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安同志自然点头:“可以,不过我们没带文件,你们得自己派人跟我们回去拿。”
这完全没问题。
不用钟夏说,顾春田自告奋勇地要去拿东西。
人走了,银花脸上露出笑来:“妈,咱们可算能重新开业了。不然我都要急死了。”
这几天,她都急得嘴上起水泡了。
说完,她也坐不住,想要去店里看看,先收拾收拾。
钟夏想着也去帮忙。
母女俩正要出门,就听见院门被拍得“砰砰”作响。
余芬不等钟夏说,就小跑着前去开门。
她看着门外的一男一女,小心翼翼地问:“你们是谁?找谁啊?”
钱建红看了看门里不认识的婆子,又退后几步,特意和手上的地址对了对。
没错啊。
他二哥给的就是这个地址啊!
李杏花拉着他的袖子低声问:“走错了?”
钱建红摇头。
李杏花就上前一步,笑吟吟地问余芬:“婶子,请问,钟夏钟同志是住这边吗?”
余芬知道钟夏的名字的,立即看向钟夏。
钟夏在听见门外的声音时就知道是谁了。
她和银花对视了一眼。
银花皱起眉头。
她能不喜欢钱建军,那是因为他是林淑珍的孩子。
可是钱建红,再怎么说也是她弟弟。
他也并没有做过分的事情。
但是她妈不喜欢他,肯定就是有原因的。
因此,银花也并没有吭声。
钟夏走到了门口。
一看见钟夏,钱建红眼眶都红了:“妈,我们可算是找到你们了。”
他直接扑到了钟夏的面前,“砰”地一声就跪了下去:“妈……”
一声妈下,泪如雨珠子似的滚落。
同时,李杏花也跟着跪了下来,也喊了声妈。
钟夏并没有动容。
她眼里浮现的却是前世最后那段时间李杏花的谩骂,还有钱建红的漠然。
以及他最后和钱瑞生说的那些话。
其实现在的日子和前世已经是天差地别。
对于前世的那些曾经让她恨极的事情,很多甚至已经模糊起来。
可是钟夏还是觉得自己没办法原谅这个前世她掏心掏肺,却半点不知道感恩的白眼狼。
她神色漠然地看着他们,淡淡地道:“我可当不起你们行这么大的礼。说吧,过来找我做什么?”
钱建红心里一沉,红着眼继续卖惨:“妈,村里的日子很不好过。我和杏花也没人帮衬,当初结婚的钱都是爷借我们的。我们……我们日子过不下去了……”
“又听说您和大姐在城里日子过得好,就想着来投奔你们。妈,不管以前我做了什么,都是我的错。我都愿意认错,您要我怎么样都能行。
只要您能原谅我,让我跟着您尽孝,弥补以前的过错。”
钱建红说得声泪俱下。
一旁的李杏花也跟着哭。
好似钟夏欺负了他们两口子似的。
李杏花一边哭还一边偷偷地看余芬。
在她心里,不管这人是谁,最起码她是外人。
那他们小辈都做到这一步了,钟夏要是当着外人的面还不原谅他们,那就是她不慈了。
到时候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
哪知道,余芬自认为受过钟夏的恩,对于钟夏能留下她感恩戴德。
钟夏这么善良一个人。
连她这样的陌生人都能伸手相帮。
如果不是面前这两个年轻人做了太过分的事,她怎么可能这样对他们?
就像她自己。
如果不是那些侄子侄女们太过寒她的心,她一辈子为他们付出过多少,到最终却差点连落脚处都没有……
要问她恨吗?
她自然也恨的。
因此,她对于面前的一幕,一点想法都没有。
钟夏只一眼,就明白了钱建红两口子的想法。
她冷笑一声。
简直就是狗改不了吃屎。
这样的人,从骨子里就坏了。
如果他真的能诚心认错,而不是这样隐隐的逼迫。
钟夏倒还是真的可能心软再给他一次机会。
从他能知道他们过得不错,到匆匆过来,肯定是没少和钱建军联系。
这样的人,钟夏连半点机会也不愿意给他。
钟夏冷冷地道:“我和你爸离婚的时候,你就选择了跟着你爸。我带走了你大姐小妹和大哥。你现在已经算是老钱家唯一的孙辈了。
你爷奶那么大年纪了,把棺材本都掏出来给你取了媳妇。你现在这样说这些话,让他们知道了得多伤心?”
“行了,赶紧起来吧。去招待所过一晚,明天回吧。”
钱建红怎么也没想到,他妈会这么狠心。
“妈,我们才过来……我都听说了,您给大姐都开了店。您给大哥也盖了房子。您怎么狠得下心,就只不管我呢?我也是您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
钟夏眼皮都没抬一下。
“那又如何?机会我给过你。你自己选择的。怎么着,你当年察觉到你爹瞒着我和姓林的事儿,也没见你跟我说啊。”
“而且我瞧着你喊林淑珍林姨也喊得很顺口,还有钱建军,你们联系得很频繁吗?”
“既然他们都在城里落了脚,那正好,你去找他们啊。找我做什么?”
“难不成,你爹前面那么多年那样欺我瞒我。我和他离了婚,其他的孩子我带走了也就罢了。你这个自愿跟着他的,我还要帮他继续养你们?”
“怎么着,我就这么不值钱吗?”
钟夏的声音很冷。
但是情绪并没有什么起伏。
她只是在实话实说。
可落到了钱建红耳里,就是觉得他妈是因为他和钱建军他们联系得过多了,才吃味,心里不舒服不愿意认他的。
他当即就道:“妈,我错了,我再也不和林姨……不,那个姓林的女人联系了。我也不会和钱建军联系了。我只想做您的儿子……”
钟夏眼神沉沉地看着钱建红。
在他和李杏花眼里看到了志在必得。
她心里一惊。
脑子里迅速地转着。
如果就这样将人赶出去的话……他会不会干脆做什么过激的事呢?
那不如……
钟夏转眼就有了新的想法。
她不冷不淡地看着面前发誓的两人,有些不耐烦地道:“所以,你们这是不打算回乡下了,就打算赖在这儿了?”
哪怕钟夏话说得难听。
可落在了钱建红耳里,那就是钟夏的语气有了松动。
他当即就点头道:“对,妈,只要能跟您在一起,在您跟前伺候,不管您让我们做什么,我们都愿意。只要您愿意给我们一口饭吃。
我们两口子还年轻,什么活儿也能干。”