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堂内的掌声如潮水般汹涌,章晶却只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她望着台上那个被聚光灯笼罩的身影,刘昊正微笑着向提问的学生点头致意,藏青色西装勾勒出挺拔的身姿,五星红旗徽章在灯光下熠熠生辉。这一刻,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对这个比自己小两岁的外交官的感情,早已悄然发生了变化。
回联合国总部的车上,章晶偷偷瞥向身旁闭目养神的刘昊。他脸上还带着演讲时的从容与自信,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想起他在台上用二十余种语言侃侃而谈的模样,章晶的脸颊不自觉地泛起红晕。“章翻译,在想什么?” 刘昊突然睁眼,嘴角带着一抹戏谑的笑。“没…… 没什么!” 章晶慌乱地别过头,窗外掠过的霓虹灯光映在她发烫的脸上。
此后的一周,对章晶来说,每分每秒都珍贵而美好。她总是找各种借口留在刘昊身边,一起核对文件时的并肩而坐,讨论会议流程时的目光交汇,都让她的内心泛起阵阵涟漪。可这份悸动还未来得及诉说,一纸调令便打破了所有的幻想。
那是个阴雨绵绵的早晨,刘昊拿着调令站在章晶面前,眼神中带着歉意:“上面让我一周后回京,这边的工作,就要辛苦你交接了。” 章晶握着咖啡杯的手微微颤抖,滚烫的液体溅在指尖,她却浑然不觉。“恭喜…… 恭喜你啊。” 她努力扯出一个微笑,声音却不受控制地发颤。
联合国安理会会议厅的穹顶垂下冷光,投影上流转着最新的国际局势数据。刘昊站在发言席前,藏青色中山装笔挺,龙纹领带夹泛着温润的光泽。他轻咳一声,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檀木讲台边缘:“各位,这是我在联合国的最后一次会议,因工作调动,即将回国述职。这段时间承蒙……”
“啊 ——!”
一声尖锐的怪叫如利刃般刺破空气。循声望去,只见漂亮国中年代表托马斯像被电流击中般从座椅上弹起,公文包 “啪嗒” 坠地,文件如雪花纷飞。他脸色煞白,领带歪斜地挂在脖子上,跌跌撞撞冲向会议厅大门,皮鞋在大理石地面擦出刺耳的声响,带倒了一旁的助理。
刘昊张着嘴僵在原地,手指还保持着扶讲台的姿势。整个会场陷入诡异的寂静,各国代表面面相觑,东联邦代表安德烈手里的钢笔 “咚” 地掉在桌上。托马斯狂奔时带起的风掀动了前排大颠国代表的文件,对方扶了扶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睛瞪得浑圆。
“他…… 这是?” 刘昊喃喃自语,喉结不安地滚动。记忆突然闪回上个月的会议,他当着所有代表的面,将托马斯提交的所谓 “人权报告” 比作 “厕纸都嫌硌屁股”,此刻对方逃跑时扭曲的表情,倒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
刘昊望着漂亮国代表狂奔出去的背影,喉结动了动,将到嘴边的 “再见” 生生咽了回去。会议室里,东联邦代表安德烈率先鼓起掌来,军绿色制服上的勋章随着动作叮当作响:“终于不用再被你怼得哑口无言了!” 他的大嗓门引得众人发笑,几个平时被刘昊 “怼” 得最狠的小国代表,眼眶泛红,抹着眼泪上前拥抱。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双开门再次被撞开。漂亮国代表满脸通红,领带歪斜,怀里死死抱着三瓶香槟,身后跟着的工作人员推着装满高脚杯的推车,金属碰撞声清脆作响。“这顿我请!” 他扯着嗓子喊道,将香槟重重砸在会议桌上,瓶身的水珠溅湿了面前的国际协议草案,“为刘代表送行!”
刘昊盯着那几瓶香槟,嘴角抽了抽 —— 那分明是上个月被他在会议上嘲讽 “只配用来洗试管” 的廉价品牌。大颠国代表扶了扶金丝眼镜,憋笑憋得肩膀直抖;一旁的脚盆鸡代表弓着腰,用日语小声嘀咕:“早知道他要走,上周钓鱼岛议题就该硬气些……”
“诸位,这是何必?” 刘昊双手抱臂,挑眉看向满脸讨好的漂亮国代表,“之前不是还说要对我进行外交谴责吗?” 会场瞬间安静,漂亮国代表的笑容僵在脸上,支支吾吾道:“那…… 那都是误会!刘代表一走,我们这会议,可就少了几分…… 几分热闹!”
“是啊是啊!” 几个小国代表连忙附和,“以后没人怼漂亮国,我们发言都没底气了!” 哄笑声中,香槟被打开,气泡喷涌而出。刘昊接过递来的酒杯,浅抿一口,目光扫过满堂各异的面孔。他知道,这些或真心或假意的送别背后,是他们终于不用再面对自己这个 “刺头” 的如释重负,也是对一个能在国际舞台上站稳脚跟的华夏外交官的复杂敬意。
散场时,刘昊在走廊撞见偷偷松了口气的漂亮国代表。对方瞥见他,立刻又堆起笑:“刘代表回国后,还请多关照!” 刘昊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道:“放心,华夏外交官里,像我这么‘不懂规矩’的,可不止一个。” 看着对方瞬间煞白的脸,他转身大步离去,身后传来香槟杯碎裂的声响,混着各国代表的笑闹,为他的联合国生涯画上了一个荒诞又难忘的句号。
离别的那天,纽约的天空依旧阴沉。章晶站在机场安检口,看着刘昊拖着行李箱渐行渐远。他突然停下脚步,转身朝她挥手,藏青色西装在人群中格外显眼。章晶也抬起手,泪水却模糊了视线。故事还未开始,便已画上句点,只留下她站在原地,望着那个远去的背影,将这份刚刚萌芽的感情,默默藏进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