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之眼的余威尚未散尽,同心坛遗址的焦土上突然腾起淡青色的雾气。林风握紧斩渊剑,剑穗上凝结的冰晶正顺着纹路炸裂——这不是自然雾气,而是某种高阶隐匿阵法在运转。苏瑶刚用圣莲之力稳住阵眼,见状立刻将残片横在胸前,金色光晕在她周身织成密不透风的护罩。
“不必紧张。”雾气中传来苍老的声音,七道身影踏着雾霭缓缓现身。他们身着灰布长袍,袍角绣着半轮残缺的月纹,为首者手持一根盘龙木杖,杖头镶嵌的晶石竟与万族玺同源。李明盯着那些人的脚——他们踏在焦土上,却没留下丝毫痕迹,仿佛与雾气融为一体。
林风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些人身上没有任何灵力波动,却让他想起楚墨曾提及的“无垢之体”——那是上古修士舍弃部分修为,换取与天地同息的特殊体质,早已在三百年前的战乱中绝迹。“你们是谁?”他的声音带着警惕,斩渊剑微微震颤,显然感知到了对方深不可测的底蕴。
为首的老者将木杖轻轻点地,焦土上竟冒出翠绿的新芽。“守渊者。”他的声音像是从千年古钟里传出,每个字都带着回响,“自灵渊诞生便在此驻守,见证过七次气脉轮回,五次混沌侵袭。”他抬手掀开兜帽,露出布满皱纹的脸,左眼竟是一颗琉璃珠,转动间映出混沌之眼的虚影。
苏瑶突然按住心口,圣莲残片在她怀中发烫。她能清晰感受到,这些人身上有与圣莲同源的气息,却更古老、更苍凉。“三日前倒戈的暗潮势力……”她话未说完,就被老者打断:“他们是被‘蚀忆虫’控制了。”老者的琉璃眼珠转向西北方,“那虫子藏在混沌裂痕深处,以记忆为食,专挑心有裂隙之人下手。”
李明突然想起那些倒戈修士在记忆光幕后的迷茫:“你们既然早就存在,为何坐视他们被操控?”他的质问让守渊者们沉默片刻,老者身旁的女子突然开口,声音清冽如冰:“守渊者有铁律,非到灵渊存亡之际,不得干涉各族因果。”她掀开长袍一角,露出腰间悬挂的青铜令牌,上面刻着的纹路,竟与万族玺的底座完全吻合。
林风的呼吸微微一滞。他想起楚墨临终前的嘱托:“若遇持月纹令牌者,可将气脉图谱交予他们。”当时他以为是楚墨的胡话,此刻却见七名守渊者同时取出令牌,七枚令牌在空中拼合成完整的月轮,月轮中央,正是气脉图谱的核心符文。
“原来你们才是图谱的真正守护者。”林风的声音有些干涩。老者的琉璃眼珠突然亮起:“不,我们只是记录者。真正的守护者,是每一个愿意为灵渊燃烧生命的人。”他指向苏瑶,“你的记忆之力,已超越历代守渊者;你的斩渊剑,承载着人族的血性;而他……”老者看向李明,“那破碎的罗盘里,藏着气脉新生的契机。”
话音未落,西北方的混沌裂痕突然传来巨响。守渊者们的长袍同时猎猎作响,老者沉声道:“蚀忆虫要破封了。”他将一枚月纹令牌抛给林风,“持此令可调动守渊者的阵旗,能否守住最后三道气脉屏障,就看你们的了。”
七道身影在雾气中逐渐透明,老者最后的声音带着叹息:“记住,混沌不可灭,只能平衡。就像光明与阴影,本就是一体两面。”当雾气散尽,焦土上只留下七枚插入地面的令牌,令牌周围,楚墨之前消散的本源之力正缓缓凝聚,化作一道连接天地的光柱。
苏瑶握住林风的手,掌心的汗湿了他的剑穗。她望着光柱尽头的混沌裂痕,突然明白守渊者的铁律背后,是怎样沉重的守望。而他们接下来要走的路,或许比对抗混沌更艰难——因为平衡混沌,意味着要与自己内心的阴影为敌。
李明捡起一枚令牌,发现背面刻着一行小字:“渊生万物,亦噬万物”。这行字像是一道惊雷,劈开了他对灵渊的固有认知,也让即将到来的决战,蒙上了更神秘的面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