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疏离的“押司”
。
罢了,让妹妹嫁给孔明或孔亮,他心生不满也在情理之中。
宋江暗自思量:待花家妹妹出嫁,孔明或孔亮成为花荣的女婿,两家便成一体,关系自会缓和。
到那时,花荣对他的芥蒂或许便会消散。
想通这一节后,宋江便安然而归,回屋休息。
而花荣的脚步沉重,来到自家院门前时,却迟迟不敢推门。
他不知如何面对妹妹与妻室,明明先前已应允,此刻却不得不反悔……
花荣自嘲般轻叹一声,站定原地。
第二天清晨,李广缓步走向庭院,猛然推开院门。
院子里,花小妹与她的嫂子正在低声交谈。
不远处,花荣与宋江正在厅堂商议着关于花小妹的婚事。
作为当事人的花小妹,以及一直关注小姑情况的嫂子,都对此事十分挂心,便留在院中等待花荣的消息。
李广进来后,看到他们焦虑的神色,眉头微皱。
嫂子立刻迎上前,急切地问:“李广兄,小妹的婚事如何了?”
李广沉默片刻,低声说:“嫂子,小妹的婚事……我已经应允了。”
花小妹听到这句话,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幸亏嫂子及时扶住。”
相公,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您不是说过,小妹的婚事由我们花家自行决定吗?”
花荣低头叹息:“对不起,小妹。
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也无能为力。”
……
这一夜,花家三人都难以入眠。
花小妹得知自己的婚事已被定下,独自回到房中,久久未出。
嫂子则对李广草率决定小姑的终身大事感到不满,一直板着脸,不愿多言。
而李广,取出两坛酒,独坐庭院,一杯接一杯地饮着。
他望着天上的明月,想起父母临终前叮嘱要照顾好妹妹的情景。
如今,把小妹许配给宋江的那两位族人,是否违背了父母的嘱托?
与此同时,清风山上传来阵阵声响,打破了夜的宁静。
孔家兄弟自宋江的心腹喽啰处得知,花荣已应允将妹妹嫁给其中一人。
孔明听后喜形于色:“此番我的婚事终于有着落了!”
孔亮却不服气:“分明是我的婚事!”
孔明怒道:“若非我计策,花知寨怎会点头?”
孔亮冷笑道:“即便如此,还不是仰仗师傅情面?”
随即扬言要去找父亲,请其向师傅请求,将花知寨之妹许配给自己。
孔亮正盘算着,忽然感到肩上一重,回头只见孔明追来,一把按住他肩膀。”
放开!”
孔亮不悦。”
你的功劳,凭什么让我独占?”
孔明愤然道。
孔亮眼见兄长孔明转身朝父亲的房间走去,心中火冒三丈。
他不及多想,伸手拽住孔明,随即挥起手臂,一拳击向孔明的脸庞,正中鼻梁,顿时鲜血四溅。
孔明愣住片刻,伸手擦了擦脸上的血迹,愤怒至极,质问道:“我是你哥,你竟敢动手?”
话音未落,两人已扭打成一团。
最近因花家妹妹的婚事,兄弟俩本就积怨颇深,如今矛盾彻底激化,双方都将平日里的蛮横手段使了出来。
院中的石桌被他们撞翻,“砰”
的一声,动静愈发喧嚣。
忽然,孔亮弓着腰,痛苦地嘶吼起来,一手捂着下腹,双眼通红,怒视孔明:“你……你是要让我断子绝孙吗?”
“没了那个东西,”
孔明冷哼,“我看你还怎么娶花家姑娘!”
“若我娶不成,你也别想!”
孔亮咆哮着,随即俯身冲上前,以头猛撞孔明的小腹。
“你疯了吗!”
孔亮将孔明压倒在地,两人在地上激烈搏斗。
此时,屋内的吵闹声惊醒了熟睡的孔太公……
“你们这两个逆子!”
孔太公瞪着眼睛看着两个在地上扭打的儿子,语气里满是愤怒。
“爹!”
孔亮急忙抬起头,“大哥刚才直接踹我的要害。”
“爹,我以后可能要绝后了,您可能抱不到孙子了!”
“什么?”
孔老太公一听这话立刻急了,“老大,你怎么能这样对你弟弟!”
“爹,您别光听他的!”
孔亮连忙解释,“是他先动手的,把我打得满脸是血!而且他还用头撞我的要害!”
“别说他绝后,我觉得我们这边的情况也不乐观!”
“这……这……”
孔太公看着两个衣衫凌乱、满身血污的儿子,想到孔家血脉可能从此断绝,一时气得说不出话来,随后眼前一黑,直接晕倒在地。
“爹!”
“父亲!”
这下,孔明和孔亮都不敢再打了,赶紧扶起父亲。
孔亮掐了老父亲的人中许久,却始终没能让他醒来。
“怎么办,爹要是有什么意外,我们的婚事岂不是又要推迟一年半载?”
“既然知道了,还不快点把他救醒!”
孔明也急了。
按照当时的规矩,父母去世后,子女需要守孝三年,在此期间禁止一切婚丧嫁娶之事。
这两个儿子眼见自己的父亲倒地不起,第一反应不是担心父亲的安危,而是担忧婚事被耽搁,真是不枉“孝义黑三郎”
的徒弟之名!
