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剩不足两百精锐喽啰,”
病尉迟孙立叹息,“虽清风山胜了,但眼下正是最虚弱之时,稍有不慎,若有其他山寨生事,这不到两百人如何守护此寨!”
“孙提辖所言甚是,”
智多星开口,“虽胜了一仗,然如今正是寨中最弱时。
我们当务之急,非攻青州城,而是守清风山!若连寨都守不住,愧对晁天王在天之灵矣。”
“欲速补实力,”
入云龙公孙胜沉思,“此次捉了三四百官军俘虏,那双枪将手下官军亦非凡品!”
“若能招降,山寨实力即便不及从前,也可恢复至战前。”
“道长言之有理,”
宋江点头,“唯难题在于,如何招降?”
“此事宜早不宜迟,”
吴用说道,“现山上连老弱总计不过五百,而官军俘虏竟有三四百。
若让他们缓过神,寨子恐有大患。”
“招人落草而已,”
插翅虎雷横笑道,“依我看易事一件,从官军俘虏里着手便是。”
\"先挑出那些重伤无法救治的。
接着划分两条路径,让剩余的官兵自行选择:
要么他们处决那些重伤的官兵,要么我们杀了他们。
这些官兵一旦对同伴下手,便等于立下了投名状。
如此一来,他们除了投靠我们清风山,别无他途。”
\"确实如此!\"病尉迟孙立立即点头赞同:\"雷都头的办法可行,此事宜速不宜缓,越快越好!\"
\"可...\"美髯公朱仝犹豫地说:\"逼迫官兵伤害同僚,是不是太过分了?\"
\"有什么过分的?\"插翅虎雷横冷笑道:\"我们现在是匪,他们是官兵!匪对抗官兵,还有什么过分不过分可言?\"
\"眼下这是最快的法子,\"病尉迟补充道,\"时日紧迫,我们哪有时间慢慢说服他们入伙?若让他们知晓山寨详情,恐怕连寨子都守不住!\"
\"好吧...\"
宋江稍作思考后,果断点头:\"雷横的方法虽显狠辣,却不失为当前最适合的选择。”
\"这件事交给孙提辖和雷都头负责,\"宋江严肃地说,\"趁官兵还未安定,你们即刻按计划行事!务必今日傍晚前完成。”
\"宋押司尽可放心,\"雷横拍胸保证,\"有我和孙提辖在,必能顺利完成!\"
\"其余首领,\"宋江继续吩咐,\"也不得懈怠...\"
清风寨内,所有阵亡者均已妥善安葬,“以免滋生疫病。”
破损的箭楼与寨门也需尽快修复,“抓紧时间!”
众人齐声领命。
此战虽以惨烈告终,但宋江终于赢得寨中上下真心归附。
如今,他离成为清风山寨主仅一步之遥,只需兑现昔日承诺即可。
校场上,不足四百名被俘官军,身无寸铁,皆被捆绑整齐列队。
寨中仅余不到两百精锐,持械看守,其余老弱妇孺则隐于暗处,假扮精锐,以防泄露实力空虚。
雷横与孙立率十余亲信从中甄选出近百重伤士卒,置于校场前。
两人登台,宣读宋江旨意:
“听好了,你们这些官兵,若想活命,唯有两条路。”
一条是杀掉面前同伴换取效忠证明;另一条,则是走向绝路。”
生死抉择,全凭自身。”
话音刚落,雷横腾空跃下,落地两丈开外。
插翅虎雷横接过喽啰递来的兵器,走到最近的一名官军俘虏前。
这是一名三十多岁的男子,脸庞削瘦。
\"选活路还是死路?\" 雷横冷冷地问。
男子颤抖着声音回答:\"我……我想活下去!\"
雷横命令手下松开男子的手绑,将武器交到他手中:\"刺向身边的人,见血就放过你。”
男子双手发抖,缓缓靠近一名倒地的受伤同伴,那是他认识的李二。
尽管两人关系普通,但在军营里常有往来。
\"李二,别怪我……\" 男子含泪喃喃道,握紧武器的手却迟迟不敢落下。
\"要么他死,要么你没命!\" 雷横再次警告。
李二听见动静,抬头看着昔日同袍,悲怆地说:\"兄弟,放过我吧,家里还有妻儿老母……\"
男子犹豫许久,终于狠下心,咬牙说道:\"对不住了!\"
话音未落,他闭上眼挥刀刺入李二手背。
顿时如疯魔般连续猛刺十几下,待回神时,李二已血流满身,气若游丝。
汉子的脚背已被汗水浸湿。
“哐当!”
