪和凶戾,正在升级!

沈默低头,看向自己的左手。五指缓缓松开,青灰色的指尖上,沾着一点点灰白色的粉末。扳指依旧灰扑扑地套在拇指上,但沈默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微弱却更加冰冷的能量流,正顺着左臂的筋络,缓缓注入扳指深处。扳指表面,那油腻的灰翳,似乎又……极其细微地……淡化了一丝?一道比发丝还要纤细、却鲜红欲滴的血丝状纹路,在灰翳之下极其短暂地一闪而过!

“嗬……”沈默喉咙里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抽气,踉跄着后退一步,手中的柴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看着地上那堆灰白的粉末,看着自己那只刚刚完成了“捕食”的左手,巨大的恐惧和一种被彻底异化的恶心感,让他胃里翻江倒海,扶着冰冷的墙壁剧烈地干呕起来。

他成了什么?一个被寄生怪物操控的……捕食工具?

雨还在下,天色越发阴沉。老屋像一个巨大的、潮湿的坟墓。沈默蜷缩在角落里,身体冷得发抖,心却比身体更冷。他抱着膝盖,目光空洞地望着门外连绵的雨幕。

逃不出去。反抗不了。连生火取暖都成了奢望。他像一只被钉在标本板上的虫子,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枚扳指,一点点地蚕食他的身体,滋养它自身。

祖父的警告如同丧钟——“终将反噬其主”。

也许,死亡才是唯一的解脱?

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的毒花,悄然滋生。

就在这时——

“喵呜……”

一声极其微弱、带着颤抖和痛苦的猫叫声,如同游丝般从院墙角落的荒草丛里传来。

沈默麻木的神经被这声音触动了一下。他缓缓抬起头,看向声音来源。

只见一只瘦骨嶙峋的野猫,正艰难地从荒草丛里爬出来。它的一条后腿似乎被什么东西夹断了,以一种怪异的角度扭曲着,拖在地上,血肉模糊,沾满了泥水和枯草。雨水将它湿透的皮毛紧紧贴在嶙峋的骨架上,显得更加凄惨可怜。它拖着断腿,艰难地向老屋的屋檐下挪动,似乎想寻找一点避雨的地方。琥珀色的猫眼里充满了痛苦、恐惧和对生的渴望。

它爬到了屋檐下,离堂屋的门槛只有几步之遥。它似乎耗尽了力气,蜷缩在角落里,身体因为寒冷和剧痛而剧烈地颤抖着,发出断断续续的、微弱的呜咽。

那求生的、痛苦的呜咽声,像一把生锈的钝刀子,在沈默冰冷绝望的心上慢慢割着。他看着那只垂死的野猫,看着它眼中对生的渴望,仿佛看到了自己。

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悯和同病相怜的酸楚,混合着某种孤注一掷的冲动,猛地涌上心头。

也许……也许这枚扳指,并非只懂得纯粹的吞噬?

祠堂里,它也曾爆发出净化邪秽的青光。虽然那力量同样狂暴,甚至带着毁灭性,但至少……目标是那些污秽之物!这野猫虽然弱小濒死,但它身上……似乎并没有那种令人作呕的邪气?

一个疯狂而荒谬的念头,如同野草般在绝望的荒原上疯长。

如果……如果他能引导扳指的力量?如果……他主动去“饲”?用这只野猫身上残存的生命力或者痛苦作为“引子”,尝试唤醒扳指那曾经展现过的、带着净化意味的力量?哪怕只有一丝,去尝试治疗这只猫的断腿?哪怕失败,也不过是让这猫少受点痛苦……

这个念头本身充满了巨大的风险和不确定性,甚至可能是自欺欺人。但在这无边无际的绝望深渊里,它成了沈默唯一能抓住的、一根虚幻的稻草。

他挣扎着站起来,拖着沉重的身体,一步步走向屋檐下那只蜷缩颤抖的野猫。每靠近一步,他都能感觉到左手拇指根部的扳指,传来一阵清晰的、带着冰冷贪婪的悸动!它“嗅”到了活物,嗅到了痛苦和生命的流逝!

野猫似乎也感觉到了危险的临近,它挣扎着想后退,但断腿让它无法移动,只能发出更加惊恐和凄厉的嘶叫,琥珀色的瞳孔因为恐惧而放大。

沈默在它面前蹲下。雨水顺着屋檐滴落,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肩膀。他伸出右手,想要安抚一下这只受惊的小兽,但野猫猛地弓起背,发出威胁的低吼,露出尖利的牙齿。

他停住了手。目光落在自己那只戴着扳指的、青灰色的左手上。扳指的悸动越来越强烈,那股冰冷的吸力感再次弥漫开来。

“对不起了……”沈默在心中默念,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痛苦。他猛地伸出左手,不再犹豫,朝着野猫那条血肉模糊的断腿位置,狠狠抓去!动作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凶狠!

嗡——!

