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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啧啧,朝堂上的人不敢说是,也不敢说不是。

百越的人们他们到底怎么想的,那就不管了。

刘彻对一切了如指掌,而今,他需要考虑的是,刘徽,他到底还要不要?

刘徽的态度也很清楚,他这个父亲容不得她,她不跟他斗,直接抽身走人,绝不回头。

霍去病去了百越,寻了一圈,到如今并未找到更多关于刘徽的消息。

刘彻的心让韩澹一激得更乱了。

在此时,传来急报,两百万流民无处容身。

两百万流民。

何所谓流民?

无家可归,无处容身的人是为流民。

为何会有两百万之众无家可归,无处容身?

土地兼并。

几乎在听到出现两百万流民时,刘彻就知道问题所在,额头的青筋不断跳动。刘彻不得不撑起病体把三省六部,三公九卿的人都召来议事。

随刘徽当年被贬,尚书令之位一直都是悬空着。

卫青挂着右仆射之名,长年在家休养。

霍去病一去百越,也就是挂着门下侍中的名不干活的。

李蔡,早两年因为被查出贪赃,让刘彻给捋了,如今替上李蔡的叫石庆。

石庆一个中书省中书令,明眼人一看其实都有数,这就是个充数。

真正在三省六部里干事的人,张汤,汲黯,主父偃。

对,各省下的官员也都是干事的人,几乎都是天子近臣。虽无宰相之权,一个个也都是极为让刘彻器重任用的。

两百万的流民,都是闹到明面上的事了。

暗地里到底还会有多少不知道的事,谁也不敢保证。

刘彻听着底下的人在说着突然爆发出来的流民,轻咳一声。视线落在刘据这个听政的太子身上。

刘据……

生病的刘彻更可怕!

可怕也没有办法,可怕也得迎向刘彻。

“不要在这儿给朕理由,朕不需要任何理由,朕要的是解决的办法。”刘彻一看刘据不吱声,额头青筋更是止不住的跳动,头痛是真头痛,却也对下方的臣子们丢下命令,眼下不是追究为何闹出那么多流民的时候,而是要想办法安置流民。

那么多的人,一个处置不好是要出大乱子的。

石庆在此时马上出列道:“陛下,何不把人赶到边境。”

此话落下,无数人都用诧异的眼神望向石庆,难以相信一个宰相说出这样的话。

是觉得两百万流民没有造反不好?

真真是要官逼民反?

“你病了,回家歇着吧。”刘彻一口气差点也上不来,当即把石庆定论为病了,回家养着。石庆?

“陛下,臣没病,陛下。”石庆急忙解释。

可是,刘彻挥手,自有人上来将石庆扶下去。

“说吧。”一个没用的石庆让人扶下去,刘彻让朝臣赶紧都出主意,此时是他们表现的好时候。

陈荷出列,得以入户部为侍郎的人出主意道:“臣以为,分而化之,可以效仿朔方城,河西的例子,将他们安置在人少田多之郡县。比如……”

升为户部侍郎,陈荷对大汉的情况了如指掌,迅速给出解决的方案,哪个地方适合安置人,哪个地方可以安置多少人,都有一个大概的数目。

“户部有方案,各部配合。眼下重中之重的大事是安置流民,绝不能出岔子。”刘彻听完陈荷给出的方案,赞许的扫过陈荷一眼,随之吩咐下去。

两百万的流民,傻子都知道此事关系重大,没有一个人敢不把这事当回事。

石庆想出的主意,属实让人始料未及,也让在场的人不由想,亏得是三省六部,七相制,否则真让石庆那样的人当着大汉的丞相,大汉得是什么样儿?

一时间,又让人不得不想起提议改官制的人,刘徽。

那一位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当真是出了海,从今往后都不会再回来了吗?

若如此,真真是大汉的损失。

感慨万千时。

一人急急行来,让一群在得到刘彻明确的命令,准备退下办事的人都止住脚步,别又出事。

“陛下,陛下。箕子朝鲜出兵,灭了倭国。”来人把百越那儿送来的消息禀告上去,此是内心受到的震惊不亚于人。

一众人满脑子的问号,这两个国,好好的怎么打起来。

“似是公主所为。”正闹不明白怎么会打起来时,补充的一句让人纷纷抬头望向禀告的人。刘徽出海就为灭了一个倭国?

可是,可是为何?

刘徽不算一个好战的人,能让她决定出手灭一国,定有原因。

刘彻不知怎么的就想起韩澹的话,大汉容不下刘徽,刘徽肯定是要寻一个地方好好过。

功高盖主,故土难离,刘徽不会因此而受气!