“我在这里守着爹,”
孔明说道,“你赶紧去寨子里找大夫来!”
“好的,我现在就去!”
孔亮急忙站起,推开院门,径直去找山寨里的大夫。
由于之前两兄弟的争斗,早已引起左邻右舍的注意。
不知道有多少人围在孔家墙角围观。
这时,众人见孔亮急匆匆地跑去请大夫,顿时议论纷纷:“大半夜的,这是怎么了?”
“我听见里面像是关于婚事的声音。”
“莫非是宋押司提到过的,要把花知寨妹妹嫁给这两兄弟之一的事?”
“对对对,就是这事!刚才他们还在争论,到底谁该娶那位姑娘。”
“那孔太公呢?”
“会不会是在兄弟争斗中受伤了?”
“有可能。
我刚才还听见孔太公大声喊叫,然后突然倒地。”
“唉,你们不知道,我刚才靠近孔家门口时,听见两兄弟说,刚才打架时都被对方伤到了……”
“那岂不是……”
“八成是被毁了。”
众人猜测,孔太公可能是因为担心家族绝后而气倒在地。
……
“伤成这样,哪还能成亲?”
“这不是要害了花知寨的妹妹吗?”
“害了又如何,谁让他们的师父是宋押司呢!”
“花知寨即便不愿意,又能怎样?总不能坏了宋押司的名声。”
片刻后,孔亮将寨子里的大夫找来。
清风山寨起初没有大夫,自从宋江带着父亲上山,才派人下山劫持了一位医生上来。
这位大夫深夜被叫醒,内心十分不满,但他知道孔明、孔亮是宋江的徒弟,即便心中愤怒,也不敢表露分毫。
\"快!赶紧把我爹救醒!\"
孔明看见弟弟带着大夫赶来,不由分说一把将这位年迈的大夫拽到孔太公身边。
大夫年纪本就大,一路被孔亮拉着,早已气喘吁吁。
见到孔明焦急催促,大夫只能稍微缓过一口气,连忙蹲下来查看孔太公的情况。
然而,刚一搭脉,他的脸色就变了,随即又翻开孔太公的眼皮仔细检查。
\"我爹没事吧?\"孔明急切地追问。
\"孔太公已经没有脉搏了,\"大夫直言不讳地说,\"你们最好开始准备后事。”
\"什么?我爹怎么会死?\"孔明愤怒地质问,\"肯定是你没尽心尽力!\"
\"脉搏都没了,\"大夫摊手无奈道,\"就算梁山上的神医来了,也没办法了。”
\"废物!\"孔明一把推开大夫,随后无力地跪在父亲身旁,心中悲痛却哭不出来。
此刻,他所想的不是父亲的离世,而是这场变故让兄弟俩与花家的婚事恐怕要告吹了。
江湖上的宋江以孝义闻名,被称为孝义黑三郎。
作为及时雨,他怎会允许两人在父亲的丧期成婚,这无疑是最严重的不孝行为。
这时,孔亮也意识到这一点,愤怒地瞪着哥哥:\"都是你,若不是你非要掺和我和花家的事,事情怎会发展到这般田地!你害死了父亲!\"
\"胡说!\"孔明断然否认,\"我是兄长,花家的婚事本该由我定夺。”
\"是你执意插手,觊觎未来的嫂子,才气得父亲倒下,害死了他!\"
“你放肆!”
“你胡言乱语!”
两人互不相让,争吵声此起彼伏,很快演变成了一场混战。
围观的人群中,多是冷漠表情,因平日里这对兄弟行事跋扈、欺压乡邻,今日见到他们自食其果,更无人愿意上前劝阻。
半个时辰过去,院子里依旧打得不可开交,消息传到宋江耳中,他匆匆赶来。
还未走近,便看见花荣立于孔家门前,显然也被这场纷争吸引而来。
“花荣贤弟,这里究竟何事?”
宋江急切询问。
“押司亲自看看便知。”
花荣轻蔑一笑,随后转身回了自己的小院。
宋江摇头叹息,环顾四周,尽是看热闹的闲杂人等,心中愈发不悦:“你们都看什么?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来看戏?”
“我们也想休息。”
人群中有人小声嘀咕,“可这两兄弟吵闹得厉害,谁能睡得安稳?”
“再说,这对兄弟为了争夺一个女人,不仅把自己折腾得不成样子,还气死了自己的父亲,这样的笑话,别说清风山,恐怕整个大宋都少见。”
“你说什么?孔太公去世了?”
宋江震惊不已,原本只听说孔家出了事,便匆忙赶来,没想到事情竟如此严重……
“都散了吧!”
宋江命手下驱散围观者。
聚集在孔家门口围观的人群,全都被驱散后,宋江才一脸阴沉地踏入院中。
刚进门,就见到孔明和孔亮相互扭打在地上,两人不仅鼻青脸肿、满身血污,却依然不肯罢休。
宋江见状,想起刚刚门外那些看热闹之人提及的话,心中更加不悦。
原来这对兄弟因争夺迎娶花荣妹妹之事起了冲突,甚至险些伤及彼此要害。
想到这里,宋江原本凝重的脸色愈发沉重,大声呵斥:“够了!你们还有完没完?简直丢尽了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