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波塞冬与那黑暗海洋巨人陷入艰苦对峙,托尔与阿瑞斯在死亡之海上掀起毁灭风暴,提尔与黑影于静默中等待,而雅典娜追随黑影飞向高空之际,诡计之神洛基,早已脱离了那片混乱的主战场。
与其他神灵应战不同,在最初看到那个手持巨斧的黑影,以及随后分裂出的、与自身权柄隐隐对应的黑暗影子时,洛基的危机灵觉便开始疯狂示警!
一种冰冷刺骨、几乎要冻结神格的死亡阴影,已经悄悄缠绕上他的灵魂。
让他奇怪的是,那个分裂出来的黑影,其核心气息与他的相似度,竟然是在场所有神灵中最低的!
它更像是一种…走上了另一条道路的自己,除了最核心的本质之外,其他的早已不再是原来的那个自己了。
但同样的,这个变体的意志更为坚定,就是在针对他而涌出了的可怕的杀意死亡!
这种无比真实的死亡威胁,让洛基瞬间做出了决断,远离!
立刻离开这个诡异的世界!什么探索,什么秘密,在自身的存亡面前都不值一提!
凭借神王级的实力和对空间法则的精妙掌控,他几乎在黑色海洋淹没峡谷、世界开始膨胀的同一时间,就强行撕裂了身边混乱的时空,试图直接穿梭到这个世界的外围,找到世界壁垒,然后以力破法,强行打破它,回归主宇宙!
几个闪烁间,洛基已然跨越了无尽距离,出现在了这个世界急速扩张的边缘地带。
这里不再有山川河流,也没有黑色的海洋,只有一片混沌未开、法则交织的虚无边界。
五彩斑斓的能量乱流抽打着空间,更远处,是一层看似稀薄、却散发着坚不可摧意味的、由无数破碎法则和浩劫之力凝聚而成的世界壁垒光膜。
“给我开!”洛基没有丝毫犹豫,脸上惯有的戏谑笑容早已被凝重取代。
他双手虚握,诡计与火焰的神王权柄全力爆发,凝聚出一柄燃烧着幽绿色神火、表面流淌着无数欺诈符文的巨大能量匕首!
匕首出现的瞬间,周围混乱的时空都为之一定,仿佛连法则都被其欺骗、愚弄。
这是他蓄力的一击,足以在多元宇宙的晶壁上撕开一个短暂的裂口!
嗤——!
能量匕首带着洞穿万法的威势,狠狠刺在那层世界壁垒光膜之上!
预想中的破裂声并未响起。
那层看似稀薄的光膜,在接触到匕首尖端时,骤然亮起无数细密如蚁巢的金红色纹路,正是那浩劫之力!
它不仅轻易抵挡住了匕首的穿刺,更反过来沿着能量匕首急速蔓延,那充满“逆命”、“破法”特性的力量,竟开始侵蚀、瓦解洛基的神王权柄!
洛基闷哼一声,感觉自己的神力撞上了一堵无法撼动的城墙,反噬之力让他神魂震荡。
他骇然收手,看着那迅速隐没回光膜内的金红色纹路,心中第一次涌起了真正的惊惧。
“怎么可能?!这到底是什么世界?连神王之力都无法破开?!”
他难以置信地低语,这个世界壁垒的强度,远超他的认知。
就在他心神震动之际,一股极致的锋锐之气骤然从侧后方袭来!
洛基想也不想,身形如同鬼魅般原地消散,出现在数千米之外。
几乎在他消失的同时,他原本站立之处的混沌虚空,被一支无声无息出现的、完全由浩劫之力凝聚而成的漆黑箭矢贯穿!
箭矢过处,连那些狂暴的能量乱流都被瞬间“抹除”,留下一条笔直的、虚无的轨迹。
那箭尖上蕴含的破灭之意,让洛基感觉自己的神格都在隐隐作痛!
他猛地转头,只见在远处翻滚的混沌气流中,那个属于他的、手持幽暗匕首的黑暗影子,正缓缓放下手臂。
它的面孔依旧模糊,但洛基却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阴影之下,是一双冰冷、空洞,却又死死锁定他,充满了清除意味的视线!
“该死的赝品!”洛基又惊又怒。
他不敢与那蕴含着天敌般浩劫之力的箭矢硬碰,立刻施展看家本领。
“幻象万千!”
刹那间,成千上万个与洛基本体一模一样、连神力波动都毫无差别的分身,如同烟花般炸开,向着四面八方、上下左右的所有方向疯狂逃窜,每一个分身都沿着不同的、扭曲的轨迹飞行,试图混淆感知。
然而,那黑暗洛基似乎完全不受幻象的影响。
它再次抬手,手中由阴影凝聚的长弓瞬间拉满,弓弦震动间,却不是一支箭,而是同样数量的、漆黑如墨的雷霆箭矢暴射而出!