不好待的地方不待就是。

“这,这出师无名。朝鲜怎么敢。”有人指出一个问题所在,无论是朝鲜还是倭国,都对大汉称臣,既是称臣,他们敢不打招呼的出兵,把大汉放在眼里了吗?

“倭国派人行刺朝鲜的大臣,朝鲜为此发兵讨伐。”前来报信的人赶紧把情况补上,好让众人知道,师出有名的呢。

刘彻嗤笑一声,刘徽出手促成的事,能让人捉住把柄?

师出有名。刘徽做事一向周全,绝不会给任何人以任何机会捉住她的把柄。

所以,刘徽敢在汉宫杀人,当着刘彻和满朝文武大臣的面杀了刘端,打定了主意,由着刘彻捏着把柄,想要如何处置她便如何处置。

对刘徽,刘彻的心情非常复杂,复杂到,如今听着刘徽不靠大汉一兵一卒,借外人,想灭一国便灭一国。刘徽这样的人,刘彻也问自己,当真要便宜别人?

明明大汉朝内还有好些问题没有解决,处理不好,国将亡。

流民之事,背后牵扯的人很多,利益更大。

刘彻心里已然有主意,知道该从何下手收拾人。可是,出手的那个人得合适。尤其人得是跟刘彻一条心的。否则的话,此事的结果会适得其反。

捏紧了手,刘彻阖上眼显得冷淡的道:“知道了。”

一个小小的倭国,灭就灭了。

“除此之外没有公主的消息?”想了想,刘彻问。想探明倭国是不是刘徽领朝鲜灭的,办法是肯定有的,刘彻要知道的分明是,刘徽人在哪儿,有消息了吗?

“不曾。”报信的人缩了缩脖子,他也不想来禀告这些事,无奈不能不禀告。

刘彻如猛虎般犀利的眼睛骤然睁开,吓得那位打了一个哆嗦,伏身在地。

“下去吧。”和他们发火也没有用,刘彻想到刘徽那年刚离开长安时,当时让铁雄领人去查都查不到刘徽的行踪。把鸣堂所有人的本事听过一遍的刘徽,到底学了多少,没有用出来前,无人知道。用出来后,知道是知道了,让人头痛了。

刘彻知道,他该做下决定。

而此时的刘徽立于船上,回头看了一眼满船的宝贝,露出笑容。

灭掉一个小日子,看他们还能不能作乱。

心情很好的刘徽,躺在甲板上晒着太阳,由着海风吹拂而过,这样的日子也不错。

“卫娘子,我们快到岸了。快看,好像是卫娘子的夫婿。”刘徽当然不是一个人出的海,船上各有所长的人不少,出去一趟让他们满载而归,再好不过。

岸在不远处,刘徽悠闲的继续躺着,听到叫唤,刘徽坐起。她连何时回来,从哪儿回来都不知道,也不可能会有人知道。霍去病怎么可能会在这儿?

可是,一眼触及岸边等着的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人,刘徽立刻认出来了。

岸上的霍去病在船只靠近时,也看到船上的刘徽,霍去病往前走,径自朝海中刘徽船的方向走去。

“别。”看到霍去病的动作,刘徽一惊,眼看霍去病越走越深,而且身形一晃,随之扎入海中,刘徽看在眼里,瞳孔放大,毫不犹豫跳下船朝霍去病游去。

“卫娘子。”刘徽的反应同样让人震惊不已。

刘徽抱住霍去病的时候,才发现霍去病已然昏死过去。身上一阵发烫。

“冠军爷。公主。”霍去病身边跟着的人刘徽不认得,刘徽拖着霍去病上岸时,催促道:“快去找大夫。”

就霍去病的情况,也不知高烧多久了。

刘徽的眼中闪过担忧,伺候的人急忙寻大夫。刘徽赶紧将人扶起,往她的住所去。

简陋的茅屋,刘徽还得给霍去病找来衣裳,为他换洗,注意到霍去病手中的伤痕,似是新伤,一眼看过去,更像是自伤的。

刘徽心头诧异,还是先把霍去病衣裳的头发收拾好。

“公主,大夫,大夫。”霍去病的侍卫很快找到大夫回来了。

“卫娘子。”不熟悉霍去病主仆,来人是认得刘徽的。

“郑大夫,麻烦您给看看他。”刘徽跟人直言不讳,也让开位置让人上去为霍去病号脉。

那一位郑大夫答应着,上前号脉,不由摇头道:“思虑过重,最是伤身。卫娘子要好生开解他才是。”

思虑过重四个字,懂的都懂得何意。

刘徽一怔,应一声。

“高热不退,我给他开些药。只是,心病还须心药医。”郑大夫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懂的人都明白其中何意,刘徽连忙道谢,让人去拿药。

人,很快回来,见着刘徽,连着偷瞄刘徽好几眼。

刘徽抬眸望去问:“都准备好了?”