手中武器坠落在地,他双腿发软,跪倒在地,悲从中来,泣不成声!
“无用之辈!”
雷横冷哼一声,随即指着受伤的汉子对其他俘虏说道,“今日起,你们便是清风山的人了!”
“好好款待这位兄弟。”
“遵命!”
两名喽啰立刻上前,将男子扶至一旁安置,那里已备好热腾腾的酒菜。
面对眼前美食,他虽心存愧疚,却也顾不得许多,狼吞虎咽起来。
旁边俘虏见状,纷纷垂涎欲滴。
昨日,这支队伍在董平带领下,顶着流矢飞石攻山。
后来,在清风寨门苦战半日,又连夜奔逃,最终被抓后,在这寒风中站立许久。
算下来,这些人已有两日未进食。
此刻闻到饭菜香味,众人无不吞咽口水,可代价太过沉重——若要活命,就必须背叛昔日同伴。
这里许多官兵在青州都有家室,怎能轻易弃之不顾?
然而事到如今,已容不得犹豫。
雷横拾起沾血的兵器,走向另一名俘虏,冷冷说道:“选吧,生或死。”
插翅虎一声怒吼,震得周围空气颤抖。
这次捕获的官军俘虏,不过是个年纪尚轻的少年。
他望向不远处倒在血泊中的同伴,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恐惧让他一步步后退。
“大王,我……我不杀……”
少年声音带着哭腔。
“哼,不杀?”
雷横冷笑,“那你的意思是想死?”
话音未落,插翅虎已经挥刀,一刀砍在少年腿上。
鲜血喷涌而出,少年惨叫着摔倒在地上。
雷横提着刀走向第三个俘虏,目光如鹰隼般锐利:“选吧,死还是生?”
“生!我要活着!我不想死!”
对方立刻高声喊道。
雷横示意手下解开他的绳索,将刀塞进他手中,指着先前被砍伤的少年,冷冷说道:“杀了他,你就活命。”
那官军士兵手里握着刀,犹豫片刻后,狠狠刺入同伴胸口。
“带这位兄弟去用餐。”
插翅虎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朝其他官军俘虏高声喊话,“刚才的事情大家都看见了。
现在你们只有两条路:要么 ** 同伴,立下投名状,成为我们清风山的一员;看那边两位兄弟的待遇,便是榜样。
要么,就只能像那个躺在地上的人一样,成为刀下亡魂。”
“到时别怪我没给你们机会!”
雷横下令手下按照之前的方式,逐一逼迫这些俘虏做出选择。
对多数人而言,这是一场关乎生死的抉择。
显然,保全自身性命才是最要紧的事。
这些人无一例外,都将昔日的袍泽出卖,为自己换来了活路。
许多人因下不了手,最终成为其他官兵的牺牲品。
更有三人表面选择苟活,待绳索解除、拿到所需之物后,竟转身杀害了四名同僚,重伤三人,最终被雷横率众斩成肉泥。
……
两时辰后,这片原本还算整洁的校场已化为血污之地。
百余官军俘虏,被他们昔日的三百多名袍泽屠戮殆尽,流淌的鲜血让整片场地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息。
统计完投降人数,雷横满心欢喜地向宋江报捷:“押司,共有三百四十二人投诚。”
“至于剩下的百余名俘虏……”
“也已被处置,省得浪费粮食。”
“嗯,干得好!”