就在他左手即将触及野猫伤口的刹那!扳指内部的震颤瞬间拔高到顶点!一股比之前更加狂暴、更加贪婪的吸力轰然爆发!

然而,这一次,沈默没有被动承受!他用尽残存的所有意志力,在心中疯狂地嘶吼、引导!不是吞噬!不是毁灭!是……净化!像在祠堂里那样!救它!

这股强烈的、带着自我牺牲意味的意念,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瞬间引爆了某种难以言喻的冲突!

噗!

青灰色的左手五指,狠狠地抓握在野猫那条血肉模糊的断腿上!

“嗷——!!!”野猫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凄厉到极致的惨叫!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

就在接触的瞬间!

异变陡生!

玉扳指表面,那层油腻的灰翳如同被无形的风暴撕扯!一部分区域瞬间褪去,露出下方温润洁白的玉质!而另一部分区域,却被更加浓郁的、如同凝固污血般的暗红色所覆盖!

两种截然不同的光芒——一种纯净微弱的青白色,一种污浊邪异的暗红色——在扳指表面疯狂地闪烁、交织、争夺!如同两头被强行束缚在一起的凶兽在殊死搏斗!

与此同时,沈默感觉自己的整条左臂,瞬间变成了两种恐怖力量交锋的战场!一股冰冷纯净的净化之力,一股灼热污秽的吞噬之力,如同两条狂暴的毒龙,在他的血肉筋络中疯狂撕咬、冲撞!

“呃啊啊啊——!!!”沈默发出了比野猫更加凄厉的惨叫!左臂的皮肤下,青灰色的死皮下,无数道青白色的光流和暗红色的血线如同活物般疯狂游走、凸起、搏斗!整条手臂时而冰冷刺骨,时而灼热如焚!剧痛如同海啸,瞬间冲垮了他的意识!眼前一片血红,七窍之中,温热的液体不受控制地涌出!

他感觉自己像一块被投入炼狱熔炉的破布,正在被两股截然相反的力量彻底撕碎!

而被他左手死死抓握的野猫,更是承受了这恐怖力量交锋的直接冲击!它的惨叫声已经变了调,如同濒死的鬼嚎!它那瘦小的身体在沈默的掌下疯狂地抽搐、扭曲、变形!断腿处的伤口如同沸腾的血泉,猛地喷射出大股大股粘稠的、暗红色的液体!这液体并非鲜血,更像是高度浓缩的污秽和痛苦!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浓烈血腥和硫磺混合的恶臭!

这些喷射出的暗红污血,并未落地,而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牵引着,化作一道粘稠的血线,源源不断地涌向沈默左手的掌心,涌向那枚光芒疯狂闪烁、正处于激烈内斗中的玉扳指!

扳指如同一个无底的黑洞,贪婪地吞噬着这些高度浓缩的污血邪能!随着吞噬,扳指表面那污浊的暗红色光芒如同注入了强心剂,瞬间暴涨!死死压制住了那微弱的青白色净化之光!

“不——!”沈默在剧痛和绝望中发出一声嘶吼,想要抽回左手,但五指如同焊死了一般,死死扣在野猫那不断喷涌污血的断腿上!

野猫的抽搐渐渐微弱下去,琥珀色的瞳孔彻底失去了光彩,变得浑浊一片。它瘦小的身体如同被抽干了所有精华,迅速干瘪下去,皮毛失去光泽,紧紧包裹着骨架。最终,只剩下一具扭曲的、散发着恶臭的干尸!

而玉扳指,在吞噬了最后一股污血后,表面的光芒终于平息下来。暗红色的污光彻底压倒了青白色,占据了绝对的上风。扳指的颜色变得更加深沉,如同凝固的污血,表面的灰翳也染上了一层不祥的暗红。在扳指靠近内侧的边缘,一道极其细微、却鲜红刺目的血丝状纹路,如同活物的血管,清晰地浮现出来,并且……似乎比之前更粗壮了一分!

嗡……

扳指发出一声低沉满足的嗡鸣,那股操控沈默左臂的狂暴力量如同潮水般退去。

沈默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软软地瘫倒在冰冷的、混杂着雨水和污血的地面上。左臂传来阵阵撕裂般的剧痛和深入骨髓的冰冷麻木。他看着眼前那具野猫的干尸,看着自己左手掌心残留的、散发着恶臭的暗红粘液,看着那枚变得暗红、边缘浮现血丝的邪异扳指……

巨大的恐惧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亲手制造了死亡的罪恶感,如同冰冷的铁钳,死死扼住了他的喉咙。他失败了。他不仅没能引导出净化之力,反而亲手为这枚“噬玉”送上了一份污秽的“血食”,加速了它的复苏!

“双生玉魄…一镇一噬……”祖父信笺上的话,如同冰冷的判词,在他绝望的意识中回响。镇玉已碎,噬玉当道。

而所谓“饲主”,不过是它豢养的血肉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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