准备好什么?

煎药啊!

刘徽想不到霍去病此番竟然在身边留下一个看起来不聪明的人。

“郑大夫说药煎好了再送过来。怕我们不会。”郎君急忙解释,想了想又补一句道:“公主,冠军侯为小的取名木头。”

得,听名可知。

“冠军侯每日都在海边等着公主回来,明明都没有人,可冠军侯不知怎么的,就是坚信公主一定会回来。无论日夜,只要没事就等在那儿。之前冠军侯都病倒过一回了。”木头开了话头,一股脑全都给倒出来,那模样看起来颇为霍去病抱不平。

“你我不曾见过,一声声的公主唤来,表哥没有教你规矩?”刘徽一想霍去病不像是随便收人的那一位,怎么留下一个木头,口无遮拦。

木头道:“您是公主啊。您是没见过小的,小的见过公主的。哪会儿公主的眼里哪有小人。”

听得刘徽莫名,瞧木头的年纪不过二十五六岁的模样,仔细算算刘徽离开长安的时间都四年了。

四年能够发生多少变化?

木头的控诉让刘徽莫名。

她从不轻视于人,凡是见过的,不是离得太远的人她一准都记着。

木头,实在没有印象。

“小的照顾冠军侯?”木头控诉一番后,随之探头看向霍去病,还是认为他来照顾会更好。

刘徽倒是想,刚要起身,霍去病捉住她的手,凌厉的目光扫向木头,“出去。”

不曾犹豫,木头转头就走。刘徽一想起药的事,叮嘱道:“等药好了拿回来。”

木头应声。霍去病在此时捉紧刘徽的手,紧得让刘徽有些吃痛。

“徽徽。你可以气我骂我,徽徽,你不能离开我。”霍去病不仅拉住刘徽,更是撑起病体将刘徽箍在怀里,霸道的要求。

“太用力了,你勒痛了我了。”霍去病似是要将刘徽嵌入体内,发狠的用力将刘徽抱住。刘徽差点喘不上气,不得不挣扎的让霍去病放开她。

霍去病一时失控,听到刘徽的声音透着嘶哑,连忙将刘徽松开。

刘徽止不住的咳嗽,霍去病有些无措,伸手顺顺刘徽的背,想让刘徽好一些。

刘徽抬眸和霍去病对视,“我不是说过了,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吗?”

闻言霍去病抿唇,直勾勾的盯着刘徽道:“你出海不知去向。”

“那又如何?我还不能出海看看?”刘徽丝毫不认为自己的行为举措有何问题。

世界那么大,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她才不会让刘彻觉得,她就得求着他用她不可。

真以为刘徽那么多年当着大汉的公主,为何她从不曾松懈学习。

任何变故都有可能发生,唯有强大的自身才能保证刘徽真正立于不败之地。

刘徽很庆幸她知道刘彻的为人,早料到当她长成,文治武功都有成果时,忌惮绝不会少。

那个时候怎么办?

父女相斗,拼个你死我活?

如此,怕是要让亲者痛,仇者快了。

斗,不能斗。可以换一个方式。

霍去病听着刘徽的话,控诉道:“你没有说过。”

刘徽翻了一个白眼道:“我在百越做的事,有哪一件告诉过你?”

又不只是出海的事。

一时间,霍去病被堵得哑口无言。

“徽徽,可不可以不要这样对我?我错,我改。如果你想要我给周五赔命,我们去请韩夫人,让她解了我们之间的契约,我愿意以命偿命。”霍去病不安捉住刘徽,低声乞求。

等待是最磨人心的,尤其无法确定时间,不清楚能不能等到想要等的那个人。

霍去病不想再尝第二次。

可是,刘徽堵住他的嘴,霍去病想到刘徽的不知去向,不知如何寻起,扣住刘徽,解起刘徽的衣裳,“徽徽的衣裳湿了,我为徽徽更衣。”

更的什么衣,刘徽提醒,“你还病着。”

“有徽徽在,我的病会好。徽徽,我害怕。”从小到大,霍去病从来没有说过害怕,刘徽一时晃神,便给了霍去病可乘之机。

“慢些,痛。”

霍去病含住刘徽的唇畔,不断的描绘,温柔的唤道:“徽徽,别不要我。徽徽。”

无休止的缠绵,刘徽都要怀疑,他当真病了吗?

病人有这样的吗?