宋江满意点头,“有了这批投诚者,山寨实力虽未恢复至晁天王时期,但较之前也相差无几。
有这些人相助,日后下山劫掠粮草,定能更稳妥。”
然而,吴用在一旁提醒道:“新投诚之人不可全信,安置时需格外留意。”
雷横拍胸承诺:“这些道理我懂,自会小心。”
……
“那些刚投降的官军俘虏,”
雷横开口说道,“我都妥善安排,分散至各营居住,还让人送了不少酒菜过去。”
“待那些汉子尽皆烂醉如泥,”
“今夜便可太平无事了!”
“嗯,”
吴用点头回应,
又叮嘱一句:
“今晚还得安排人手严加守卫,即便他们签了投名状,恐怕许多人的心思并不在此,趁夜逃走者怕是不在少数。”
“先生放心,我即刻去安排。”
插翅虎拱手回应,随后转身离去。
宋江长舒一口气,刚坐下,却又眉头紧锁,苦恼着该如何向慕容彦达交代此事。
尽管先前吴用提到,此战之后青州府军将元气大伤,慕容彦达为了保住青州城的安全,势必更加依赖清风山,但宋江深知,自己仍不能轻易开罪慕容彦达。
如何妥善处理此事,避免伤及对方颜面,成了眼下最棘手的问题。
“押司,依我看,”
吴用沉思片刻后说道,“不如直接给慕容知州写信,如实相告。”
“依我推测,慕容彦达收到信后,很可能会将责任全推给双枪将董平。”
“先生的意思是,让我们引导慕容知州追究董平的责任?”
宋江急切地追问。
“万万不可!”
吴用立刻摇头,“押司若这样说,恐怕会让慕容知州心存芥蒂。”
“董平虽吃了败仗,但他如今是慕容知州手下唯一可用的将领。
即便董平此番损兵折将,慕容彦达纵然心中不满,最终也不会对他严厉责罚。”
“所以押司还是莫要提及此事为妙。”
宋江听罢,无奈一笑。
“先生的话我明白了。”
“归根结底,那慕容知州对咱们还是有所怀疑。”
“毕竟那位双枪将即便再怎么样,也依然是朝廷将领,不像咱们,早已是背负污名的草寇。”
“押司不必叹息。”
吴用笑着开口:“此战至少让慕容彦达见识到咱们清风山的实力。”
“这对未来的招安也会更有帮助。”
“希望如此。”
宋江点头回应,随后转身书写给慕容彦达的信件。
……
与此同时,在清风山校场。
因夜幕降临,校场内残留的血迹与尸首尚未清理。
此时,两人站在校场入口处,凝视着这片如同地狱般的景象。
他们正是在青州官兵攻山之战中立功的花荣与妹妹花小妹。
“哥哥,这便是你说的仁义无双的宋押司?”
花小妹盯着遍地血污,冷嘲热讽道,“在我们梁山,绝不会这样对待俘虏!战场上厮杀激烈虽能理解,可现在这样,不但屠戮战俘,还逼迫官兵自相残杀,这样的宋押司,当真称得上仁义吗?”
“够了,小妹!”
花荣脸色阴沉,咬牙怒斥,“宋押司也是迫不得已。”
“山寨人手不足,也只能如此行事。”
花小妹毫不退让:“今 ** 为了解决这些官军俘虏,迫于无奈动手;将来难道就不会为了其他事,也出于无奈伤害跟随他的兄弟?”
“你胡说什么!”
花荣下意识举起手掌,但最终看到妹妹倔强的表情,终究未能落下这一巴掌。
“兄长,”
花小妹目光真诚,“若宋押司真如你所言这般无奈,那为何我们还要继续追随他?”
“你随我去梁山吧,”
“赵大哥无论从哪方面看,”
“都比虚伪的宋江强上百倍!”
“兄长曾在梁山居住,”
“对山上的一切了如指掌。”
“相较之下,”
“清风山简直不堪入目。”
“我知道,兄长是想追随宋江接受招安……”
“但兄长切勿忘记,”
花小妹冷冷说道,
“若非为了救那宋江,”
“兄长怎会丢官落草?”
“这宋江……”
“够了!”
小李广叹了口气,
“无论如何,宋押司于我家有恩,”
“我绝不可忘恩负义!”
“所以呢?”
花小妹咬牙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