这些箭矢自带导航,精准地穿越混乱的空间,无视了所有虚假的幻影和扭曲的路径,每一支都精准无误地射向一个个洛基分身!
噗噗噗噗——!
连绵不绝的气泡破裂的轻响传来,每一个被箭矢命中的分身,都在接触的瞬间,被那恐怖的浩劫之力彻底湮灭,连一丝尘埃都未曾留下。
但诡异的是,这密集如雨的致命箭矢,竟然没有一支射向洛基的真正本体!
它们就像是设定好程序的杀戮机器,精准地清除着所有冗余的分身,却独独放过了最重要的目标。
洛基的本体悬浮在混沌中,看着周围如同被收割麦子般倒下的分身,额角渗出了一丝冷汗。
这不是失误,这更像是一种…戏弄?
或者说,一种警告?警告他无论如何挣扎,都在对方的掌控之中?
他不敢停留,本体再次化作一道难以性捕捉的幽光,在混沌的世界边缘地带疯狂闪烁、迂回,与那个沉默的黑影,展开了一场凶险万分的追逐与躲避。
他试图寻找这个世界的破绽,寻找壁垒的薄弱点,但每一次尝试,都会被那精准而至的浩劫箭矢逼退。
他就像一只被困在无形笼子里的蝴蝶,而那黑影,确是一个手持毒针、耐心十足的捕蝶人。
与洛基在生死边缘挣扎的狼狈截然相反,雅典娜此刻的遭遇,则显得…过于平和,甚至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宁静。
她跟随着自己的黑暗变体,不断向上飞升,穿透了层层蕴含着扭曲法则片段的瑰丽云霞,最终抵达了一片悬浮于高空之上的…废墟。
这是一片巨大的、由断裂的神殿石柱、崩塌的浮雕墙壁和破碎的广场地砖构成的浮空山巅,尽管损毁严重,但那些建筑材料上熟悉的纹饰、那残留的宏大建筑格局,都让雅典娜的心猛地一沉。
这分明就是奥林匹斯山巅,众神议事的宏伟神殿。只是它如今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拍碎,然后随意地抛弃在这片诡异的高空之中。
她的那个黑暗变体,无声地降落在了一片相对完整的、雕刻着智慧与战争浮雕的残破墙垣之上,静静地“看”着雅典娜落下。
就在雅典娜心中警惕与疑惑达到顶点时,那黑暗镜像发生了变化。
它那由阴影与浩劫之力构成的躯体,开始从内部透射出缕缕纯净的、温暖的金色光芒!
这光芒迅速驱散了表面的黑暗与死寂。模糊的轮廓变得清晰,虚幻的形体变得凝实。
几个呼吸之间,站在雅典娜面前的,不再是一个充满破灭气息的黑暗虚影,而是一个金灿灿的、拥有着清晰自我意志的…雅典娜!
她身穿华贵长裙,容颜与雅典娜本人一般无二,只是那金色的眼眸中,少了些许奥林匹斯女神的雍容与算计,多了几分历经浩劫后的沧桑、疲惫,以及一种深埋的、未曾熄灭的坚韧火焰。
“你…”雅典娜一时语塞,眼前的景象完全超出了她的理解,这已经不再是残响,更像是一个…来自其他宇宙的、完整的同位体!
金色的雅典娜率先开口,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共鸣,仿佛穿越了无数时空的阻隔,直接响彻在雅典娜本尊的心底:“陌生的…的姐妹。在你所处的那个…尚且完整的宇宙里,是否还存在一个名为‘潘多拉’的女子?是否还有一座名为‘斯巴达’的城邦,仍在坚守着它的骄傲与纪律?”
她的问题如此具体,又如此…寻常,与这宏大而诡异的战场氛围格格不入。
雅典娜心中剧震,她瞬间明白了什么。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心绪,以她特有的、冷静而清晰的语调回答:“潘多拉…并不是女子,它是宙斯为了惩罚普罗米修斯和人类而创造的灾厄之匣的代名词,而它的故事已成为远古的神话。斯巴达城邦…曾经存在过,它以严酷的军事纪律闻名于世,是我的圣地之一。”
她顿了顿,金色的眼眸直视着对方:“你不是残响,你是…来自一个已经被不可知域吞噬的宇宙的…幸存者?”
金色的雅典娜听到回答,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失落与哀伤,但很快又被了然所取代。她轻轻摇头,又点了点头:“是幸存者,但也…几近消亡。你所见的‘黑影’,大多是被黑潮与浩劫之力污染、只剩下战斗本能的神灵残骸。而我,以及少数几位,凭借特殊的方法或执念,勉强保留了一丝清醒的意志,依附于这些残骸之上,如同寄生…我们,已经是上一个,或者上上个轮回的‘遗民’。”
她抬起手,指向脚下这片奥林匹斯神殿的废墟,声音带着无尽的苍凉:“这里,就是我们那个宇宙的…残骸之一。被强行拖拽、压缩、镶嵌进了这个…‘墓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