最后实在撑不住了,刘徽挣扎的推人,“表哥,太累了,让我睡会儿。”

“好。”霍去病因情欲而显得嘶哑的声音应着,“最后一次。”

抚过刘徽的锁骨,逼得刘徽与他沉沦,最后吻住刘徽的唇,才就此停歇。

再睁眼,刘徽巡视四下,哪里还有霍去病的身影,身上干净清爽,无半分不适,连衣裳都穿戴好了。

不过,好饿。

肚子发出一阵阵咕咕叫,让刘徽起身去找吃的。

一出门,看到霍去病在院前,手里拿着食盒,一看到刘徽亮起食盒道:“徽徽定是饿了。”

刘徽重重点头,她饿了 ,很饿。

霍去病摆放菜色,刘徽进屋拿出碗筷,迅速利落的拿到桌前,随口问:“木头呢?”

“让他回城了。不用他。”霍去病从刘徽手中接过筷子,也将盛好的饭给刘徽递过去。

刘徽一顿,伸手探过霍去病的头,高热退了。想到昨天霍去病的体温烫得十分吓人,当时刘徽都生怕霍去病再出事。

到最后,刘徽都不知道到底谁更热。

她制止过霍去病好几回,想让他安静些,至少也要先用药。用药后再说。

霍去病不依不饶,根本不给刘徽拒绝的机会。那会儿刘徽是真的有一种直接把霍去病打昏的冲动,免得他尽胡闹。

她的打算霍去病能不知道吗?

知道的同时,霍去病威胁。

霍去病岂不知该怎么让刘徽不得不服软,愿意由着他。

“你看,我说过徽徽是我的药,只要徽徽跟我在一起,我会好的。”霍去病在此时冒出这句话,刘徽真是一时不知怎么评价。

以前听说过这样的事,刘徽见识少,还是第一回遇上,霍去病的病竟然真好了。

“心病须得心药医。大夫说的。”霍去病冲刘徽继续丢话,刘徽……

“用膳。”霍去病无意纠结,知道刘徽饿了。

三荤两素,刘徽要多吃些。霍去病忙给刘徽夹菜。

刘徽只管吃,等吃完了饭,收拾好碗筷,刘徽道:“我们谈谈。”

霍去病没有意见,他们早该谈谈。

之前刘徽不想谈 ,他不敢跟刘徽谈,拖到现在。

“周五的事,我说过了,仅此一次,下不为例。我和表哥是夫妻,你的错便是我的错。我欠周五的,这辈子没有还的可能,下辈子希望可以。她要怪我,恨我,怨我,我都受着。这就是我的态度。”刘徽算是把话说得清楚明白了。

霍去病望向刘徽,显得很意外。

刘徽注意到他的眼神,由衷的道:“我从来都知道表哥是个什么样的人。选择和表哥在一起,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和表哥一起承担。但,有些事不能再有第二次。”

“不会再有第二次。”已然明了刘徽的态度,霍去病怎么可能还会让同样的事情发生。

迎向刘徽,霍去病低头吻住她,直到两人都有些喘不上气,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徽徽,我以为你是在哄我,骗着我。”霍去病如实的道出心中所想。

刘徽嗔怪的瞪了他一眼道:“我从未想过要骗你。”

扪心自问,她舍得下霍去病吗?

她不能。

周五的事,是她对不起周五。如她对霍去病所说的,她可以接受任何惩罚,有来世且来世再报,没有来世,她这一辈子都欠着周五的。

霍去病喜不自胜,他在意的从来都是刘徽。只要刘徽无意弃他,怎么样都可以。

“我不问徽徽的计划,不管徽徽想干什么,徽徽去哪里我去哪里。”霍去病提出要求。

刘徽一眼瞥过霍去病,有些事,一开始或许无所觉,事情到如今地步,以霍去病的聪明不可能无所觉。刘徽道:“长安,我是要回的。”

怎么能不回呢。

不过是看要怎么回,以保证回去后的刘徽可以像以前一样的肆意。

霍去病抱住刘徽道:“徽徽在哪儿,我在哪儿。陛下那儿,快了。”

此话,何尝不是在告诉刘徽,很多事霍去病都有数。但那又如何?

聪明如刘彻也未必不懂得刘徽的算计。

能够走出那一步,无非是刘彻在权衡之后认为合适,才会做出选择。

“陛下,公主,公主回来了,似是冠军侯寻着了,如今公主留在南海郡。”刘徽一出现,马上相关的消息便往长安送。刘徽所在,和霍去病在一起,此事他们始料未及,不过也好。

刘彻捏紧了手,“问问安置流民的事安排得如何?朕要亲自出巡查看。”

听到刘彻要出巡,那么多年以来,刘彻出巡的事不少,此时以查看流民为由,想到那高达两百万之多的流民,刘彻重视不奇怪。

很快,朝堂上都给刘彻操办起来。

但,有人收到消息,刘彻往百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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